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因為在乎 (1)
  過分在乎身邊的人，

  刻意在意一些事，在這個世上，

  總會有那麽多人讓你悲傷，讓你嫉妒，

  甚至讓你咬牙切齒，

  並不是這個世界有多假，並不是人有多壞，

  而只是因為你太在乎這一切。

  林浩軒條件很不錯，自己經營著不小的生意，父親和母親都有著高尚的職業，弟弟還在上大學。家庭美滿而富足。

  他開著銀色的寶馬，在市中心裡有多套高層精品公寓，家裡也在五環外有別墅和游泳池，空閑的時候，他會回家看看。

  很多人都很羨慕他，甚至崇拜他的年輕，他的殺伐決斷和智慧。也有很多女孩愛慕他，癡情於他的財富他挺拔的身材和英俊的面孔。只是，林浩軒的父母感到不足，因為他已經二十七八歲了，卻還在單身，是挑花了眼吧？
  所以，林浩軒被母親安排著，每個星期約會一次，在各種餐廳吃飯，在各個星巴克喝咖啡，還有無數場次的歌劇、話劇以及無聊的電影。

  他一點兒都不紳士，每一次都努力表現出無理，但每一個女人都很淑女，會笑著包容。

  愛情是會隨著五彩祥雲來臨的，這是朱茵對著鏡頭捧著下巴訴說的預言，它真的出現了，那麽的措手不及。是眼睛先開了窗的，在弟弟林暉提到顧微微的名字的時候會有奇光異彩。

  誰都沒留意，林浩軒周末回家的時間多了起來，只是為了趁林暉撥通電話和他的好哥們兒煲電話粥的時候，偶爾聽到提及她的一言半語。

  林浩軒此時正一個人蜷縮在牆角假裝看雜志，內心卻洶湧澎湃。

  “軒軒！”每次被媽媽這樣叫他就會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他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他抬頭，看見母親坐了下來，親自為他削蘋果。

  “要不要，讓你弟弟把他同學再約到家裡？”媽媽顯然是精明的，一語中的。

  可是林浩軒口上卻不願意承認：“媽，你說什麽呢？”

  “知子莫若母，你喜歡不喜歡那個顧微微，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蘋果皮在刀鋒下與果實脫離，長長的，一直都沒有斷掉。

  “媽！”兩兄弟異口同聲地叫嚷起來，回頭，林暉已經打完了電話。

  “媽，你在說什麽呢？顧微微是我好哥們兒管智宸的女朋友！”林暉有些氣急敗壞，莫名間加大了音量
  “暉暉，什麽時候，你學會跟媽媽這麽大聲說話了？”林浩軒立刻放下雜志出聲斥責弟弟。

  “我又沒有說什麽。”林暉雖然嘴裡辯駁著，但也知趣地降低了音量。

  “他們結婚了沒有？”林淑怡已經削完了一個蘋果，把它一分為二，抬手遞給大兒子林浩軒一半，又給小兒子林暉一半。

  “那倒是沒有！”林暉低頭接了過來，“嘎巴”的聲響，林浩軒已經咬下了一口。

  “那沒有，你哥哥就還有機會啊！”林淑怡又拿起個蘋果開始削皮。

  “媽，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林暉正想把蘋果往嘴巴裡放，聽到這句話就停了下來。

  “媽的話有什麽不對嗎？我要你那個同學跟你哥哥在一起，哪裡不對了？你哥哥哪裡配不上她了？”林淑怡反問他。

  “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問題，是人家有男朋友了啊！”林暉有些著急，真是不明白，老媽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真的是想兒媳婦想瘋了嗎？
  “有了，還可以分手嘛！現在的年輕人，哪一個是認真的？哪一段感情不是分分合合的？”看來林淑怡的思想還是很開化的，她早就看淡了現在年輕人對感情的不負責。

  “她男朋友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林暉仿佛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唉，這就怪了，是朋友重要還是你親哥哥重要？你這個傻孩子，怎麽胳膊肘往外拐？”林淑怡笑嗔著，把手中削好的又一個蘋果一分為二，抬手遞一半給一直在旁邊抿嘴笑著沒有說話的林浩軒，順便接過他手中的果核。轉頭要遞給林暉時，卻發現他根本就還沒有吃掉剛才的那一半。

  “怎麽？蘋果不好吃？不甜？不脆？”林淑怡低頭咬了一下手中的蘋果，抬頭提醒他，“快吃啊，兒子！”

  “沒有這麽比較的。反正不行，你們不能這樣！”林暉忿忿地說，轉頭跑了上樓，還是回自己房間好了，他腦子很亂，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管智宸。

  可是，應該怎麽跟他說呢？難道要告訴他，自己的親哥哥和媽媽都在處心積慮地打他女朋友的主意？

  他可以這麽說嗎？
  他怎麽可以這樣說呢？

  說了，管智宸又會怎麽看自己？看自己的家人？

  左想不是，右想也不是，拿起電話，觸摸屏幕，又摁黑掉，重複了許多次。

  最終，他隻好把手機扔到一邊，倒在床上，但就算是閉上眼睛，也還是覺得煩躁不安。

  而客廳裡，林淑怡沒有去管小兒子林暉的任性，隨他自己回房間生氣好了。

  “真是個傻孩子！”她回頭對林浩軒笑笑，這句話是說給自己大兒子聽的。

  “媽，你不反對啊？”林浩軒不好意思地笑笑，過來挨近媽媽坐下。

  “你喜歡，我又怎麽會反對？”林淑怡憐愛地看著兒子，用紙巾擦乾淨自己剛剛削過水果的手指。

  “嗯……”林浩軒拖長了聲調。

  “嗯什麽？怎麽了？”林淑怡知道他還有顧忌。

  “您會不會覺得她太小了？才剛剛二十來歲？”林浩軒撒嬌地扶住媽媽的肩膀。

  “你很老嗎？你七老八十了嗎？”林淑怡笑著問他，“再說，比你大很多的，你爸爸的那些朋友，還有你生意場中的那些朋友，找二十歲小姑娘的也不在少數啊！”

  “那，她現在有男朋友啊！”

  “這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啦！”

  “媽，你就這麽放心我啊？”林浩軒笑著拉住媽媽的手。

  “哈！我的兒子，這麽優秀，那小姑娘還不手到擒來呀？”林淑怡聲音裡充滿了驕傲。

  “好啊，那我就多找幾個小姑娘！”他也樂得愉快地接口。

  “你要真這樣就好啦，你說說啊，你說媽媽給你介紹了那麽多姑娘，你怎麽就一個都看不上啊？真是的！”林淑怡早已止不住內心的歡喜，邊笑著邊擺著手搖著頭。

  “媽……”老媽又來了，林浩軒不得不拖長了聲調。

  “這次是真的看上了？”林淑怡笑夠了，抬起頭認真地詢問道。

  “嗯。”林浩軒點點頭。

  “那就好好去追求人家姑娘，好吧？”她拍了拍兒子的手，囑咐道。

  “遵命！謝謝媽！”林浩軒學著電視劇裡演員的樣子給媽媽行了個軍禮。

  “好咯喲，你給我趕緊找個兒媳婦，結婚生個大胖孫子，那才真的謝謝我呢！我和你爸都一把年紀了，你爸戰友老李家的孫子都快可以打醬油了！那孩子長得……”林淑怡咂了咂嘴巴又開始了嘮嘮叨叨。

  “好，媽，盡快搞定！啊，啊，啊！”林浩軒笑著拍著老媽的手應承著，趕緊站了起來要逃離這裡，“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啊。”

  “唉，我話都還沒說完呢！你……”林淑怡也隻好見好就收，看著兒子出門，開著車離開。

  已經入夏了，雖然現在並不是夏天最熱的時候，但寢室裡，風扇呼呼吹出的風都已經是熱的了，該死的林暉現在應該快活地躲在家裡的空調房裡吧。

  “真希望他家能夠停電！”管智宸邪惡地想著，他把筆記本電腦架在床上的竹子席上，盤腿坐著，頭頂上不斷一顆顆地冒著汗珠。

  女孩是最怕曬的，所以這幾天，管智宸盡量不叫顧微微出來，他告訴她，自己最近迷上了一個網絡遊戲，所以他要待在寢室裡盡情地玩。

  不過，管智宸並沒有告訴顧微微，他常常在玩遊戲的時候一頭栽倒在枕頭上，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是累得睡著了，還是被熱得昏迷過去。

  媽媽去餐廳了，夏天越熱，生意越好，因為有太多人懶得在家下廚房，顧朗朗跟同學去游泳了，只有顧微微一個人宅在家裡，所以她乾脆為自己找了個借口出門，去買點所需但又並不是必需的物品，她先去襪子店逛了逛，為管智宸買了幾雙厚實但邊淺的棉質船襪，又為自己買了雙腳尖有一顆小桃心的短棉襪，那麽這樣，當這雙襪子套進粉色的帆布鞋子的時候，就誰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腳下正踩著一顆隱秘的心臟。

  然後她去舊書店翻翻找找，帶回了一本《5cm微藍》。

  最後在啃著果繽紛紛的五彩棒冰慢悠悠地踱在回家的路上時，顧微微想念起了管智宸。

  他現在正在網絡遊戲裡水深火熱吧？
  “顧微微，冰棒好吃嗎？”她一抬頭，就看見林浩軒笑眯眯地出現在她家的巷口。

  “這種冰棒估計有色素吧？”他擔憂地感歎道。

  “那你看，我的舌頭是不是已經紅紅綠綠了呢？”顧微微也笑眯眯地回答他，還張開嘴伸出了自己的舌頭。

  “呃，還真是呢！”林浩軒低頭檢視著，然後點著頭。

  “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吃呢？”他疑惑地問她。

  “因為我抵擋不住顏色的誘惑啊！”顧微微不得不承認，“不過，我卻不知道我為什麽又碰到了你？”

  她轉著眼睛，神情認真。

  林浩軒愣愣地盯住她，一字一句地借用了她剛剛的回答：“因為，我也抵擋不住某人的誘惑啊！”

  “我得走了。”顧微微瞬間呆了呆，想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林浩軒卻忍不住用力地牽住了她的手，在這個熱氣炎炎的午後，路邊開滿了粉色的月季，香氣宜人。

  顧微微不得不承認，被這樣一個英俊的男人那麽溫柔地握住自己的手，那麽露骨的表白，自己沒有一點兒心慌意亂，沒有一絲心猿意馬是不可能的。但很快，她就故作鎮定地抽回了手，平靜地加快步伐回家，直到進了門，上了樓，才驚慌地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大口喘息著。

  “顧微微，顧微微！”僅僅過了幾分鍾之後，林浩軒終於忍受不住，在樓下跳著腳大叫著，“你一分鍾之內不給我下來，我就，我就……”

  “你就怎麽樣？”顧微微衝過去拉開窗子跟他對吼。

  “我就死給你看！”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只能借用電影、電視劇裡常用的手段。

  “你去死好了！”而顧微微卻不以為意地站在窗口，抱著手臂淡定地看著在樓下手舞足蹈的林浩軒。

  “你！好樣的！”他有些氣急敗壞，轉著眼珠子想著對策，終於跺著腳豁出去了，轉而高聲呼喊：“顧微微，我愛你！我愛你！顧微微。”

  熱辣辣的對白立刻吸引了路上很多人的目光，所有人都指指點點。連剛才還待在嚴絲合縫的空調屋裡的鄰居老大媽們也一個個冒出了頭，還相互交談著：“喲，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愛玩浪漫呀！”

  “就是，就是，還是年輕好啊！”她們相互應答著，唧唧喳喳地討論和捂著嘴笑。

  “你到底要幹什麽？”最後顧微微站不住了，隻得從樓上跑下來，她真想要找雙臭襪子去塞住他的嘴。

  “我隻想跟你去吃吃冰，聊聊天！”林浩軒老實地回答。

  “我不想去。”顧微微幾乎是想都沒想地搖頭。

  “那我就接著喊咯！”他發現這招原來還真的管用。

  “你無賴！”顧微微真惡心自己居然說了這句發嗲的話。

  “說得沒錯！”而林浩軒居然很得意地承認。

  “僅此一次！”她伸出一個指頭。

  “我答應你下不為例！”他伸出手擺出要跟她拉鉤鉤的架勢，她卻沒有風度地用力拍在他的手心上，他的手掌好大好厚，又是那麽的結實，疼的居然是自己，所以到最後，顧微微就只能激烈地甩著手掌，暗自認了倒霉。

  冰激凌店裡，他選的座位方位很好，對面是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在傍晚的時候看見商業區的落日余暉和整個城市的華燈初上。

  顧微微托著腮，望著落日余暉下他輪廓有致的面孔。

  林浩軒仿佛感覺到顧微微在觀察自己，回轉過頭來對著她笑了一下，她回瞪了他一眼，他又笑了一下，她亦又瞪了他一眼。

  她瞪大眼睛的時候傻傻的，很是可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