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乾苦力
雷婷婷這一過去,伸手撩了一下過肩膀的長卷發,肯定是香氣彌漫,把一幫人的眼都給逗直了,但她只是把頭髮用個緞帶給系上了,接著一手繞到了周飛身後,纖細的胳膊先纏住了周飛的脖子,接著一腳就踹向了周飛的腿彎,周飛的體重估摸也得有一百公斤上下,可輕輕松松的,就被雷婷婷給弄了一個馬趴。
雷婷婷一舉一動,我是看的很清楚的,可周圍那些人應該都看不清,隻瞧見這個美女一繞,周飛就趴下了,震天動地一聲響,聽得我骨頭疼。
可周飛皮糙肉厚,硬是連“哎呦”也沒哎呦出來,硬挺著還是爬起來了,但是臉上青筋暴露,比郭洋的臉色好看不了多少。
“你還說我呢?”郭洋一方面解了氣,一方面瞅見雷婷婷的身手漂亮,就跟自己臉上也有了光似得:“你才是鼻子眼兒喝水——很夠嗆啊!”
“好!好哇!”禿頭這叫一個興奮,差點沒給跳起來,顯然是沒少受這個周飛的氣,其他的工作人員也是一臉大快人心,尤其是剛才那個女櫃員,激動地滿臉通紅,從座位上就站起來了,那表情跟追星族看偶像似得,就差沒當場給雷婷婷鼓掌了。
蝦兵蟹將們則直接給看傻了,眼瞅著周飛吃虧,卻沒一個敢上來搭把手的。
周飛雖然狂妄,但畢竟也走了這麽長時間的江湖了,“人不可貌相”這點基本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看出雷婷婷其實很不好惹,就不動聲色的起來了,對著雷婷婷還笑:“我說,你能有這個本事,也是葵花門的吧?”
雷婷婷微笑:“是葵花門的,但不跟你“也是”。”
這話可以說相當不給周飛面子了,意思是連他武先生的身份都不承認,鄙夷之情可見一斑。
周飛本想立威,結果立了個狗吃屎,估計這口氣也咽不下,厚蓋子眼皮下露出了一絲陰狠:“年輕,漂亮,武先生,手硬,符合這種條件的,應該沒幾個,你是不是叫雷婷婷?”
“女武神!”
“就手擒行屍那個?”
“真的假的!我只聽說過,沒見過!”
“綽號也是同行們抬愛,”雷婷婷嫣然一笑:“不敢當。”
“太謙虛了。”周飛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他應該也已經猜出來了,既然女武神是真的,“魁首”就未必是假的。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會兒他要是認了慫,別的不說,這點面子就沒了,以後還不被人戳著脊梁骨笑話死,也別想給人當大哥了。
於他來說,事情已經騎虎難下,倒是不如拚了命搏一把——真要是把現在聲名大噪的魁首李千樹給打敗了,那就是屌絲逆襲,保不齊能給自己的人生再創一下輝煌。
風險大,但是收益也大,值得冒。
果然,跟我猜測的一樣,他神色跟剛才的老不正經完全不一樣了,陰狠凌厲,顯然是認真起來了:“這也算是個機會,來,讓我老周領教領教,女武神都是怎麽對付行屍的。”
就好像撞邪的人有邪力氣,一般人壓不住一樣,行屍的勁頭也是非常大的,所以業界對武先生的要求,第一個就是勁兒得大,不然是你摁行屍,還是行屍摁你?每個武先生,都得是能吊打地痞流氓的身手。
雷婷婷一向是四兩撥千斤,打架動手從來沒怕過,聽了這話點了點頭,眼神也沉下來:“我倒是沒對付過東派的行屍,開開眼也好。”
在銀莊這個地方,誰都沒法用方術,全得靠武力值,所以周飛才覺得自己的力氣特別佔便宜,這麽一會兒二話沒說,一把抽出了剛才坐著的椅子,手一扯,跟扯燒雞似得,就把那個椅子給扯開了,自己留下了堅硬的椅子腿,碰的一下在地上撞出了尖銳的茬口,而剩下的椅子靠背椅子面,對著雷婷婷,帶著萬鈞之勢就飛過來了。
雷婷婷身子柔軟的往後一彎就給躲過去了,倒是禿頭主管慘叫了一聲:“我的黃花梨啊!”
黃花梨的碎片墜地破碎,木頭茬子飛濺,而在木頭茬子裡,周飛手一轉,操著椅子腿,對著雷婷婷就刺過來了。
雷婷婷避讓了那個鋒芒,一腳墊在了周飛的腿彎上,想把周飛給扳過去,可周飛似乎早有準備,下盤特別穩,站住了就不動如山,雷婷婷知道這條道走不通,就用了個巧勁兒,推在了周飛的腰眼上。
周飛的注意力都在下盤,本來還挺得意的,結果沒成想雷婷婷另辟蹊徑,還真給撞了一個踉蹌。
“好!”銀莊這邊又是一片叫好聲。
蝦兵蟹將們臉都綠了。
周飛兩隻眼睛發紅,是真的急了眼,也真是下了狠心,一定覺著一個女人都打不過,眼瞅著不能混了,也顧不上憐香惜玉,大吼了一聲,對著雷婷婷就過去了,雷婷婷一腳倒是把地上的一個椅子面給挑起來了,像是想用椅子面攻周飛的軟肋——一般這種大力士,身體素質是非常好的,抗擊打能力那麽強,你打他他都不疼,所以這個時候,你非得找個他防備不了的地方。
比如耳朵,腳踝,膝蓋這些地方。
可一瞅雷婷婷站的地方,我就皺了眉頭,這會兒她正背對著那些蝦兵蟹將。
一般倆人過招,其他人是不興跟著當攪屎棍的,可我看的很清楚,有個很瘦小的人躲在了一個高大健壯的人後頭,抬起了袖子。
這個人一定會針。
其實針也是一種古代留下的文化遺產,針灸疏通血脈,幫助行氣,功效顯著,但就是有的人心術不正,偏偏要把行針的法子逆著用,專扎人死穴。
輕了,斷人家行氣,重了,要命。
這是明面上打不過,要下陰招了。
我眼瞅著他要動袖子的時候,一腳跳起來地上塊木頭,從雷婷婷的肩膀穿過去,接著穿破人群,又準又狠的把那個木頭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的面門上。
他整個人被木頭給打了一個倒仰,人不由自主的就往後趟,袖子裡黑漆漆的一個圓筒口就露出來了,寒光一濺,就要出來,而這會兒我兩步過去,把他手腕往上一抬,不早不晚,那一簇寒光“蓬”的一下,對著他下巴就射過去了。
“啊……”一聲慘叫震耳膜,我松開了手有點想捂耳朵。
而這會兒雷婷婷的木板子正砸到了周飛的耳朵上,一下就見了紅。
周飛倒是先我一步捂上了耳朵,雖然他吃了虧,可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我這裡來,這讓他有了一種能借題發揮的感覺:“小白臉,你乘人之危,柿子撿著軟的捏!”
我瞅著那射入下頜,連個尾巴也不露的針,無辜的問道:“我怎麽乘人之危了?”
針上可能淬了毒,眼瞅著那傷口迅速的發了黑。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那人立刻慘叫了起來:“周飛大哥,大哥你救救我,這小子,這小子把針射我喉嚨裡了……”
他一邊說話,嘴邊一邊還流淌著血沫子,看著別提多慘了。
“你……你這是幹什麽,我們動手,礙著我兄弟什麽事兒?”周飛沒看見我剛才身形有多快,立刻轉移了陣地:“有本事,你別讓女人給你衝鋒陷陣,自己下來跟我過兩手!為了亂人心,還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要不要臉!”
他意思是說我怕雷婷婷吃虧,故意乾這事兒擾亂他的。
臥槽,這反咬一口咬的這叫一個利索,成了我下三濫了。
“那行吧,”我笑眯眯的說道:“我就光明磊落給你看看。”
話沒說完,我一下提起了那個人,衣服一扒開,倒著抖了抖,他身上丁零當啷掉出來了很多小玩意兒,都是那種殺人於無形,為人不齒的,估計這人走江湖,身份是個土郎中。
“你還說我們大老板下三濫,”禿頭主管是個明白人:“分明是你們人看我們這邊的姑娘要贏,打算暗箭傷人的!好意思裝的這麽光明磊落嗎!我們大老板連針都攔得住,那是我們大老板厲害!”
周飛一見人證物證具在,沒得抵賴,眼珠子牛鈴鐺似得轉了半天,忽然說道:“誰看見東西是他的了,分明是你為了栽贓,塞他身上的!”
這腦回路也是挺清奇的,我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也蹲下玩兒那些東西:“原來這些東西是我的啊?那我你拿來用了……”
有一個圓筒裡面裝的是針,還有一個牙簽罐子似得東西裡,裝的的黑沙子。
我把牙簽罐在手上轉了一圈,對著那個要用針打雷婷婷的就噴過去了。
那沙子其實特別陰狠,裡面的機關勁頭很足,每一粒黑沙子都會帶著毒嵌入到人皮膚裡,你用針挑出來,能把自己挑成蓮蓬,不用針,那毒性就慢慢的在皮膚裡面滲透,讓你肉爛皮破滋黃水。
那人又是一聲尖叫,同時衝著周飛就伸手:“大哥,救……”
這話沒說完,他的臉就迅速蒙了一層黑氣。
蝦兵蟹將們看我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又驚又怕。
“你……”周飛眼睛快瞪裂了:“你竟然敢……”
說著,手一松,手裡凳子腿的尖茬口,帶起了一股子破風聲,對著我就過來了。
我也沒躲,伸手輕而易舉的就跟接甘蔗似得,把那凳子腿穩穩當當的握住了。
大家都知道,這個周飛的力氣有多大,按理說沒人能接得住,就算接住了,人估計也得被那個力道給帶出去。
可我手指頭,都沒顫一下。
蝦兵蟹將們看直了眼,周飛沒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我的力氣,比他大。
“哎呀,你發這麽大脾氣幹什麽,”我好整以暇的說道:“反正你說這些都是我的,自己玩兒自己的東西,也犯法了?”
周飛微微的往後退了一步,顯然是帶了懼意。
但眼瞅著他帶來的那些人都用一種期待的眼光看著他,他沒法子,隻好梗著脖子說道:“你,你敢跟我比劃比劃嗎?”
這聲音都顫了。
大家不能慫,一慫就要命。
我衝著他就走過去了:“行啊。”
周飛眼睛裡滾過了一絲決絕,看來是想著破釜沉舟了,接著一拳頭衝著我臉就招呼過來了。
從破風聲的速度就能聽出來,這個力道打破一堵牆都沒問題,我一側頭,風聲在我耳邊擦了過去,接著手一抬,趁著他的手還沒縮回去,直接抓住了手腕,往後一抻,過肩膀就甩出去了。
又高又壯的一個人,跟個麻袋似得。
但這對他來說簡直是隔靴搔癢,根本打不出什麽傷害值,眼瞅著又鍥而不舍的爬了起來——像是猜測我也就這麽點本事,而他耐打,累也累死我,於是采取了肉盾戰術,整個人奔著我就撲過來了。
我要是打他,確實費力氣,能借力打力的話就是最好不過的了,於是我這次沒讓,跟剛才的雷婷婷一樣,一腳踹向了他的下盤。
他對下盤是十分自信的,眼瞅著我踹過來也不躲,嘴角甚至還露出點嘲弄來,似乎說我不過如此嘛。
可我又不是雷婷婷。
我是魁首啊。
“卡啦”一聲響,骨頭像是粉碎性骨折了,他一臉的難以置信,眼瞅著自己龐大的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倒了下來,“乓”,又是一聲巨響。
他躺在地上,像是一條上了案板的大鱖魚。
“大哥!”蝦兵蟹將們有想著上前扶他的,也有想著跟剛才那個玩兒針的一樣,對著我下黑手的,可是剛才玩針的才吃了黑沙子,殺雞儆猴,他們不敢了。
我蹲下身子對著他笑:“再來。”
“不來了……”剛才那一下摔的可不輕,因為本來打算對著我的力道加到了自己身上,再皮糙肉厚,也得摔出內傷,嘴角也淌出了血沫子:“你……你真的是那個魁首,那個李千樹……”
“我早就跟你說了,是你不信。”我搖搖頭:“現在,你跟我這個當老板的講講,你這保護費,要收多少?”
“您……”他再不甘心,也只能費力的扯出了一個笑容來:“您開玩笑,我,我就是隨口一說,您可別,別當真……”
“那就好。”我剛要站起來,可他趁著我蹲在地上,一手衝著我的襠就下來了。
看意思,要往爆裡捏我,這一招叫猴子偷桃,跟石灰粉撒眼,撩陰腿似得,愛面子的絕對不用,他還真是給逼急了。
而我手一翻,剛才那個牙簽罐也沒扔,黑沙子“蓬”的一下,就撒到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頓時跟被燙了一樣,猛地就給縮了回去,伴著一聲慘叫:“打架用暗器,你要不要臉!”
“我早就想看看,是你皮厚,還是這沙子銳利了,”我滿意的點了點頭:“還是沙子好。而打架嘛,”
我和善的笑了笑:“要什麽臉啊。”
“你不是真本事……你不是真本事……”周飛不服,還在叫嚷,但是黑氣籠罩下來,聲音頓時就給微弱了。
“你看,你們大哥也給撲街了,”我回頭對那些蝦兵蟹將露出了個人畜無害的純良笑容:“你們還有誰想要商量保護費的價格,來跟我商量吧。”
沒有一個是敢吱聲的。
有一個腦筋可能比較活絡,上來就踹了周飛一腳:“都怪這個沒腦子的,非他娘的要帶著我們來敲詐,這下好了吧,我們也是怕他,根本不敢反抗,被他抓壯丁似得給抓來了,還是您大老板英明神武,這周飛人賤自有天收,那是活該!”
“對對對,”那些蝦兵蟹將們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紛紛附和道:“我們是被迫的啊!大老板您確實厲害,這是為民除害,我們服,我們都服您!”
接著,一個個都對著周飛吐唾沫。
在這狡賴,老子跟人狡賴的時候,你還墊著紙尿褲呢。
可我看穿也沒說穿,和藹的說道:“這也沒什麽,你們不跟我談價格,那我就跟你們談談吧,你們看著銀莊裡跟過了台風似得,損失也不小,誰打的誰砸的,你們心裡也都有數,這些東西的賠償,誰跟我談?”
他們全都露出缺氧的絕望表情:“這……”
這裡的東西動輒價值千金,看他們這條件,賣腎賣血賠不起。
“大老板,您大人有大量,我們,我們就是跟著起哄架秧子的,哪兒成想給您造成這麽大的損失啊!”他們跪下來可磕頭如搗蒜:“大老板您就繞了我們吧,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的,賠不起啊!”
“也行。”我說道:“人情債,你們就肉償吧。”
他們一聽這個,面面相覷:“怎,怎個肉償法?”
“給我留在銀莊做工,”我答道:“賣力抵債,賠不清楚這些東西,一輩子也別想走——想走可以,你們身上的零件,可以留下一點,我沒別的愛好,就愛看點紅的。”
“我們願意我們願意!”他們趕緊說道:“謝大老板再造之恩!給我們個吃飯的地方!”
“真是一舉兩得,”禿頭總管高興壞了:“一方面鎮住他們,一方面,咱們銀莊有這幫狠的坐鎮,更安全了!”
我接著就問那些鬧事兒的:“你們倒是跟我說說,我們這的大老板消失的事情,是從哪裡聽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