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個蛇尾龜身的怪物嗅了嗅兩個人身上的氣味，雙頭突然轉向心紫。

  “難道它們覺得還是心紫比較好吃？”若無奮不顧身地掰開龜腦袋，想把自己手臂強塞進烏龜嘴裡，在它吃心紫之前先把它喂飽。

  不可思議的一幕就在眼前發生了。

  蛇首與龜首同時向心紫乖巧低垂，四肢趴倒在地上，如謁見君主般行起大禮。

  “什麽意思？不是吃我，反要我吃它麽？”心紫站在若無身邊，沒心沒肺地問。

  “那是……”若無張大了嘴巴，下巴掉在地上。爺爺不是說沒有被人馴服的幻獸都是凶猛殘暴的嗎？所以捕捉強大幻獸才異常凶險。為什麽此時，這個看上去比水馗的豹紋龜強大彪悍了許多的妖怪烏龜會對心紫俯首稱臣！若無盯著龜嘴合上以後還露在唇外，如梳子般密而尖銳的利齒，眼珠子動也不動了。

  “它……它在請你與它契約！”

  自從與心紫相熟以來，若無脆弱的心靈就不斷地遭受著一波比一波更強烈的打擊。他真怕自己有一天會一口氣上不來成為被自己噎死的水家第一人，看來修行不夠，修行不夠。

  心紫望著那兩雙低下頭顱卻偷偷瞄著她的黃眼睛，透著欲說還羞的神情。就知道若無猜得沒錯。

  若無看心紫沒有說話，連忙手舞足蹈地解釋起來：“阿紫，你那麽厲害，如果契約了幻獸一定是個很強的幻師，以後打架更不用不怕了。什麽水馗啊水燁啊通通揍到天上去！而且這隻烏龜是從水家禁地裡爬出來的龜祖宗，長得又怪，肯定不是一般幻獸，看他剛才拍水多凶猛，跑得多快！牽出門多拉風！”

  若無興奮地對著烏龜殼一頓猛拍，就像找到了親兄弟般熟絡，知道被讚揚了，湖藍小蛇也受他激昂情緒的影響，把身子高高挺立起來。

  心紫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開心得上躥下跳的若無，古怪地問：“你覺得這個黑漆漆的炭烏龜很好？”

  “當然好啦！你看它粗壯的四肢！”若無沒有發覺心紫語氣裡的怪異。不由分說抬起烏龜的一隻前爪，摸著上面四個像鐮刀般的利刃，眼睛閃閃發亮。“我老早就捉一隻大龜做幻寵了！那樣捉魚多方便！你看這爪，利得跟魚叉似的！”若無目無旁人地一邊撫摸一邊發出嘖嘖嘖的感慨！
  我說，你能有點追求麽？心紫一臉黑線。看著若無癡迷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真是個呆子。

  “那這隻烏龜就送給你吧！”心紫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輕松得好像就是送出了一條鹹魚。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若無與蛇尾烏龜同時僵在地上！
  不帶這麽霸道的！我還不是你的私人物品，怎麽可以隨便送人！湖藍小蛇好像要哭出來，黑烏龜卻氣得鼓起腮幫子。小丫頭，找你是看得起你，本尊可是傳說中的幻獸！
  不帶這麽嚇唬人的！我是個廢物，不能掌握精神力，根本無法與幻獸建立聯系達成契約！若無心尖又顫了一下，心紫送的這個大禮他可是由衷感激卻不能接受。

  “哼！”心紫大眼睛突然一閃，從深淵般墨黑的瞳內射出一道攝人心魂的光茫。誰知道這個半大的小姑娘氣勢是這般逼人！直直打在蛇尾烏龜身上，蛇尾烏龜褐黃的眼睛不敢直視，氣焰頓時萎靡下去。

  “我說送就送！”語氣裡帶著不容質疑的威嚴。

  要是水家人在場，看到如此珍貴的瑞獸居然在一個小姑娘的注視下四肢發軟，真是要抓狂地把頭髮都一根根扯下來。不過此時，只有若無跟蛇尾龜才知道心紫這個眼神的威懾力到底有多恐怖。

  一人一獸就乖乖地收起雙手，站在心紫面前等待發落。

  “你！”心紫玉指向蛇尾烏龜一指，嚇得它打了個哆嗦。

  “我不喜歡烏龜！所以你跟了我也沒有好日子，打架不會被放出來，吃東西不會想到留下，看到其它漂亮幻獸的也許還會拋棄你！”真是說得絕情絕義，跟鐵石心腸的魔鬼一般。心紫頓了頓，看到小龜眼底那絲猶豫。立馬向若無一指：“他！力氣大，好打架，有潛力，最重要的是還很喜歡你的怪樣。你一個人過也沒什麽意思，不如找一個真心待你的主人一起縱橫天下！”

  其實冰姬用自己的本命冰種九幽為心紫重鑄身軀時，就選好了在玄天為她繼續療傷的水靈力匯集之地。也就是水家的問天湖。在吸取了大量水元素後，心紫才被衝入溪流遇上若無。而從小生長在湖裡的蛇尾龜被心紫身上熟悉的氣息吸引，跳上岸來認主。可惜人家不要它。

  先聽著沒有好日子過，特別是不能出場打架，蛇尾蛇就打起了退堂鼓。此時若無又被形容得那般好，自己小爪上還搭著若無那激動得發抖的手。蛇尾龜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蛇首與龜首終於同時又轉向了若無。

  若無那個激動啊，看著怪烏龜好像也能接受他，蒼白的小臉幾乎綻成了朵玫瑰花。馬上咬破手指把血滴在它頭上。

  結果，當然什麽也沒有發生。

  若無一陣沮喪，終於忍不住對心紫說：“我沒辦法契約幻獸，因為操縱不了精神力，本來以為它很怪，也許能有特別的事發生，結果還是證明我是個廢物。”聲音漸漸低沉下來。若無的頭埋在龜背上，可能怪龜也覺得有些遺憾，湖藍小蛇輕輕攀上若無的背，摩挲他的肩頭。

  “放屁！”心紫憤怒了。一個被捅了刀子還能舉著她到處跑的少年怎麽可能沒有精神力！我看他是精神太好一般幻獸受不了！

  “既然你不能契約烏龜，那烏龜你來契約若無！”心紫撇下心情低落的若無，指著蛇尾烏龜大聲說。

  幻獸來契約人！

  這是若無，怪龜，乃至整個玄天上下聞所未聞的變態要求！
  就像強迫逼著男人生孩子，岩石變美鑽，天上掉帥哥般即無恥又無理！

  三個頭同時抬起來，本來還想笑，若無與怪龜看到心紫冷冷而認真的眼神裡帶著不耐煩的神采，才知道這個女霸王不是說著玩的！要是不照做，指不定他們下一秒還見不見得著明媚的太陽。

  蛇尾烏龜哆哆嗦嗦劃開爪心的鱗甲，一滴血從傷口擠出來，陽光下就像顆紅色鑽石在掌心裡滾動。它怯怯生生一巴掌打在若無臉上，留下個大爪印。

  “快住手！”數道飛標的暗影襲來，與此同時大宗主水儒生的驚呼在身後炸響！
  這個徒有虛名的水家大當家，怎麽總是在關鍵時刻叫人住手！難得心情愉悅，卻被人硬生生打斷。龍心紫的火氣壓在身體真是沒辦法發泄。

  就是要繼續！
  濃烈的水氣迅速在心紫四周匯聚起來，不同於與水燁爭鬥時那種只能感覺而不能觸摸的無力情緒。心紫此時覺得自己手裡實實地握著把無形利器，正低低發出蟲鳴。

  “滾開！”隨著由心情自然而發的揚手動作，看似輕薄如煙的水霧順勢擰成一股水鞭。迎著飛來的暗影狠狠抽打而去！

  “轟！”以心紫，若無，蛇尾龜三人為中心，四下的草木皆向外彎折開來。原來水儒生剛才丟來的飛標只是隨手拈來的草木葉片。被心紫狂怒而發的超極技能瞬間衝散。

  叫那麽大聲幹嘛，契約幻獸又碰了你哪條神經？從出手的力道看水儒生剛才並沒有想取若無性命。心紫放下心來，抬頭看著隨水鞭打擊撕成碎屑在空中紛紛落下的草葉，一陣眩暈。身體裡的力氣都被剛才那全力一擊抽盡，如果水儒生現在起的是殺心，那她也再無力氣阻攔。雖然仍硬撐著站直身體，心紫視線裡的景色都變成疊在一起的重影！

  正面接下水儒非一擊！水儒非知道自己剛才出手，並沒有用上一成力量，但他還是大大地吃了一驚！
  就算早已預料到龍心紫正是那個吸去水家靈脈力量的罪魁禍首，才把她罰來問天湖畔，想靠湖裡的天然靈氣尋蹤確認。但從心紫出手的那道霸烈水鞭看來，他大大地低估了這個小姑娘的潛力！她居然是個元素使！魔動力枯竭後百年未出過的縱水的元素使！水儒生第一次覺得天要變色了。

  而另一側若無與蛇尾龜已經顧不上這爭鋒相對的兩人，隨著若無臉上的龜爪印兒帶血的顏色一暗。他與怪龜腳下同時出現兩個金色的符紋。天地規則居然在幻獸的啟動下降臨！旁人再無法乾預！

  兩個複雜的花形各伸出一枝如初生豆苗般的枝椏，相互試探。然後快速扭合在一起，沒想到同步率極高。若無與蛇尾龜同時聽到彼此的心跳，與自己的靈魂契合。

  果然是靈魂可以共鳴的好夥伴！二人相互投來認同的目光，瞬間惺惺相惜起來。

  兩個金色符紋快迅融合在一起，開出水紋波形，水紋內漸漸湧出兩個同樣大小的神聖魔字蔓紋：平等契約！互不牽製！一生為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