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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然夢(七周年修訂典藏版)》第87章 夢障
  第87章 夢障
  我茫然地走在虛空飄渺中,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迷霧,偶有片段閃過,於我卻仿佛影片放映般,無法在心中留下任何印記。

  我很清楚自己此刻是在夢中,甚至腦中能清晰地記得哥哥當初說過的話:“冰兒,哥哥沒有辦法,只有這樣,只有奪走你的夢才能讓你活下去。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從今往後,不能讓自己陷入昏迷中,否則……哥哥不能失去你。”

  只是,這些話,我明知道很重要很重要,卻無法在夢中做出任何反應。在這個蒼茫的世界中,總是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告訴我:沉睡吧,永遠沉睡過去,這樣你就不用再理會這世間的紛紛擾擾,也不會再悲傷絕望。

  就仿佛眼前閃過的這一個個片段,明明該讓我切膚痛楚,我的靈魂卻只能麻木的看著看著,無法感同身受。

  “芸芸,對不起。我必須要回去自己的世界。”那個我看不到面容的男子,對年輕的媽媽如是說,“也許將來有一天,我會後悔。也許穿越時空的機器發生故障,我再也不能回到你身邊。可是,此時此刻,我拋棄不了遠在四百年後的親人。如果,不回去一趟,我也絕不會甘心,甘心讓四百年後的那個世界,就此滅亡。”

  “這個十字架,你好好保存著。裡面注入了我新研發出來與你體內磁場呼應的能源,只要時刻將它放在身邊,就能保證你一直平安,也能讓我找到你。”

  ……

  媽媽單膝跪在一塊巨大的鵝蛋形岩石前,將手中的十字架埋入土中,美麗的臉上露出蒼白的笑容,“你要做拯救世界的英雄,那樣的負擔太深、太重,所以我已不想再要你的救贖。我們的孩子也是。”

  哥哥手中拿著那串剛剛看來還灰暗無光,現在卻晶瑩耀眼的十字架項鏈,眼中有微微的恍惚和茫然,良久才沉聲問道:“這個……多少錢?”

  中年男子的目光一直盯在哥哥身上,那目光,甚是專注,專注到仿佛是用盡了全力來彌補一生看不到的時光。良久,直到哥哥眼中露出蘊怒之色,才用哽咽的聲音緩然道:“這個項鏈,只需索取先生身上,那枚五元的硬幣。”

  ……

  “冰兒,生日快樂。”哥哥將十字架項鏈小心地掛在我頸上,臉上有著些微的尷尬和不自在,卻還是對著我和爸爸,堅定地說:“我們一家人,永遠都不分開。”

  “凌小姐,你要怪,就去怪你那無情的哥哥。”我護著身後的小雨,眼前之人怨恨而又猙獰地控訴,“他為何要將我們公司趕盡殺絕,為何不能給我爸爸留一條後路?!”

  我知道,哥哥現在是凌雲集團的真正執行者;我也知道,哥哥行事決絕狠辣,不留一絲余地。可是卻不知,他到底絕情到何種田地。

  車子歪扭著,翻跌著向前行駛,一聲驚雷般的槍響在車中響起。小雨拚了命衝撞開槍的人,槍滾到我手上,車內亂成一團,車突然便沿著陡峭的碎石壁直翻而落。

  車門被撞開的瞬間,我用盡渾身的力氣,將左臂見血的小雨推出門外,自己卻因為衝力,和兩個歹徒撞向後車窗。

  車窗碎裂,玻璃飛濺,我隻覺渾身劇痛,下墜著失去了知覺。

  天地間,一道絢麗地五彩光芒由我胸口散發、彌漫,轉眼間充斥了整個山谷。

  我身下是止不住下墜之勢,卻睜大了驚恐的雙眼,透過朦朧淚光,眼看著我消失在光芒中的小雨。落水,飛濺。

  遠遠的似有悲傷的歌聲,動人心魄,仍在我心底,久久回蕩,回蕩……

  ……

  又想起  你的臉  朝朝暮暮  漫漫人生路

  時時刻刻  看到你的眼眸裡  柔情似水
  今生緣  來世再續  情何物  生死相許
  如有你相伴  不羨鴛鴦  不羨仙

  我依然走著,沒有終點,沒有目的,只是靜靜地,仿佛與己無關地看著這世界。

  小雨渾身插滿管子躺在醫院中,仿佛死了一般。

  哥哥放棄了公司的事,每天不是在醫院照顧小雨,就是在外面瘋狂尋找我的蹤影。

  爸爸重新接手公司,身體卻一天差過一天,半夜裡空曠的房屋中,有時能聽到他的咳嗽,還有蒼白暗淡的燈光,映著窗前他日漸慘白的臉。

  小雨終於醒了過來,脫離生命危險,她清楚地告訴哥哥:冰依,消失了,消失在光圈中。很有可能是穿越時空,到了另一個世界。

  哥哥還是每日在外面尋找,卻更換了尋找的目標。他想起,那串古怪的項鏈,他要找到那個賣他項鏈的中年人。

  小雨在燈紅酒綠的黑社會地下酒吧,找到了爛醉的哥哥。

  兩個猥瑣的男人抓住小雨,把她拖到了暗處。小雨的衣衫被撕爛,露出縱橫交錯的繃帶,雪白的繃帶,絲絲滲血。

  哥哥半醉半醒間,用絕絲割破了那兩個男子的喉嚨,抱著面色慘白的小雨,踉蹌離去。

  雨中,哥哥抱著小雨,看著她身上的傷,終於崩潰哭泣。

  他說:小雨,如果不是我,你和冰兒不會遭人綁架,不會掉落懸崖。

  他說:小雨,如果不是我,冰兒不會被那條項鏈帶去陌生的世界。

  他說:小雨,如果不是我,你今天也不會受這樣的屈辱。

  小雨臉色蒼白,沉默不語,卻將陽光般燦爛而純淨的笑容展現給哥哥,還有那最是溫暖,能將所有人融化的,柔軟懷抱。

  她貼在哥哥耳邊,輕輕地說:冰燁,你不要這麽說。冰依不是那麽軟弱的人,就算在另一個世界,她也一定能很好的活下去;就算活不下去,她也會為自己創造活下去的機會。我也不是那麽軟弱的人,那樣的屈辱,就是你不來救,我也能想法子自救的。

  哥哥終於找到了那個中年人——水宇天澤,他說,他有辦法喚回被帶去異世界的人。可是,卻阻止哥哥如此做。

  水宇天澤說:每個人都有他的命運。也許冰……你妹妹,注定了與那個世界緣牽萬縷。也許,她已經愛上了那個世界的某人。如果強行將她帶回,那麽最終,誰也得不到幸福。

  哥哥激動地大吼:如果她一直想回來呢?如果,她在那個世界不幸福呢?那麽,就都是我害的……

  他說:我一定要帶她回來。

  哥哥和小雨拿著天澤給他們的能源石來到我當日消失的懸崖。能源石啟動,五彩光芒充斥了整個山谷。

  就在這個時候,槍響。哥哥抱著小雨,躲開去。

  小雨驚叫:冰燁,當初綁架我們的就是他們。

  哥哥手上沒有槍,還要保護小雨。能源石在混亂中,墜落懸崖,
  混戰,混戰。哥哥,還有小雨,誰保護了誰,誰又為誰犧牲。

  血光在我眼前閃過,漫天的血,仿佛在某個夢中見過,如此之多的鮮血,鋪天蓋地。

  小雨被擊中了肩膀,哥哥卻是被擊中心臟附近。

  他們兩個,都被推進了手術室。

  片刻,醫生驚惶地跑出來說:他……他是孟買型血型,血庫沒有血可輸。

  我看著那個世界,心底忽然恐慌起來,我的靈魂第一次不再受那個聲音左右,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撥開雲霧,想走入那世界。可是每一步,我都在走;每一步,我卻從未前進過。

  我眼看著手術室的燈,一明一暗,眼中仿佛能見到哥哥身體的血液,一點點流盡,卻得不到補充。我大聲喊叫,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冰依,冰依……”是誰,是誰在呼喚我,那麽熟悉,那麽心痛。

  胸前——忽然大亮,如驕陽般,籠罩我全身。

  聲聲的呼喚越來越清晰,眼前的景象卻越來越模糊,我恍惚中看到了胸前懸掛的十字架,久違的十字架項鏈,漸漸失去夢境。

  我緩緩地,吃力地睜開眼,胸口還有微微發燙的灼痛,一雙手緊緊環抱住我,全身不知為何感覺又是冷又是熱,很不舒服。

  我對上祈然滿含擔憂的藍眸,吃力地開口:“祈……咳……咳咳……”

  一口水嗆了進來,我劇烈咳嗽起來。

  祈然慌忙將我的身子托高,我環視了一下四周,才發現這裡竟是一個陌生的石室,我們身在石室的半空中。

  是的,半空中。這個密封的石室在屋頂處有四個入水口,一刻不停地向這個房間注入水流。我、祈然、步殺此刻都身在半空,浮遊般貼著牆壁浸在水中。

  “這……這是怎麽回事?”我慌忙抱緊了祈然,忍不住打了個抖。雖然我不是旱鴨子,水性卻也算不上好。而且,按照這水注入的速度,恐怕不用五分鍾,我們就會被活活淹死在這個石室裡。

  祈然環視了一下四周,向步殺使個眼色,步殺微一點頭,已經朝石室東南方的角落遊去。

  祈然面向我,神色有些凝重:“冰依,這個石室的事,出去再跟你解釋。我們必須先想辦法出去。”

  “嗯,嗯。你說,我聽你的。”我慌忙點頭。開玩笑,我可不想莫名其妙死在這裡。

  “看到右下角那塊突出的方石嗎?”

  我將臉浸入水中,隱隱約約看到身下那塊突出的正方形石塊,猛地抬起頭,晃了晃頭上的水珠,點頭道:“嗯,看到了,要推進去嗎?”

  “等下聽我提示,我們三個必須同時推動機關。否則注水速度只會加快。記住要將整個手掌貼入方石中央的手印,然後催動內力。”

  我打了個抖,忙道:“那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祈然點了點頭,放開抱住我的手,我身子一輕,竟忘了自己會游水,撲騰了兩下,差點又被嗆個半死。

  “咳咳……不……不好意思,我會游水的。”我有些尷尬地推開祈然,不去看他暗含笑意的眼,一個猛子扎入水中。

  同一時刻,步殺和祈然也都潛入各自方向的水中。

  我在水中小心摸索,好不容易觸到了那塊方石,以及其上凹陷進去的手印。忙憋著氣,手安放在石上靜靜等候。

  不過數息,一道輕微卻明顯的水波從祈然那個方向傳遞過來,直觸到我貼在石上的手背,我心中一動,內力自然催發。

  方石慢慢朝著內裡推進,房間裡四處都傳出“吱吱噶噶”的機關發動聲,石室上方的水流猛然變大,傾瀉而入,灌滿整個房間。

  封閉的巨型魚缸,我鬱悶地想著。胸口憋著的那口氣,慢慢散盡,我臉憋得通紅,耳邊聽到的機關啟動聲,漸漸被嗡嗡的耳鳴聲代替。

  就在我絕望地想著,難道還是失敗了,我們要被淹死在這裡?一雙手牢牢環抱住了我,然後是溫涼帶水的唇貼上我的,生命般珍貴的空氣,夾雜著幽谷清香,從唇齒相交間傳遞過來。

  我貪婪地吮吸那仿佛源源不斷的生命之氣,心中不禁暗怪,難道祈然都不用呼吸嗎?還是像武俠小說中寫的那般,有內呼吸……切,這也太扯了。

  “砰——啪——”一陣奇怪的巨響,以水波為媒介,傳入我耳中,像是鞭炮放在衣領裡爆炸一般,良久雙耳都像失聰般起不到半點作用。

  謝天謝地,我終於隱約聽到水流退去的聲音,然後,竟仿佛是大地崩裂的聲音,石頭墜落崩塌的聲音。

  先是我的頭,緩緩從退去的水中曝露到空氣下,之後也不過是眨眼的時間,那水便退到了腳下。除了,地上仍帶著水漬,其他便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藍眸,臉“唰——”的紅到了極點,忙推開祈然,看了臉色如常,仿佛什麽也沒看見的步殺一眼,心道:還好,還好!幸虧旁邊沒有喜歡八卦的人。

  “這……這是怎麽回事?”我詫異地環視四周,驚叫道,“石室呢?!”

  此刻我才發現,我們三個竟站在一條寬敞的通道中,中間的路用石板鋪成,兩邊卻是泥土地,上面還種植著草皮,和一些從未見過的奇怪花木,鼻中還能聞到一種奇怪的香氣,卻相當隱約,仿佛是從很遠處散發過來的。

  我抬頭,看到屋頂上那四個熟悉的入水口,才肯定這裡確實是我們剛剛所在的地方。

  頸上忽然有輕微的碰觸,我愕然回頭,看到祈然的手正在我頸上忙活著什麽。然後,微一低頭,我愣住了——

  頸上懸掛的,竟是久違的那條,白金為底,碎鑽、白水晶鑲嵌的十字架項鏈,哥哥送我的十字架項鏈。

  我一驚,慌忙捂住項鏈後退一步,抬頭看到祈然陰鬱的面色,心頭一顫,乾笑了兩聲,道:“祈……祈然,那個石室,究竟是怎麽回事?”

  原本靜立在一旁的步殺,微微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又是一顫,總覺得,他們兩個的目光都有些冰寒。

  祈然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微微歎了一口氣,淡淡道:“那個石室,在機關啟動的瞬間,會從四面牆孔中噴灑出芙蓉花露以及幻藥混雜而成的雨箭,空氣中也彌漫了洛芙花根燒製的粉末。能紊亂人的心神,在昏迷中,走入幻境而不自知。”

  “幻境,什麽樣的幻境?”我好奇地問道。

  “你不知道嗎?”祈然微微皺起了眉,抬手撫上我面頰,指腹擦抹去我臉上殘留的水滴,柔聲道,“冰依沒有夢到什麽嗎?”

  “嗯,就是說啊!”我微微彎起了眼笑,歪著頭留戀那指間的溫暖,“我沒有做夢的權利呢!以前,因為有太多噩夢活不下去,所以受過催眠,現在,已經失去這個權利很久了。”

  祈然眼中的藍光如冬日剛剛解凍的湖面,指腹輕輕撫動,柔和而憐惜,“那是人心底最深處的願望。因為既是虛幻,卻又是最美好的,所以很可能一輩子也不願醒來,含笑死在這被水灌滿的石室中。”

  啊!好可怕!如果真的是心底最希望實現的願望,又有誰甘願醒來呢?設計這個石室的人,真是有夠變態的。不過,他們兩個這麽快就能醒來,我抖了抖,還真不是普通的意志堅定。

  可是,我也昏迷了不是嗎?我疑惑地歪了歪頭,既然這個石室中要全憑個人意志才能清醒,那我為什麽還能醒過來呢?
  我的手緩緩撫上胸口,那裡掛著穿越時空的關鍵——十字項鏈,只聽祈然的聲音繼續道:“我醒來的時候,步殺已經醒了,水剛剛漫過我們身體,他把我們兩個都托出了水面。”

  好強!我忍不住望向步殺,眼冒星星,真的很好奇他到底夢到了什麽?不會一睜開眼,就知道自己身在幻境,然後便跳出來了吧?估計我的崇拜實在太過明顯了,他……他竟然朝天翻了個白眼,轉身往通道前方走去。

  祈然含笑拉著震驚中的我跟上,一邊繼續道:“可是,水幾乎漫上了屋頂,你都沒有醒來。我們也試了很多方法,這個石室,就好像特意為我們三個打造的一般,缺了一個,根本沒辦法啟動機關。”

  “對啊!”我忽然驚叫道,“祈然,你的體質,不是百毒不侵的嗎?為什麽也會被幻境所迷啊?”

  “所以,我才說,這個石室,就好像是為我們三個準備的。”祈然一邊走著,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沉聲道,“那些雨箭,在機關啟動的瞬間,會成千上萬地射入人體穴道,竟然能在那一瞬間減弱我抗拒藥物的能力。”

  我瞳孔猛地一縮,只聽祈然繼續說:“我無論如何喚不醒你,你的項鏈……”祈然看了我胸前一眼,長長的睫毛垂下,看不到神色,“你的項鏈卻忽然亮了起來,我把它掛回你頸上,然後,你便醒了。”

  說完,他撒開手,再不看我一眼,跟著前行的步殺,緩步向通道前方走去。

  我看著胸前的項鏈,長長地歎出一口氣,將項鏈放入裡衣。冰冷的觸感,讓我忍不住打了個抖,我加快腳步,跟上前面的兩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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