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有寶貝
  “悠悠，起床了，我已經做好了早餐，快點起來吃啦，不然會冷掉的。”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手裡還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

  “哥，悠悠還沒起來嗎？”門邊又露出一顆黑溜溜的腦袋，一雙眼睛骨碌碌地轉動著，更令人驚詫的是，他的臉蛋跟之前的男孩一樣，一看就知道是雙胞胎。

  倆人都擁有非常漂亮秀氣的臉蛋，個子一樣高，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很像，只是前者皺著眉頭，後者則是嬉皮笑臉的。擁有一個這樣優秀的兒子已經很讓人滿足了，而現在還是雙胞胎，真的讓人羨慕嫉妒恨。

  “沒有，昨晚肯定又很晚才睡，那個到底是什麽見鬼的公司？竟然有經常做不完的工作。不然讓悠悠辭職算了，再另外找一份。”

  “嗯嗯，我也同意。”

  “你說要怎麽樣才能叫她起來上班？悠悠可是有起床氣的，我可不想被她暴打一頓。”被喊做哥哥的小男孩人小鬼大地說。

  “要不，敲鑼打鼓？鬧鍾都不能把悠悠叫醒，我覺得這個方法可以。”小一點的提議。

  “還是算了吧，等會她肯定會暴跳如雷，說不定我們今天中午的午餐就沒有了。”

  “嘖嘖，悠悠的睡相，實在有夠難看的。”

  一直被討論的主角還沉睡在睡夢中，很配合地踢了踢被子，整個人成大字型。頭髮凌亂地散落在枕頭上，懷裡還抱著一個HelloKitty的抱枕。

  年長的男孩把牛奶擱在床頭的櫃子上，走到窗前拉了拉窗簾，頓時金光閃閃的陽光照射進來，突然昏暗的臥室一下子就明亮起來。

  “悠悠，快點起床啦，不然要遲到了。”每天喊悠悠起床成了他們早上的重頭戲，因為如果悠悠不起來的話，上班就會遲到。遲到了肯定又挨那個禿頭老板責罵，回來後肯定又會責怪他們兄弟不叫她起床，總之就是她可以完全撇清責任，而他和哥哥就是受氣包。

  “悠悠，你的文件被我不小心撕爛了。”小男孩突然大聲在她耳邊說。

  夏以悠的反應是重重拍了他腦門一下，然後睜開惺忪的眼睛，露出醒來後的第一個笑容，“嗨，寶貝，早啊。你是小白還是小寒？”

  夏小白很用力地翻了個白眼，“悠悠，不是說好了不叫我小白嗎？聽起來好像白癡的意思。還有，我雖然和小寒長得很像，但是為人母親的你怎麽能區分不了我們兄弟？”

  夏小寒也湊了上來，笑眯眯地露出可愛的虎牙，“悠悠，你終於醒了？”

  倆兄弟默默對視一眼，今天是這麽久以來最輕松的一次。

  “嗯，寶貝小寒，讓媽咪親一個。”說著就不由分說在兒子臉上各親了一下。

  夏小白又想翻白眼，突然看到自己母親可怕的眼光時突然停下來，“悠悠，你還沒刷牙。”

  夏以悠拍拍他的肩膀，“媽咪親你們還嫌棄啊？小屁孩一點都不乖。多少小孩子都跟媽咪膩在一起，你們倒好，人小鬼大，很無趣耶。”

  “如果我們像那些小孩子一樣，你又會說我們不懂事，長不大了。”小白忍不住說。

  小寒樂呵呵地鑽到母親懷裡，“悠悠，那你抱我吧。哥哥不喜歡要你抱，那就由他去。”

  以悠親密地抱住他，狠狠在他臉頰邊親了幾口，“果然是我的寶貝兒子，知道心疼媽咪。”她同時抱住大兒子，“你們都是我的乖寶貝。”

  吃著兒子們準備的早餐，夏以悠很是感慨，她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之前還信誓旦旦說要很疼兒子們，結果還是睡過頭了，還讓他們做了早餐，實在不容易。雖然只有幾顆水煮蛋和烤麵包，但是她心滿意足。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有子萬事足”吧。

  駕著買來的二手車，夏以悠送兒子們上學。才剛五歲的孩子就已經念小一了，她當時還很猶豫會不會太早了些，可是兒子們都不想跟幼兒園的小朋友們一起玩，原因是覺得他們幼稚。

  當時他們倆回來跟她說的時候她還覺得好笑，但誰讓她生了一對聰明的兒子？老大小白還人小鬼大，經常嚴肅著一張臉，有時候她真的懷疑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這麽早熟？
  老二小寒比較黏她，可能是因為上頭有哥哥的緣故，有時候雖然很懂事很乖巧，更多是時候卻是調皮搗蛋。做錯事了還會拖他哥哥下水。

  “我中午沒有空來接你們，你們要乖乖聽老師的話，不要惹老師生氣，不要調皮搗蛋，也不許欺負其他的小朋友們，聽到沒有？”

  小白乖巧地點頭，“嗯，聽到了。”

  小寒卻吱吱喳喳地說，“我們都很聽老師的話的，而且沒有惹老師生氣，昨天老師還誇我們呢。還有，我們年紀小，不可能欺負其他人的啦。”別人不來欺負他們倆就好了。但是這句話他聰明地沒說出來，因為哥哥瞪了他一眼。

  以悠不鹹不淡地說，“是嗎？那為什麽你們班主任上個星期還打電話給我，說你們中午不午睡，還把校園的那幾棵芒果樹弄得亂七八糟的？”

  “額，這個嘛，我們可以解釋。”小白急忙說，“是其他同學的球掉到樹上去了，所以我和弟弟只是爬上去撿球，沒有破壞公物啊。”

  “是啊是啊，悠悠，你不要聽老師的一派胡言，我們真的很乖的。”說完還不忘給母親一記飛吻。

  以悠好氣又好笑，“成語不是這樣用的，總之你們要聽話，如果又調皮搗蛋，你們的皮就給我繃緊點。”

  “嗯。知道了。”倆人同時耷拉著腦袋，本來還想去掏鳥蛋，看來今天不行了。

  “我下班之後會來接你們，要聽話，媽咪愛你們。”

  兄弟倆同時親了以悠的臉，“我們也愛悠悠。”

  “賀老師，真不好意思，又要麻煩你們了。如果他們有再調皮搗蛋的話，就跟我說。”

  小一的班主任賀平章扶了扶眼鏡，謙和地笑了，“不麻煩的，我也很喜歡小白和小寒，他們其實不調皮，只是活潑了些。小孩子嘛，都是這個樣子。他們很聰明很乖巧，你把他們教得很好，真的。”

  以悠笑了笑，“那我就謝謝賀老師了。今天下午我再來接他們倆。有什麽事你盡管給我打電話。我先走了，拜拜。”

  賀平章的臉迅速紅了，說話都不利索了，“額，好，好的。再見！”

  等到夏以悠走遠，小寒才再哥哥耳邊輕聲說，“哥，我覺得賀老師好像喜歡悠悠。”

  小白白了他一眼，“還用你說？我早就看出來了。”

  “可是悠悠不喜歡賀老師，唉，暗戀的感覺誰知道？”

  小白低聲說，“賀老師雖然好，但是我不喜歡悠悠跟他在一起。你想啊，如果他成了我們的後爸，那上課的時候管得更嚴了，你喊後爸又喊老師那是什麽感受？”

  “也是哦。那我還是繼續喜歡允澤叔叔好了。”

  賀平章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以悠那一笑當中，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學生已經把自己排除在外。

  夏以悠看著寶貝們走遠的小小身影，眼眶突然濕潤。這六年來，她學會了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年輕女子到了現在的單親媽媽，如果當時沒有那麽決絕，就不會有一雙可愛的兒子。

  幸好，當時的選擇是對的。

  還記得那天她去找盛天擎學長詢問褚寒脩的下落，得到他出國的消息，哀大莫過於心死，回到家之後，父母都知道了她懷孕的消息。原因是大嫂敏銳地發現她遮遮掩掩的嘔吐。

  這一揭穿就鬧得雞飛狗跳。

  保守的母親不希望她未婚生子，父親認為她敗壞家風不知廉恥，硬要她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大哥一言不發，但是看臉色就知道他有多生氣，而大嫂，卻是冷嘲熱諷，說她不懂潔身自愛，如今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因為父親不日就要參加財政局副科長的競選，得知陶家珍就是他未來上司的女兒，雖然女兒跟趙仲倫談過戀愛，但是倆人最後分手了。可他還是害怕女兒未婚懷孕這件事捅了出來，好不容易有機會參選，怎麽也不可能放棄。

  於是他先發製人，把女兒逐出家門，不再跟夏家有任何的關系。

  母親苦苦哀求，只要她去做人流，勸父親看在親生女兒的份上不要做得那麽絕。可是父親是鐵了心，不要一個給他蒙羞的女兒誤了他的前程。

  她從來沒有這麽絕望過。被從小疼愛自己的父親拒絕門外，還斷絕關系，這樣沉重的打擊幾乎擊垮了她。後來她意識到，自己竟然不如一個職位，當真才發現自己多麽可笑！
  母親偷偷塞給她一些錢，讓她先找個地方避難，等到父親氣消了再回家。

  只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從未再踏入夏家一步，在她艱難的時候不要她的父親，她消受不起。

  如果不是得了一對可愛的兒子們陪伴，她想她支撐不到今天。

  從前的，都過去了。

  她閉上眼睛沉痛地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