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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玉錦》第94章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第94章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離王認識雲想容這麽久,從來不曾見過她失態。

  不管喜怒,她像是都能控制得很好,淡定從容,淺笑溫婉。

  但是今天,他卻看到雲想容臉上的僵硬。

  “你們這是怎麽了?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的?”離王走到雲想容面前,低低的問。

  雲想容沒有開口回話,心尖微涼,無比沉默。

  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離王等了半天不見雲想容回答,氣得頓時一甩袖,“一個悶葫蘆,兩個悶葫蘆,你們真是……”

  丟下這略帶怒氣和歎息的話語,離王匆匆離開。

  雲想容轉身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許久無話。

  一直以來,她和霍琛之間,都是霍琛主動靠近,她或躲避,或被動承受。

  方才她惦記他替她擋了鞭子,憂心他是不是受了傷,主動攔住他,可他卻好像沒有看到她,當她不存在似的,竟直接離開了。

  他自是不可能沒有看到她的。

  他方才還救過她!
  卻刻意不理她。

  這等前後落差著實太大,讓雲想容一時間竟接受不來。

  雲想容猛然想到他那日在父親書房與父親起了爭執的事情,那時兩人到底是為了何事爭執?
  是否也因為那一晚的事情,所以他才會是今日這般態度?

  雲想容覺得,自己有必要將這些弄清楚。

  蔣青回到周府之後,匆忙找了大夫,大夫說此傷可能要留疤之後,蔣青頓時大怒,將大夫趕了出去,在房裡氣得猛摔東西發脾氣。

  周青回到府裡看到的便是一片狼藉。

  “這又是怎麽了?發生何事了?”周牧面無表情的問,嗓音冷淡。

  自從蔣青進門之後,新婚夜打了他便不說了,之後的這近月的時間,更是讓他覺得他這不是娶了個老婆回來,而是娶了個祖宗回來供著。

  想來也沒有比他更加苦命的夫君了,旁人都是做夫人的照顧夫君,他倒好,完全反了。

  蔣青發脾氣了,他得哄著,因為蔣青身份尊貴,又是郡主又有皇后的寵愛,還因為,她肚子裡有了他的骨肉。

  這事兒,他還是早幾天才知道的。早先蔣青因為大婚時丟了臉面與他置氣,不肯說。

  而成婚這些日子,兩人前期也是經常同房的,周牧深覺,這孩子沒被折騰掉,也算是命硬。

  當然,自從知道有身孕之後,他便沒再碰過蔣青,卻也引得她生疑,不時的便與他鬧。

  後來還是請了大夫來,大夫說了孕期前三個月不能行房事,她這才算是消停了。

  這倒是消停了,卻變著法子的使喚他。因著懷孕,總說沒胃口,蔣青說想吃什麽了,他便得親自去買了,她這廂才算是能過去。

  成婚還不過一個多月,周牧卻覺得,這其中的疲累超過了和雲想容三年的光景。

  以前和雲想容一處時,從不用他操心任何事。

  這屋子裡的擺件也不知道被蔣青砸了多少,換了多少,如今整個周府已經空了,用的都是她帶過來的嫁妝,周牧有時在想,若是嫁妝也花完了,又當如何?
  發完脾氣正累得趴著休息的蔣青一聽周牧的聲音,頓時轉過頭來。

  “周郎,我被人欺負了周郎。”蔣青跑過來一把將周牧給抱住,痛哭道。

  周牧將她推遠了些,看著她下頜到鎖骨處猙獰的傷口,上頭敷著藥,頓時渾身一震。

  “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將你傷成這樣?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吧?”周牧趕忙問。

  “孩子沒事。還說呢,都怪雲想容那個賤人,都是她害我傷成這樣的。”蔣青捂著脖子,眼中閃過一抹怨毒。

  周牧渾身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她,他很清楚,雲想容可不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除非是蔣青先挑起來的。

  緩了緩周牧才說:“你將事情說給我聽一遍。”

  蔣青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然後又憤憤不平的罵了雲想容幾句。

  而一旁的周牧聽了之後卻眼中神光閃爍,“你說,是霍琛傷了你?”

  “是,就是他。要不是他護著雲想容,我……”蔣青尖怒的說著。

  周牧聽著心中卻是冷笑,若不是她想去找雲想容的麻煩,自己又怎麽會落得這般田地?
  如今的周牧對蔣青,真是除了利益,再沒有任何的感情了。

  便是最初有過,也在蔣青這一個月的頤指氣使之中消耗殆盡了。

  將雲想容和霍琛放在一起時,周牧便想起他和蔣青結婚的那一日,兩人郎才女貌的站在他面前,又在新房中羞辱他之後一起瀟灑離開,當時他們的背影帶給他的刺痛猶在眼前。

  憑什麽他如今過成這般,但是他們兩個卻活得自在瀟灑,何其不公!
  “走,咱們進宮去。”周牧猛然抓著蔣青的手,道。

  “進宮做什麽?”蔣青微怔。

  “你都被那個霍琛欺負成這樣了,難道還要咱們忍氣吞聲嗎?進宮將這事兒上報給皇上皇后,請他們為咱們做主,還有你這傷,叫宮裡的太醫給你看看,也免得落下什麽毛病。”周牧大義凜然的說。

  他臉上滿是怒氣和冷凝,說話時也很是激動,看上去就像是真的關心蔣青而表現出來的憤怒。

  實際上,他卻不過是想借著此次機會,找霍琛的麻煩而已。

  蔣青怔怔的看著周牧的側臉,眼中銀光閃閃。

  本來成婚後,她總覺得周牧不如當初未曾成婚時的模樣了,她對他的感覺也越發的淡了,可是此刻周牧表現出來的模樣,卻又讓她感動得不行,本來有些淡的心思,瞬間如同火一般燃燒了起來。

  “周郎,你對我這般好,我……”蔣青囁嚅著唇瓣,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什麽都別說了,咱們一起進宮。到了宮裡,你去求見皇后娘娘,將你受傷之事稟告,我去見皇上,參霍琛一本,決不能讓你這般被人白白欺負了去。”周牧牽著蔣青往外走,一邊叮囑。

  他過得不好,也不想霍琛他們太過逍遙,有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他如何會輕易放過。

  最後目光又落在她的肚子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說:“你行事時要小心些,顧忌著些咱們的孩子,別傷著了,知道麽?”

  就算他不在意蔣青了,但是肚子裡的孩子卻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自然是在意的。

  “好。”蔣青沉浸在周牧難得表現出來的霸氣之中,眉眼間盡是小女兒的嬌羞之態,低低的應著。

  兩人到了皇宮,蔣青照著周牧的吩咐去了皇后的坤寧宮。

  她是哭著進門的。

  “哪有哭著進門的道理,你這又是怎麽了?快別哭了,你忘記自己是個有身子的人啦。”皇后得了蔣青求見的消息,匆匆進了殿,便聽到蔣青的哭聲,趕忙道。

  蔣青雖然刁難任性,但是到底是皇后放在心尖上疼的人,只要不是做了些觸犯底線的事情,皇后都會寵著她,讓著她。

  更何況她如今有了身孕,皇后自是關切。

  皇后親自扶起蔣青,一眼就看到了蔣青脖子上的傷,臉色頓時變了,怒道:“青兒,你這傷是怎麽回事,周牧竟敢對你不好,敢對你動手麽,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皇后震怒的模樣毫不掩飾,渾身散發出驚人的冷意和威勢。

  “姑姑,不是周郎。嗚嗚……”蔣青哭著喊著說。

  “別哭了,快說是怎麽回事,本宮倒要看看是誰這般大膽,竟敢對你下手。”皇后冷聲道。

  蔣青抽抽噎噎的開口,“還不是那個雲想容和霍琛,他們……”

  蔣青將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最後道:“雖然此事是我誤會在先,但我後來也是要處置那丫頭給她個交代的,雖有失手,卻也沒有造成損傷,可霍琛還這般傷我,明顯是刻意報復,姑姑,此事青兒實在委屈,姑姑……”

  這話都是周牧教她說的,她倒沒如以往那般說要皇后做主之類的,但是這般以退為進,卻更讓皇后心疼,覺得蔣青婚後更懂事了。

  “真是好大的狗膽,本宮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能翻了天去,走,隨本宮去見皇上。”皇后冷聲說著。

  “姑姑,周郎已經去了,咱們再去……”蔣青心裡激動,卻照著周牧的吩咐,表現出瑟縮猶豫的模樣。

  “你以為就你那沒用的夫君能將此事定下來,呵……”皇后冷笑一聲,言語間全是對周牧的看不上。

  “姑姑,您別這樣說他,他待我是極好的,一見我受了委屈便立刻去求皇上替我做主了。”蔣青有些不開心的說。

  皇后看了眼蔣青,心裡歎她傻氣,轉念又想左右沒有想她有什麽大用處,嫁了周牧這樣一個人,有自己在也算好拿捏,翻不了天去,若是旁的能乾的,怕是蔣青要被欺負了去,想想便也罷了。

  “你這般護著他,有你苦受的。也罷,去皇上那看看皇上如何處置吧。”皇后略微一歎,說。

  蔣青這次卻是乖乖的站起身,扶著皇后朝外走去。

  另一邊,周牧和蔣青分開之後,便直接去求見皇上。

  本來按照他這個品階的臣子想見皇上,那基本上中間幾道程序便已夠等。

  而周牧官雖不大,但身份也算是特殊了,是蔣青的夫君,前段時間又因為和蔣青和雲想容的事情鬧得名聲大振,且不論這名聲是好是壞,不少內侍都識得這名字便是真的。

  所以,聽到周牧說要稟告的事情不但和蔣青有關,還和霍琛雲想容有關,便立刻報到了禦書房裡。

  “皇上,周牧在外頭求見。”小德子恭敬的說。

  上首的皇上正處理一份折子,沒有立時回話,小德子便也安靜的等著。

  待皇上處理好了,將折子放在一旁,這才問道:“可說了何事?”

  “說是此事與祥瑞公主,鎮南王和青陽郡主有關。”小德子恭敬道。

  皇上聞言不著痕跡的蹙眉。

  又是和雲想容還有蔣青有關的事。

  前些日子這兩人的事情可鬧得他好一陣頭痛,如今好不容易處置完了,該和離的和離了,該成親的成親了,竟還能生出事端來麽?

  皇上頓時心生不喜。

  好一會兒,皇上才道:“叫他進來。”

  “是。”小德子應著,退了出去,沒一會兒便帶了周牧進來。

  “微臣見過皇上。”周牧恭敬的請安行禮。

  皇上沒有叫他起身,淡淡道,“你求見朕有何要事?”

  沒聽到皇上說平身,周牧不敢亂動,跪在地上道:“微臣今日是來請皇上做主的。”

  皇上一聽,本就不喜的心更加不喜了。

  又是做主,但凡請他做主的,就沒有好事!

  “何事要朕做主?”皇上問。

  周牧將從蔣青那裡聽到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內子懲治丫鬟時失手,鎮南王救了祥瑞公主便罷了,可是卻又因為過往之事刻意狠辣的傷了內子,聽大夫說,這脖子上的傷是要留疤的,內子一個婦人,如何能夠接受這等結果,此事還請皇上明察原委,為內子討個公道。”

  皇上聞言有些驚訝,這事竟扯上了霍琛?霍琛倒是不像那般多管閑事之人啊?怎麽會?
  想著,便道:“此事是否有誤會,許是蔣青沒有收住鞭子,誤傷了自己?畢竟鎮南王性子素來冷淡,便是救了祥瑞,也決計不會為了什麽過往祥瑞被欺之事報復。”

  周牧一聽皇上竟然為霍琛說話,一派相信他的意思,咬了咬牙,便道:“有一事皇上或許不知。”

  他說著卻又停頓了,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有話便說,吞吞吐吐的成何體統。”皇上皺眉。

  “在祥瑞公主未曾與臣和離之際,鎮南王便與公主私交甚好,那時公主堅持和離,怕是與王爺也有著脫不開的乾系。如今公主是自由身,兩位的關系怕是更好,遷怒內子原先的莽撞所為怕是也屬正常。”周牧俯首貼地,說。

  這次皇上是真的驚訝了。

  霍琛和雲想容私交莫逆?雖然周牧說得含蓄,但是皇上卻也聽出來了,這是說兩人有私情呢。

  這兩人若有私情,那當時還真不應當下旨讓周牧和雲想容和離了。

  卻是失策。

  皇上看向周牧時,更加不喜了,道:“此等大事為何早不說?莫不是此番為了汙蔑鎮南王刻意為之的吧?”

  “臣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瞞皇上啊,此事還請皇上明察。”周牧趕忙伏在地上,大聲道。

  “罷了,此事朕知道了,待朕查清事情真相,自會給你和青陽一個交代,你先退下吧。”皇上心裡惦記著事情,擺了擺手示意周牧退下。

  周牧匍匐在地上,聽了皇上這話頓時心裡涼了一截。

  皇上這是打算不處置這事了嗎?是打算就這麽和稀泥和過去了嗎?

  畢竟皇上說的是待他查清,沒個期限,便可隨意應付,查不查,處置不處置,何時處置,都是他說了算的。

  但是一旦皇上承諾了期限,那麽作為君主,必當言出必行,說到做到,與此番的敷衍卻是不同。

  周牧死死的咬著後牙槽,心知這是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夠,所以皇上才這般態度。

  若是他和霍琛同樣的身份,便是不做特大懲處,也會意思意思,讓他面子上過得去。

  說到底,還是他無權無勢無地位惹的!

  周牧心裡不甘,悲涼,卻最終無可奈何。

  他咬著牙正想告退,卻在這時傳來了宮人的唱喏。

  “皇后娘娘駕到。”

  這話讓周牧心裡頓時一喜,皇后這個時候來了,此事說不得皇上要給個說法了。

  皇上同樣明白,不喜的皺了皺眉,看著皇后帶著蔣青走了進來,朝著自己行禮。

  “皇上,青兒的事兒您都聽說了吧?”皇后輕聲問到。

  “方才周愛卿才與朕說起此事,朕已然允了周牧待查清此事便給青陽一個交代。”皇上平靜道。

  “皇上,不如直接叫鎮南王來,當著您的面,和周牧與青兒對峙,只要一對峙,便什麽都清楚了。”皇后笑著開口。

  她也明白皇上可能會和稀泥,所以這般說道。

  皇上眯著眼看著皇后,明知他打算重拿輕放,卻依舊這般追著,看來皇后對此事是必須要討個說法了。

  皇上想著,又看了眼蔣青脖子上的傷疤,確實猙獰,便道:“既然皇后這般說了,來人,傳鎮南王前來覲見。”

  霍琛接到傳召的時候,便知道,蔣青肯定去告了狀了。

  “我跟你一起去。”離王正好和霍琛在一起,趕忙道。

  兩人一起去了禦書房,見除了蔣青和周牧,便是皇后也在,頓時心裡一沉,明白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鎮南王,朕聽聞你惡意傷了青陽郡主,可有此事?”皇上清了清嗓子,淡聲道。

  “臣為了救祥瑞公主,確實無意間傷了郡主,但卻非是惡意為之,還望皇上明察。”霍琛並不慌亂,平靜道。

  “若非惡意,內子如何會傷得如此重,大夫都說了,此傷怕是會留疤,鎮南王非刻意為之便將內子傷成這般模樣,若是惡意為之,那不是要了內子的命了?”一旁的周牧憤憤道。

  霍琛沉默著沒說話,倒是一旁的離王辯道:“周大人此言差矣,若是鎮南王真的惡意為之,郡主此刻怕是也沒法子站在此處說起此事了。”

  離王又對著皇上道:“父皇,兒臣當時也在場,鎮南王確實沒有惡意的傷害郡主的意思,他松了手,郡主自己沒有抓穩,才會反手抽到自己的身上,還望父皇明察。”

  “離王殿下和鎮南王走得近,自然向著他說話,便是內子沒抓住鞭子,鞭尾打到她自己身上,也決計不會抽成這般,若是皇上不信,大可叫太醫來看傷口,證實臣此話是真是假。”周牧言之鑿鑿的說。

  為了讓霍琛不好受,他也算是費盡心思了。平時倒不見他的腦子轉得這般快,竟還知道可以叫太醫來看傷口。

  離王咬著牙沒有開口,臉色卻沉了不少。

  能造成傷口,便說明當時霍琛肯定是在鞭子上用了力道的。若不是如此,定然不會有這般的傷口。

  他方才所說,不過是為了過大家的耳罷了。

  可是周牧卻窮追猛打,顯然非要讓霍琛為此事付出代價了。

  皇上自然不可能會真的叫太醫來坐實霍琛是惡意傷了蔣青的事情,哪怕這事大家心知肚明。

  想了想,皇上道:“不管如何,青陽這傷是鎮南王造成的,朕便罰鎮南王三月俸祿,以示懲戒。”

  “臣遵旨。”霍琛拱手領命。

  皇上所言,不過小懲大誡罷了。

  “皇上,這般懲戒,是不是輕了些?”一旁一直沉默著沒有開口的皇后笑著道。

  “那皇后認為該當如何?”皇上看著皇后,淡聲道。

  “聽聞近日南方無極山有不少匪寇作案,甚是猖獗,皇上不正愁著沒有合適的人選帶兵剿匪嗎?便給鎮南王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如何?”皇后笑眯眯的說著,臉上沒有半點惡意。

  又道:“前鎮南王霍大將軍可是名震天下的虎將,一生未嘗敗績,便是最後戰死沙場,也叫敵國死傷無數,到如今都沒能恢復過來,威名傳遍四海。既世襲了鎮南王的爵位,當今的鎮南王卻一直都在京城,沒有多大的功績,此番不正好借著戴罪立功的機會,讓鎮南王剿匪,叫那些有心之人也都看看,我啟國的鎮南王爺,威勢依舊。”

  皇后這話說得頗有幾分威勢,叫禦書房內的幾個男人都有些熱血上湧的感覺。

  但是僅僅片刻,卻又都暗歎皇后心思之歹毒縝密,實在叫人心驚。

  要知道這無極山的匪寇存在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一直有派兵去圍剿,可是卻都無功而返,此番皇后這麽說,卻是把霍琛逼到了死胡同裡去了。

  皇后這話不但是要霍琛去剿匪,還要霍琛一勞永逸的滅了整個無極山的匪徒,不然便也說不上什麽震懾,什麽威名了。

  可是但凡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這無極山的匪徒出了名的難剿,他們往往打不過便跑了,銷聲匿跡一段時間,等大軍撤了,便又出來了,就如同和軍隊的人玩捉迷藏似的,難纏得緊。

  而皇上聽了之後卻是心裡一動,仔細想著此舉的可行之處。

  本來因為霍老將軍的過世,他擔心當年的邊南軍太過厲害,最終難以掌控,便下令散了邊南軍,填充到別的軍隊去了。

  而後霍琛成年之後,他也只是讓他世襲了爵位,空領俸祿,卻無實權。

  可是這些年,隨著蔣國公府的日益壯大,他卻感覺到了一股威脅,尤其不少兵部的將領都是國公的門生,這讓他著實不安。

  而鎮南王府世代保皇,有他這廂的助力,對他來說,無疑能夠壓力大減。

  所以一時間,皇上倒是沒有拒絕,而是看向霍琛,凝聲問道:“霍琛,你意下如何?”

  霍琛抬頭看向皇上,能看出他眼中隱含的期望,心念微動。

  “臣願領任何處罰。”霍琛說。

  “好!這才是我啟國兒郎該有的風范,是鎮南王該有的風范。哈哈哈……”皇上一拍桌子,竟是放聲大笑了數聲。

  “霍琛,朕便派你去無極山剿匪,若能一舉剿滅匪徒,待你歸來,朕給你慶功。這鎮南王的名號蒙塵太久,朕便等你將它重新點亮。這邊南軍能否重振,便看你此番的表現了!”皇上笑過之後,鄭重的說道。

  一時間,滿屋子頓時寂靜。

  皇上這意思,是要重振邊南軍嗎?

  要知道,自從霍老將軍死後,這邊南軍便被打散了,當年縱橫天下的邊南軍如同曇花一現般,隨著霍老將軍的身死一起滅亡了。

  而如今,皇上竟是有意讓霍琛重建邊南軍嗎?
  霍琛聞言也是愣住。

  他雖有聯絡父親的舊部,將他們收歸旗下,但是卻終究上不得台面,若是有皇上此番旨意,那邊南軍的重組便變得名正言順,便是要重回當年的巔峰狀態也非是不可能。

  不得不說,霍琛心裡也有些激動。

  而離王的心態則又有不同。

  他既擔心又有些期待。

  畢竟他和霍琛相交頗深,霍琛的實力強了,對他自然也有好處。

  但是他也同樣知道這無極山的賊人有多難纏,若非如此,也不會朝廷數次派人去去剿匪,卻都沒有成功。

  如今當地縣令上折子來請旨剿匪,都無人敢接。

  這無疑是個燙手山芋。

  一旁的皇后聞言先是心中一驚,旋即便又在心中冷笑。

  皇上竟然想借此機會給霍琛兵權,增強皇上自身的實力。

  只是也要問問她同不同意了。

  只要去了無極山,一切便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了。

  所以,皇后也沒有阻攔皇上的話,依舊含笑的站在一旁。

  “臣必不辱皇命!”霍琛跪下,道。

  “皇后可還有異議?”皇上轉向皇后,淡聲道。

  “臣妾不敢。”皇后福了福身子,又轉向霍琛,假惺惺道:“那本宮先在這裡祝鎮南王旗開得勝了。”

  “臣謝過皇后娘娘。”霍琛平靜道。

  目的已經達成,皇后也不多留,她也知道,接下去的談話,皇上不會願意自己在場,便道:“既然如此,臣妾便不打擾皇上和鎮南王議事了,這邊先告退了。”

  得了皇上的準許,皇后這才帶著周牧和蔣青離開了禦書房。

  霍琛禦書房呆了許久才出來,外頭離王在等他。

  “你當真接了差事?”離王問霍琛。

  “嗯。”霍琛平靜的回應。

  “這無極山的匪徒可是出了名的狡詐,你這……”離王有些焦急。

  “事已至此,無須再說,走吧。”霍琛依舊淡漠。

  此事是皇上親自開的口,他便是不願,也不能拒。再者,就在京城這麽大的地方,他便是日日夜夜都在想她,想去見她,偏就如今事實未明,他焦灼難熬,索性離開京城一段時間,也好確定該如何對她,如何對待這段感情。

  “什麽時候出發?”離王又問。

  “三日之後。”霍琛說了,再不停留,大步離開。

  三日之後?那麽快!

  離王頓時大吃一驚,咬了咬牙,沒有往宮門方向去,而是朝著慈寧宮的方向去了。

  沒一會兒,他帶著小七出了宮。

  相府,雲浮苑。

  “小姐,七皇子來了,說要見您。”楚兒匆匆進了雲想容的院子。

  雲想容抬頭看她,“小七怎麽來了?請進啦吧。”

  雲想容顯得有些沒精神。

  她還是沒有想明白,這些日子霍琛到底……

  “姐姐,不好了。”小七還沒進門便叫著。

  “怎麽了,這般大呼小叫的。”雲想容站起身朝著門口迎去,問道。

  “姐姐快跟我走,琛哥哥他出事了。”小七拉了雲想容便往外拖。

  雲想容心裡頓時一跳,趕忙抓住小七問道:“他出什麽事了?你倒是先說清楚啊。”

  “方才四哥來找我,說你因為蔣青告狀,說琛哥哥傷了她,父皇便處罰了琛哥哥,本來只是罰俸三月,但是因為皇后橫插一腳,卻是將琛哥哥弄去無極山剿匪了。這無極山可不是個好去處,你快去勸勸琛哥哥,看看此事可還有回轉的余地。”小七急急道。

  雲想容聞言頓時一懵。

  雖知道蔣青的事情可能會給他帶去麻煩,卻沒想到會這樣嚴重。

  活過一世的她自然知道無極山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那裡的悍匪簡直領人聞風喪膽。

  再加上奸詐狡猾,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可是前世裡,霍琛卻是未曾去過無極山剿匪的。

  而且,前世這個時間確實有大將去剿匪,卻並沒有個好結果。

  據說是身首異處被送回京城的。

  想到前世那員大將最後的結果,雲想容臉色頓時蒼白一片。

  若是霍琛也……她簡直不敢想象那種日子。

  “走,去鎮南王府。”雲想容渾身冰涼,拉著小七便往外跑。

  坐著馬車匆匆到了鎮南王府外。

  “來者何人!”門口的侍衛將雲想容和小七給攔住了。

  “瞪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本殿下是當今七皇子,要見你們家鎮南王,還不放行。”小七冷著小臉,喝道。

  “原來是七殿下。這位是?”侍衛又對著雲想容問道。

  “這位是陛下親封祥瑞公主,相府千金,也是來找王爺的。”小七說著,拉著雲想容便要進去。

  然而卻再次被攔住了。

  小七頓時一臉煞氣的看向兩個守門的侍衛。

  他雖在雲想容面前和普通孩子一般無二,但是在旁人面前,卻是個受寵的,威風凜凜的皇子,被人這般攔了兩次,一次還是在自報家門之後,小七頓時怒了。

  其中一個侍衛趕忙道:“七殿下恕罪。非是我等要冒犯二位,而是王爺交代過,這些日子但凡來見他的女客,均不見。您要是自己進去見王爺,我等自然不敢攔著,但若是您要帶這位相爺千金進去,怕是不成。”

  雲想容聞言臉色頓時一白。

  雖然鎮南王府少有女客到訪,但是卻也從不曾聽過有這般規矩,而且侍衛說的是這幾日,這不是擺明了是衝著她來的麽!

  她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何事,竟讓霍琛這般對她。

  一時間,雲想容隻覺得心頭都是涼的。

  重生一世,好不容易動了的心,似乎又動錯了。

  “放肆,你們膽敢犯上。來人,給本皇子攔著他們,敢有異動,便就地處置。”小七見雲想容面色不好,心裡也是一陣悶疼,對著身後的侍衛喝道。

  “姐姐你別難受,或許琛哥哥是針對旁人下的此令呢,你別往心裡去,等咱們見了琛哥哥就知道了。”小七拉著雲想容進了王府,一邊安撫著。

  自他認識姐姐以來,便沒見過姐姐這般蒼白難受的模樣,若是琛哥哥當真敢傷了姐姐,他便再也不要讓他們好了。

  姐姐這麽好的人,是值得人放在心尖上疼的,如何能被人所傷!
  小七在心裡磨著牙想到。

  七皇子和離王來過幾次鎮南王府,也知道霍琛的書房在哪裡,這個時候,霍琛剛從皇宮回來,應該是在書房才是。

  到了書房外頭,七皇子便大喊:“琛哥哥,你快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王七和韓密守在書房外頭,看到雲想容,王七的臉色微微一冷,卻沒有說什麽。

  裡頭,霍琛聽到外頭的動靜,走到門口。

  一眼就看到了和小七一起站在院外的雲想容。

  他默默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淡淡道:“不是吩咐了不見女客麽,王七,今日兩個守門的侍衛既然不遵令,以後便也不用在王府呆著了。”

  “是。”王七應道。

  這話簡直冷到了人的心裡。

  “霍琛!”一旁的小七突然怒了,連名帶姓的大喝一聲。

  “霍琛,我方才在門口聽那兩個侍衛說這種話,還幫你向姐姐開脫,你如今這般,真是枉費本皇子一番苦心。”小七怒瞪著霍琛,恨不得撕了他。

  他今日就不應該帶姐姐來這裡,讓姐姐受這般委屈。小七無比懊惱。

  一旁的雲想容此時倒是冷靜了,臉色雖然蒼白,但卻顯得很是鎮定。

  她平靜的看著霍琛,輕聲道:“不知可否與王爺談談。”

  “進來吧。”淡漠的看著雲想容好一會兒,霍琛這才平淡的開口。

  小七想跟著雲想容一起進去。

  雲想容卻低頭道:“小七,你在這裡等我。”

  “可是……”小七有些擔心。

  如果是往日裡的霍琛,他自然不會有任何擔心,但是今天的霍琛太反常了,如今小七竟然在擔心雲想容會被欺負,會吃虧。

  “沒事,這是我們兩人的事情,你不必插手。”雲想容嗓音平靜而柔和,但是卻帶著堅定。

  小七看著雲想容好一會,動了動唇,終於道:“好吧,有事姐姐就喊我。”

  終是不放心,小七叮囑著。

  看著小七眼中的關切,還有他人小鬼大的囑咐,雲想容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應了聲好,便獨自進了書房。

  雲想容反手關上了房門。

  霍琛背對著雲想容站著,挺拔的身影如蒼松一般筆挺,卻透著一抹孤寂。

  “聽說你要去無極山剿匪。”雲想容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些許情緒,淡聲問。

  “此事與你無關。若是祥瑞公主想問的是這個,便請回吧。”霍琛嗓音淡漠而平靜。

  雲想容心裡突然有了怒氣。

  她快步上前,走到霍琛的面前,盯著他的眼睛,眼眶有些泛紅。

  “與我無關?你是為了我才傷了蔣青,才被罰去剿匪,這也與我無關麽?”雲想容聲音帶著質問。

  “便是當時站著的是旁人,本王也會出手相救。”霍琛神色依舊冷淡而平靜。

  所以說,這是在暗示她自作多情了?

  雲想容頓時呵的冷笑了一聲。

  道:“霍琛你告訴我,這些日子你到底為何要這般對我?”

  她不想再猜,索性直接問。

  “我本就是這樣的,還是,公主殿下希望我這樣對你?”霍琛話語淡漠,說到最後,卻伸手摟住了雲想容的腰,嘴角的笑意有些嘲諷。

  不等雲想容反應過來,他直接低頭吻了下來,力道極大,牙齒磕到了她的唇上,頓時一股血腥味在雲想容的唇齒間彌漫。

  雲想容忽然覺得心裡的一根弦崩斷了。

  她想也不想用力推開他,抬手便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霍琛的臉被生生給打偏了。

  雲想容看著霍琛的目光含著前所未有的陌生,眼圈微紅,卻沒有眼淚滑落。

  以往是他死皮賴臉的要接近她,要愛她,要和她在一起,他喊她容容,說要陪著她,照顧她。

  可是方才,他用那般輕佻的舉動和嘲諷的話語,卻生生在她的心裡劃下了一道口子,竟讓她有一種自己是送上門被人羞辱的妓子的錯覺。

  霍琛松了攬著雲想容的腰的手,抬手撫上自己的嘴角。

  心裡卻道,打得真好。似他這般畏畏縮縮瞻前顧後,確實配不上愛她,打得真是痛快。

  可是為何他看著她眼中的失望和距離,心卻難過得好像要撕裂了似的,幾乎不能呼吸。

  “既然王爺說你的事與我無關,那麽,從今往後,我的事同樣與王爺無關。我與王爺,本就是天上地下兩邊的人,硬扯在一起也終歸是傷人傷己,從今往後,橋歸橋路歸路,我不會再來打攪王爺的生活,告辭。”雲想容說完之後,再不停留,直接轉身離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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