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分家
  再說老爺子將三個兒子召集到了自己的病房，方琴是與張大軍一起來的醫院，她來並不是來看望老爺子，而是怕有什麽事自家吃虧，所以當老爺子讓三個兒子進入的時候，意欲一起進入，卻被老爺子一個怒目給嚇了出來。

  “你們三個都是我的兒子，無論是否在我身邊長大，我對你們心是沒有兩樣的。憑心而論，我對大軍是有愧疚的，但在戰爭年代，我們面對的是敵人的槍炮，怎麽可能帶著你們兄弟兩個一起行軍打仗？當時送你到爺爺奶奶那裡也是迫不得已，送走你那天你媽和我晚飯都沒吃，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送走自己的親骨肉，也許以後都不能再相見，做父母的能不心疼？！你也是做爺爺的人了，不要人雲亦雲，凡事要經過自己的腦子，想想這麽多年來，家裡可有缺過你們的東西，但凡有好的，哪次不是先你們而後老二老三？”

  “大軍啊，你自己想一想：從喧如果出生的普通家庭以他的能力和努力程度能不能到今天的職務？當初讓從嚀去公司協助從嗍你們怕從嚀吃虧，我和你媽二話不說，就拿出了自己的體己給他開起了公司。他們結婚的房子都是讓他們自己挑選的，我和你媽可有一絲猶豫？！做人要有良心！我和你媽如此待你們，怎麽又讓你自己成了野種？”老爺子經過一夜的思考，心情平靜了很多，但說著說著語氣中的怒氣越來越明顯，就因為總覺得虧欠了老大，老伴在世的時候對老大一房的要求幾乎到了百依百順的地步，這才會讓老大和方琴覺得他們怎麽做都不為過吧。

  “爸，你別生氣，我沒那個意思！”張大軍昨天回家也是好好地想了一些事情，方琴那“野種”二字的確也驚嚇到了他！回想父母這許多年來的確也沒有虧待自己，只是方琴一向要強，他自己的耳朵根又軟了些，禁不住老婆的枕頭風。

  “你們夫妻只看到老二和老三的風光，你們可看到他們辛酸的一面？！不錯，老二是接了我的班，但那也全靠他自己在部隊跌打摸爬、出生入死用生命爭來的，你大概不知道你二弟身上有多少傷疤，但你老子我沒糊塗啊，我是疼在心裡口難開啊！”說到這裡張老爺子的眼中已經蓄滿了眼淚，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現在的從啁走的就是老二當年的路，在別人眼中他是那麽的出色，但他要付出的是別人的十倍百倍，才能不辱身上的光環，有時我情願他出生的普通人家，他也就不會那麽累！至於從嗍，他從小就在商業上嶄露頭角，如果不是他從大學還沒畢業就開始經營公司，我們家的公司能到今天？你可知道這個公司他傾注了多少心血？他曾經累得吐血，你大軍可知道？”

  “至於老三，他和小若在大學時代就相愛，由於當時你媽為了你的前程要與唐家結姻親，反對他們的親事，切斷了老三的生活支持，是他們用自己的雙手建立起了自己的公司，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可是在你和方琴的眼中，那全是我和你媽的資助！”

  “大軍啊，大軍！你老子不過是一介武夫，平生最恨行賄受賄，憑你老子資助了你那麽多，還有什麽能力去資助其他幾個？”張老爺子洋洋灑灑的一席話說完，兄弟三個都陷入了沉思。

  張大軍回想起自己在母親去世後的這幾年，與父親漸行漸遠，的確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自己的兩個兄弟，他在方琴的影響下，只看到了他們身上的光環，卻忘記去關注這些光環後面的付出，做為老大，他慚愧啊！
  張向軍則被父親的話語，帶回到了自己剛進入部隊時那個刻骨銘心的年代，赴越反擊戰的殘酷，一個又一個鮮活生命的倒下，自己身上的槍傷彈痕……如今自己的小兒子又走上了自己當年的路，甚至比自己的路更為艱辛……

  張建軍的眼前則浮現出當年家裡給自己斷糧，試圖逼迫自己與唐家千斤聯姻，而且還去向胡兮蘭施壓的情形。當初要不是胡兮蘭和高遠儒堅定不移地支持以及胡兮若不離不棄的追隨，哪裡還有今天自己的幸福可言？！所以他和胡兮若怎麽也不會答應讓自己的兒子去做聯姻的犧牲品。

  看到三個兒子全都在思考，老爺子停頓了一會，然後繼續說了下去。

  “我知道大軍和方琴一直都想分家，以前因為小霖沒有成家，我沒有答應，因為那是遵從你們母親生前的意願，在小霖沒有結婚之前不言分家。本來我是想等小霖的婚禮結束以後，大家坐在一起，把家分了，我老頭子到地底下也好給你媽一個交待。”

  “昨天本來吧，得知小霖很快就要當父親了，老頭我可是高興著哪！結果卻來了個樂極生悲！好在沒釀成什麽大錯，但我也是怕了方琴，怕什麽時候再來一出，驚嚇了小雯，那我可就更對不起老三這一房了！”

  “所以今天把你們三兄弟全招來，我們把這個家分了吧，也讓老頭我能夠多活幾年！”張老爺子的語氣中有些悲涼。

  “爸……”三兄弟異口同聲喊了老父親一聲，再也說不出來其他的話，事已至此再多說已經無用，他們都知道老父親已經打定了注意。

  “你們幾個都打電話將家裡的人叫來，相信他們也都在等消息。老三，你讓老陳帶律師進來吧！”張老爺子看來已經做好一切準備，連律師都已經請到了醫院。

  從接到電話到大家全集中到老爺子的病房，前後也不過半個小時，軍人家庭的集合速度就是不一樣！
  胡兮若接到張建軍電話的時候，許菡雯正好午休起來，在李怡然身邊看著她畫畫。

  “然然，媽媽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好好用功，累了就找天天哥哥玩會或者讓你霏舅舅帶你玩兒；小霏，幫姐看著一些。”張霖過來與她耳語了幾句，許菡雯覺得自己是張家媳婦，肯定不能逃避，但女兒還是不要去的好，免得又生事端。

  “哦，好的，媽媽再見！”李怡然一旦進入畫畫狀態，就無所謂媽媽在不在身邊了。

  “大家都到了吧！小霖，然然呢？怎麽不把她一起帶來？”老爺子住的雖是高乾病房，但一下子來了那麽二十多人，還是將病房擠得水泄不通。

  “爺爺，然然上午考了那麽久的試，有些累了，還在休息，我們明天再帶她來看您。”這是張霖和許菡雯在來的路上商量好的說辭。

  “哦，那好吧。蔣律師，麻煩你了！”張老爺子從孫子的眼神裡，馬上就明白過來了，然然今天還是不到場比較合適。在確定其他人員到齊以後，示意律師可以開始了
  “我手上的這份文件是王美鳳女士生前在住院時與張家祥先生共同簽署的文件，事關張家的所有人員，請各位用心聽好，這裡是複印件，每家各有一份。”蔣律師是張家的家庭律師，對張家的每一個成員都十分熟悉，他的眼光從所有人的臉上靜靜滑過，把手上的複印件發到張氏三兄弟手上。

  “張家祥和王美鳳夫婦名下財產如下：……XX公司，張從嗍一直以來傾注了大量的心血，故公司股份中35%歸屬其名下，張從喧、張從嚀、張從啁各佔20%的股份，張霖佔5%的股份；……北都XX區XX路XX號別墅一幢，張家祥終老後歸最小的孫子張霖所有……本財產分配自張霖婚禮之日起生效。1996年5月28日簽署人：張家祥、王美鳳，律師：蔣XX，見證人：高遠儒、肖XX。”蔣律師用平靜的聲音宣讀著文件，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不同的色彩，或喜或憂或怒，但一時也沒人出言質問。

  “這份文件的手續齊全，完全合法有效，不知各位還有什麽異議或者不明白的？”蔣律師宣讀完畢後，抬頭挨個看了看張家的老老少少。

  “房公司的股份是分配下來了，那麽以後這個公司由誰管理，其他人又怎麽監督公司的運作？”方琴是恨不得馬上把公司的股份換成金錢。

  “公司在張從嗍先生的運作下已經上了軌道，目前在滬市的上市工作正在進行中，不出意外等年後開市，公司就應該可以正式上市。上市公司的管理是相當嚴謹的，每月都有財務報表，每年都會有審計報告。各位我這裡是上一年度的審計報告和上個月的財務報表，請各位審閱。另外大家手中的股份比例是上市前的股份比例，等公司上市後將根據公司募集資金重新審核。”蔣律師同時也是公司的法律顧問，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各種文件分別交給張氏三兄弟和張氏孫子一輩。

  “公司繼續由從嗍繼續負責，董事長一職暫由從嗍擔任。除了股份以外，從嗍的工資調整為每月一萬，年底根據一年的效益將按公司規定給於獎勵。你們如果哪個有比從嗍更大的能耐，不妨毛遂自薦。當然如果有人不願意保留公司股份，那文件上也說了，以出售之日公司的市值，由家屬內部人員收購，不得轉賣於外人，否則交易無效，並剝奪繼續擁有股份的權力！總之一句話：分家不散財！大家隻享受年底分紅！如有願意去公司上班的，按各人的能力領取相應的工資！”張老爺子決不容許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的公司出差錯，這可是張家子孫以後的立命之本。

  “老爺子那別墅怎麽就給了張霖一人了呢？”方琴一看公司上面自己家沒法再佔便宜，自己兩個兒子的商業能力的確不如從嗍，於是又把腦子動到了房子上面。

  “哪你怎麽就不看看，從喧和從嚀都是20%的股份，你這房不但佔了40%的股份，還有從嚀的那家公司我們也沒算在裡面，從喧和從嚀他們住的房子哪個不是我和老太太給的錢買的？老三隻小霖一個孩子，卻隻佔5%的股份，這你怎麽就看不到？是不是一定要我把什麽都與你算得清清楚楚，你才甘心？！”張老爺子真的對這個媳婦是越看越厭煩，自家能佔便宜，別人就一定便宜都不能佔。更何況以現在公司的運行情況來看，小霖可是大大的吃虧了！
  “那別墅現在該值多少錢啊？”方琴還是眼紅張老爺子的那套別墅。

  “要不，把別墅給你？把你那房的40%的股份與老三這房的5%換一換？”張老爺子極力壓抑胸中的怒火。

  “方琴，你能不能給我閉嘴！”一向不敢在方琴面前大聲說話的張大軍，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喝斥。

  “……”方琴正準備出口的話，被張大軍的喝斥給噎在了嘴邊，張著嘴不可思議地看著一直都對自己言聽計從的老公。

  這時大兒媳不動聲色地在她身後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出聲。她這個兒媳出身商業大家，對商場上的東西知道的比她來的多，既然她不讓自己再爭，看來那別墅不如股份，想通這一點，她立即往後縮了縮身子，不再說話。

  “我累了，你們都走吧。蔣律師，後面的事就麻煩你了……”方琴婆媳之間的小動作雖不被人察覺，但張老爺子卻把這些全都看在了眼裡，心中說不難過那是假的，這對兒媳和孫媳還真是一對極品！分家也好，以後自己少見這些子不成器的子孫，還可以多活幾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