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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然夢(七周年修訂典藏版)》第85章 幻夢(一)
  第85章 幻夢(一)

  輕微地腳步聲從半敞開的窗外傳來,步殺猛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身來,打量四周。

  殺手的直覺,讓他無論身處何地,都能很快地判斷周身的形勢,從而確認自己的安全和任務完成的可能性。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木屋,卻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說普通,是因為他見過尋常百姓所住的屋子,大抵都是如此簡陋樸實的。

  可是,他為何會躺在這裡?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

  應該什麽?步殺忍不住揉了揉額角,剛剛他想告訴自己什麽?
  好象也沒什麽特別緊急的事情,他從床上起身,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裝束。衣服仍是這套,汲血也在身邊,很好。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步殺渾身一緊,下意識地便讓自己處於戒備狀態,部分真氣自然流轉,這種受傷後常有的狀況,並不陌生。可他卻忍不住一震,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啊——!”來人推開門的瞬間,在橫劈至的汲血刀之下,臉色蒼白,半晌才一甩手中的籃子,大罵道,“步殺,你發什麽神經啊?!”

  步殺楞楞地看著面前柳眉輕皺,小臉蘊怒的少女,汲血也忘記要收回。

  “怎麽了?”看他如此模樣,少女反而收斂了怒氣,泛著琥珀色的眸中輕輕閃過一絲擔憂,清涼滑膩地小手撫上他額頭,低聲自語,“難道傷勢又複發了?”

  “冰……依……?”步殺收回汲血,望著眼前的人,半晌,又是半晌,終於忍不住疑慮地開口。

  “恩?”冰依歪著頭看了他半晌,忽而歎了口氣,“是不是思維有些混亂?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誰讓你這次傷地如此重。”冰依忍不住一邊抱怨,一邊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了下來,但轉眼飛揚的神采便黯淡下來,目光凝注在他身上,琥珀的微芒流光瑩彩,卻掩不住深處的憂心和悲傷,“以後別再拿自己的命去拚了,即便是為了我也不可以,知道嗎?”

  步殺隻覺得胸口在隱隱做痛,卻不知道為了什麽。他的思緒明明是茫然的,可是面色在外人看來卻仍是一如往常的冰冷,但他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要求,自己便再沒有拒絕過。是不願,也是……無法拒絕。

  見他點頭,冰依才終於露出輕快地笑容,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草藥,柔聲道:“你的外傷已經無礙了。內傷卻比較麻煩,可能隻兩三天,卻也可能要兩三年,才能完全痊愈。”

  “如今你只有三成的內力,所以,這幾天千萬莫要出去了,免得被人追殺。”

  “好。”步殺冷冷地點頭。

  心情恢復了淡淡的平靜,卻總有什麽在心口揪著,讓他有種莫名不安的感覺。

  他……是不是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對了,步殺猛地一震,迅速抬起頭來望著眼前眼含滿意微笑的少女,近乎低吼地問道:“祈呢?祈然在哪?!”

  眼前的少女微微皺起了秀氣的雙眉,輕輕歪過臻首,半晌才漠然開口:“祈……是誰?祈然……又是誰?”

  她的眼睛微微閃亮,散發著淡然內蘊,卻引人至深的光芒。而在那縷縷微光下,卻寫著純然地,赤裸裸沒有半分遮掩的好奇和疑惑。

  步殺隻覺耳邊轟然巨響,饒是瞪大了寫滿驚懼的黑眸,卻惶惶然地,竟無法確定眼前的人是誰,祈然是誰,自己……又是誰?

  ……

  放下吧 手中劍 我情願

  喚回了 心底情 宿命盡

  為何要 孤獨繞 你在世界另一邊

  對我的深情 怎能用隻字片語寫的盡 寫的盡

  不貪求一個願
  ……

  幽靜的深谷夜間,有一間極為普通的,新改造而成的石屋。石屋前,月色下,立了一男一女。男子黑衣黑發,神色冷漠,握了把細黑的長劍不知在思索些什麽。而女子不過十六、七歲模樣,此時卻是皺緊了一張小臉,兀自在托腮沉思。

  “為什麽你的內傷還是好不全呢?”冰依眨了眨眼,望向星光閃爍的夜空,深思道,“你的筋脈阻塞淤滯,而且傷你的內力中,帶有與你本身陽剛內力相克的陰柔之勁,是以無論你如何將真氣運轉十二周天,都無法打通所有經脈。”

  步殺看了眼那張極其認真的小臉,心底隱隱有些好笑,卻並不搭話。

  “所以,我便讓你學習武俠小說中的療傷方法,讓真氣從兩腳湧泉穴開始灌入,務必要一陰一陽,一寒一熱,先天氣穿穴而入,從弱漸強的緩緩貫脈通經,滋養竅穴。”

  聽到這裡,步殺也不由微微動容,冰依口中常常會冒出一些他聽不懂的話,就比如這幾日她常提起的習武之道,療傷之法。

  初時聽來隻覺奇異好笑,抽絲撥繭後,卻驚異地發現,有些竟真的涉及修習絕頂武功的禦氣法門。

  “可是,為什麽效果不如書上的理想呢?”

  看她一副幾乎要抓破頭的模樣,步殺的嘴角幾不可彎地翹了翹,拉過她微涼的手安置在長椅上,心道:她還是一樣怕冷。淡淡道:“想不通就算了。”

  這幾日,生活平和寧靜。步殺隻覺得,心中的戾氣越來越淡,有著淺淺的,異樣的喜悅在心底滋長蔓延。

  有時,他會醒起,自己仿佛忘了什麽極端重要的事情,可是轉瞬間,卻又覺得什麽都不重要了。

  “啊!對了!是自然!”清亮的叫聲猛然打斷他的沉思,只見冰依一臉興然地跳起來,扯著他袖子大聲道,“你需要的天然之氣,必須是天地間最純淨的,而且要自然吸取,完全不流能於形式。可是這幾日,你雖身在大自然中,卻太過著意自己的傷勢,反失去了平常之心,故而無法融於自然,取於自然。”

  步殺眼中閃過異色,隨後沉思,心中竟豁然開朗起來。原來……他的內傷並不是無可救藥,而實是他自己太過著意了,反而無法達到冰依所言,“洞然忘我”的境界。

  思及此,他便將手中汲血交到冰依手中,就在這渾然天成的幽谷山林間,微仰著頭,面向夜幕星空,輕輕閉上了眼。

  片刻後,他已無情無緒地沉浸在這平日忽略的天地,洞然忘我間,終從對武道的追求,對守護身邊之人的渴望投身到蟲鳴蟬唱的世界,其中的轉接渾然天成,不著痕跡。

  強大的內息自然流轉,步殺緩緩睜開眼,神色依舊清冷如昔,卻出奇地平和安寧。緩緩對上那雙,閃爍著琥珀色光澤的眼眸,輕聲開口:“謝謝。”

  冰依漂亮的雙眸如月牙般彎了起來,隨即睜開流瀉出滿谷的熒光。她象是忽地想起了什麽,低頭在腰間掏了半晌,忽然抬頭詭秘地一笑道:“步殺,右手伸出來。”

  步殺恍了恍有些迷蒙的眼,有些嗡然做響的雙耳,緩緩將右手伸出,靜靜攤開。

  這一幕,何其熟悉;這一幕,仿佛纂刻般,深深烙印在他心底……因為他答應過那個人,從此以後,要牢牢記住,這一日。

  步殺收回手,怔怔地看著手腕上,用歪七扭八的白色絲線繡著“步”字的黑色護腕,聽著少女在耳邊絮絮叨叨地念著:“這個,叫作護腕。在練刀或者與人搏鬥時,可以緩衝你手腕受到的傷害……”

  是的,他知道。他早知道,這是護腕。

  步殺忽然靜靜開口,打斷了少女的話:“祈然的呢?”

  “恩?你說誰的?”少女的眼中再度閃過一絲迷惘之色,愕然問道。

  步殺看著手上的護腕,專注地每分每秒認真地看著,看著。然後,他嘴角一揚忽然露出一個極度自嘲卻又恍然的笑容,喃喃自語:“原來……在我心裡,竟真的存在過這樣的想念。”

  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清醒,也終於能夠確信,此時此刻自己是在夢中。而且,是一場將內心深處最不堪的欲望赤裸裸剝離出來的幻夢。

  他接過少女手中的黑刀汲血,握在右手。笑過之後,他的面容竟仿佛被波蕩過的水面,反而緩緩平靜下來。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仍舊帶著迷惘之色的少女,眼中慢慢展露出,從不敢輕易泄露的柔和光芒,一絲一縷,匯聚成海。

  步殺歎了口氣,左手緩緩撫上汲血的刀柄,雙手上下交握。他眼中的溫柔之色如潮水般盡數退去,轉為再無人可以影響,再無人可以左右的堅定之色。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守護那兩個人,能守護一天,那便一天;能守護一年,那便一年;能守護一輩子,那便……一輩子。

  這樣的信念,無堅不摧,無情可化。是的,無堅不摧,無情……可化。

  即便他自己,也再無法動搖哪怕一分一毫。

  “也許,這真的是埋在我心底最深處的願望。”步殺的雙手緩緩舉起,看著眼前如鏡花水月般逐漸波動影重的世界,臉上露出一個淡然卻極度珍貴的笑容,“但卻絕不是我——最想實現的願望!”

  黑刀閃著白影直劈而下,沒有半分猶豫,沒有半點停頓,然後,斬碎了鏡花,斬碎了水月,也斬碎了……埋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世界。

  翱翔那 蒼穹中 心不盡

  縱橫在 千年間 輪回轉

  為何讓 寂寞長 我在世界這一邊

  對你的思念 怎能用千言萬語說的清 說的清

  隻奢望一次醉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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