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假若不曾相遇 (3)
  “你乾嗎啊，更年期還是老年癡呆，怎麽跟微微這麽說話？”顧微微被噎得說不出話，關爽倒是徹底清醒了過來，跳起來維護自己的好朋友。

  “你爸爸有了新歡？”林暉根本沒有理關爽，直接跳過氣急敗壞的她，眼神直視著表情有些委屈的顧微微。

  “他的新歡一直都沒有停過。”顧微微並不覺得這是件大事。

  “這次的這個女人你不認識？”林暉顧左右而言其他。

  “是誰？”顧微微反而有興趣了。

  “汪洋。”

  “不可能。”顧微微實在不敢相信。怎麽可能？同名同姓吧，她不是應該是管智宸的女朋友嗎？
  她怎麽會跟自己的爸爸？這絕對不可能！不會發生這樣的事的。她大聲地對著林暉吼道：“你胡說！”

  “你去醫院看看吧，朝陽腫瘤醫院。”林暉說得很仔細，他補充道，“汪洋最近身體不好，會經常去那裡檢查，當然，你爸也會陪著！”

  顧微微沒有說話，整個人沉浸在一種震驚的情緒當中，從各種蛛絲馬跡來看，林暉說的話似真似假，倒真把自己搞糊塗了。

  林暉看見她已經迷糊的眼睛，知道是時候了，他故意抬起手腕看表，清晰無誤地說：“這個時間如果你打車趕過去，應該剛剛好！”

  顧微微徹底蒙了，盡管，她也疑惑，為什麽林暉知道這麽多，這麽詳細。

  但是，更急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她，已經被林暉的言語糊弄住，她不得不親自去看一看。

  在林暉的言之鑿鑿下，她幾乎是飛奔出教室的，在上課鈴聲剛剛敲響的時候，還不小心撞到了剛剛走進教室門的教授，她連對不起都來不及說，便飛快地向前跑。

  “喂，你到底在搞什麽？”關爽目瞪口呆地看完眼前發生的一切。

  林暉眨眨眼，用手拍拍她的肩膀，拉著她坐下，順便提醒她說：“噓，上課了！”

  “你究竟在搞什麽？”關爽不得不壓低聲音。

  “我覺得，他們都應該面對事實，不是嗎？”他側過頭小聲笑笑，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打字：“顧微微去腫瘤醫院了，三分鍾前。”短信很快就被發送出去，手機振動提示他，已經成功發送到林浩軒的手機上。

  醫院很容易找到，下了車顧微微才發現，自己竟然連要找的人在什麽病房具體情況都沒有搞清楚，就過來了，只能不斷在大門外徘徊，選擇守株待兔。

  當顧微微看到汪洋從顧則君的車子上走下來的時候，她看到他們貌似很親熱的樣子，還有汪洋手上閃閃發亮的首飾。

  顧微微依稀記得，顧則君一向出手很大方，聽媽媽說過，他最大的手筆是送過一棟花園別墅。

  她從來沒有把汪洋和那些貪慕虛榮的女孩子聯想在一起，因為管智宸在顧微微的心中是那麽那麽的美好，沒有半點兒瑕疵。

  那麽自然的，愛屋及烏，跟管智宸站在一起的人都應該是十分乾淨的，沒想到，汪洋卻如此低俗。

  顧微微真的為管智宸感到惋惜。

  她問自己，自己應該怎麽辦？
  自己能怎麽辦？
  她還能有什麽辦法？解鈴還需系鈴人，顧微微覺得自己應該上去找顧則君，讓他能夠高抬貴手。所以，想到這裡，她義無反顧地衝了上去。

  “微微，你怎麽會在這裡？”四十多歲的顧則君，是從容不迫的，不著痕跡的鎮定是他多年以來馳騁商場練就的本事，而旁邊的汪洋，顯然並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卻依然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著顧微微。

  “你們……你們！”剛才一時衝動走了出來，橫衝直撞地站在他們面前，結果，顧微微根本就還沒有想好，自己究竟應該怎麽跟他們倆說。

  “微微，跟我們一起上去吧！”顧則君點點頭。

  “上面和這裡，有什麽不同？”顧微微聲音裡有些淒然。

  顧則君則淡然地笑：“這裡人太多”。

  “你難道還怕丟臉？”顧微微口不擇言地說。

  “我是不想你太難受，有很多事，我不說，但並不能代表沒有發生過，我承認，我對不起你和朗朗，我不是個好父親。”顧則君破天荒第一次沒有油嘴滑舌，也沒有發火，很心平氣和。

  “你也不是個好丈夫！”顧微微對他的發言做出了補充。

  “也不是一個好男人。”站在一旁的汪洋開口搭了腔。

  顧微微一下就火了，她覺得怒氣已經衝破了喉嚨：“我跟我爸爸說話，哪裡輪得到你這個外人插嘴，你憑什麽說他？”

  汪洋一點兒也沒有生氣，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其實，我們做小輩的，都沒有資格說這個話，剛才的話，我是幫我媽說的，你不也幫你媽說過話了嗎？”

  根本不用汪洋再作過多的解釋，顧微微就已經明白了大概的因由，汪洋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顧微微替自己的母親出頭，而汪洋，她也是替她自己的母親出頭。

  顧微微跟在顧則君的身後，汪洋也跟在顧則君的身後，汪洋不知道是刻意還是隨意的，比顧則君落後半步，顧微微也就依樣畫葫蘆，再落後汪洋半步。她覺得自己應該恨顧則君，可是，當她抬頭看到他兩鬢斑白的頭髮時，顧微微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一句狠話都放不出來了。

  趙玉雖然跟顧則君夫妻關系一直都很不好，作為媽媽她卻依然堅持告訴自己的子女，顧則君一定是愛他們的，虎毒都還不食子，做父親的，怎麽能不愛自己的子女？也許只是他的方法不太對而已。

  走進三樓的病房，顧微微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管智宸，而是躺在病床上的一個蒼老的女人，蒼白的臉，垂死掙扎的樣子。

  汪洋當顧微微不存在似的，徑直走進去，冷聲道：“你最後進門，去把門關上吧。”她邊說著，邊幫床上的女人掖了掖被子，又從床頭櫃上拿起一個橙子，坐在床旁邊的椅子上開始剝果皮。

  病床上的女人，仿佛正在沉睡，所以顧微微不好意思說話。

  顧則君咳嗽了一下，管智宸也愣愣的樣子，還是汪洋先開的頭：“顧微微，這是我媽媽，你爸爸結婚前就認識的女人，你爸爸離開她的時候，她已經懷上了我，我媽媽一輩子沒有再婚，現在已經病入膏肓，我們說話，估計她聽不到，不過，這裡是醫院，希望你也不要大吵大鬧破壞規矩。”簡單明了的一段話就解釋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顧微微其實早就應該猜到那麽一點點了，所以，雖然震驚，但她接受得很是坦然。

  汪洋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剝好一個橙子，她不是給她媽媽剝的，顯然，病床上的女人只能接受流食。汪洋把橙子分開成四個部分，遞給了顧則君一小塊：“爸，你吃一點兒吧！醫藥費的事，還需要你多多費心。”

  她轉而又給了管智宸一小塊，她說：“整個事情顧微微都知道了，我們的協議失效了，我知道你還喜歡她，要挽回，要耳鬢廝磨，你隨便，只是，請不要在我眼前，我還依然喜歡你。”

  她回過頭，竟然也給了顧微微一塊：“你聽到了嗎，我還喜歡管智宸！”

  好了，所有要說的話，汪洋都說了，她低著頭，給自己留下了最大的一塊橙子，因為她需要時間，一點一點，把它消化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