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所謂陰謀 (1)
第 33 章 所謂陰謀 (1)
車子在胡騫予的沉默中發動,調轉車頭,按原路返回。
我無所事事,開了車載音響,選了一張CD塞進讀卡口。音樂流溢而出,緩解車廂內的沉悶。
我很喜歡神秘園的歌,壓力大的時候聽,可以平複心情。
卻不知,胡騫予是否也同樣喜歡神秘園。
我閉上眼睛,昏昏欲睡。音樂卻在此時戛然而止。
我疑惑地抬眸,正見胡騫予關了音響。
我瞪他,他不予理會。
我重新開音響,他下一秒就又給我關掉。
再開,他便再關。
三番兩次,我不耐煩,霍然正對上他的眼:“你怎麽這麽幼稚?!”
下一秒,我愣住。
只因他突然無防備地笑開,笑意從眼底擴散。
“笑什麽?”
我心裡發怵,他仍不置可否,專心開車。可我明明看見,他的嘴角,還保持著那麽一抹若有似乎的笑。
車子開進了住宅區,卻沒有直接開到公寓樓。
胡騫予在24小時便利店外停了車,我看著他進感應門。店裡亮如白晝,在車裡可以看清他的一舉一動。
我見他在櫃台站定,不久拿出手機打電話。
下一秒,我的手機響起。
看號碼。是胡騫予。
“要什麽口味的?”
“什麽?”
“草莓?西瓜?還是冰激凌?都是新口味。”
我想了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忿忿掛電話。
片刻後,胡騫予上了車,把一個盒子丟給我。我低頭一看,瞬時臉頰發燙。抬起頭,正對上胡騫予促狹而揶揄的笑。
“你進去就是為了買這個?”
胡騫予的臉立刻冷下去:“你不是嫌我髒嗎?一打12個,足夠用了。”
我回到家,開門,先行進去。胡騫予跟在我身後,反手關了門,回轉身攬過我。我反應過來時,已被他逼得退到門邊。
他的嘴唇毫無預警地貼上來。
黑暗中,他壓抑地喘息,瞳孔透亮。我迷迷糊糊地想,接吻時他似乎從不閉眼。
我手移到燈擎上,按亮玄關的燈。
胡騫予立刻把燈重新關上。
和方才的音響一樣,我一開,他便關上。
“你到底……”
我話一出口,便被他的唇齒堵住。
我直被胡騫予吻得嘴唇生疼,他才終於放開。
我呼吸急促而凌亂,拚命汲取失而復得的空氣。
他面無表情,從我的口袋裡摸出那一盒杜蕾斯,撕開包裝。
我推他的肩,立刻換來他不滿的嘀咕:“別動。”
“我很困。”
我摸著額頭,說。
他低頭,臉埋在我肩頸裡,輕輕蹭了蹭,對我的抗議,不予置評。
“我明天還要上班。”
我加大音量說。
他抬起臉,眼睛清明一片,唇線僵直:“回答我一個問題。”
“……”我懶得理他,隻想快點進屋去。
我試圖推開他,他離得太近,我呼吸困難。
他製住我雙肩:“回答了以後就放開你。”
我艱難地端整了臉色,“你問。”
“那時候為什麽要轉學?”
“……”
“是不是因為我?”
我垂下眼,咬著嘴唇。
“說話。”他捏起我下巴,我被迫迎向他。
“是。”
“你沒必要。”
我笑,“我沒得選擇。那天晚上……被胡欣撞見。”
“我怎麽不記得我媽有看見?”
他一臉不明所以。
我繼續撫額頭,無奈:“你喝太醉,快爛成一灘泥了。”
“是麽?”他嘴角牽出一抹弧度,笑一笑,帶點調侃,“可我怎麽還記得你這張嘴親上去的感覺?”
說著,伸出一指,揉我嘴唇。
“是嗎?”我扯一扯嘴角,算是回他一笑,拍開他的手,“胡欣要求我轉學,不準再見你。”
“……”
“這個答案你滿意?”
我等了一會兒,他兀自陷入沉思,沒有要松手的跡象,我不得不提醒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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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騫予有些走神,像在想事情,我趁機脫出他掌控,進了屋。
我累極,到了臥室,脫了大衣,倒頭就睡,衣服都沒換。
胡騫予拉我,“不洗漱一下?”
我揮揮手,甩脫他的鉗製,順便把被子裹緊。
他壓低聲音嘟噥:“到底誰髒?”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進我耳朵。
我不予理睬。
他應該是覺得索然無趣了,於是乎,自行離開。
不久,浴室傳來水聲。
俄而,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我再度被拉起來。
“我的毛巾和牙刷呢?”
我眯開眼,“你半個月沒過來了。”
他的聲音刻意低了幾度,“所以?”
“我以為你不再來,把東西都扔了。”
“這算什麽?”
他不依不饒,我隻覺得耳朵嗡嗡作響。
“別鬧……”我翻個身,腦袋縮進被子裡,阻隔一切聲音。
渾渾噩噩間,我感覺到被子被掀開,旁邊的床墊陷下去。
而被子再度蓋上時,一雙有力的臂膀也從我身後繞過來,環上我的腰。
我“謔”地抬眼,再困也被驚醒了。
胡騫予臉側向我,在我太陽穴親一親,在我的瞪視下表現的極若無其事。
“睡吧……”
我不習慣這種睡姿,背脊僵硬,感受他胸膛因心跳而震動。
如斯親密,這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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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後還是睡著,且一夜好眠。
再醒來,差不多已是日上三竿。
我很少睡得這麽沉。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我眨了眨眼,酸澀。
聲音就從我耳邊的床頭櫃上傳來。
我一隻手探出被子,拿手機。
房裡開了暖氣,可還是冷。
電話還來不及接,對方已經掛斷。
我立刻縮回被子。翻個身,繼續睡。
可下一秒,鈴聲又再度響起。
我被鬧得心生煩躁,極不情願,再度摸出被子。
腰被人掌握著,下不了床。
試著掰開箍住我腰的手,結果只是徒勞。
手伸長,好不容易夠到手機。
我想都沒想就接起:“Hello.Vivi’sspeaking.”
對方立時沒了聲音,我揉眼睛,重複一遍:“Hello?”
“林為零?”
聽筒裡傳來的聲音,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這個叫著我名字人,擁有一副很沉靜,如深潭水一般的嗓音,聽來有些莫名的熟悉。
而這個聲音,似乎並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的成分。
我腦子立時清醒大半。
“是……是我。你是?”我盡量讓自己不結巴。
我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也猜到這人是誰,但還是不想相信,自己會猜對。
他沒有回答我,隻淡淡說一句說:“請胡總聽電話。”
我隻覺脊背一陣發涼。來不及反應,腰上的手已驀地松開,繞過來,接過手機:“喂。”
我醒過神來,回頭,看胡騫予,看他的手機。再調轉視線,看床頭櫃上,我的手機。
“……我現在趕不回去,叫Reny代我去……”
“就按原先講好的出價……浮標不要超過一千萬……”
趁胡騫予講電話的空擋,我離開他胸口,坐起來。
等我迅速洗漱完畢,從浴室裡出來,胡騫予已經收了線。
我開衣櫃,找衣服,身上的緞面衣服皺的不成樣子,我得換下來。
透過櫃門上的鏡子,我看見胡騫予坐在床頭,看著我。
我換下外衣的時候,聽見他在後頭吹了聲口哨。
我不是害羞小女生,對他的戲弄保持忽視。
待我換好衣服,回頭,走向床鋪,拿我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胡騫予突然一下子就捉住了我的手。
他抬頭,觀察我臉上表情,然後一把拉著我躺下,手重新攏過來。
我看著他交疊在我腹部的手,氣不打一處來:“我要上班!”
“已經遲到了,”他唇貼在我腦後,聲音清楚,不帶睡意,“你現在去公司,只會被Mike盤問。”
我心中一緊,無來由地生出一絲煩躁:“剛才打電話來的是王書維,王特助?”
他緊了緊雙手,沒說話。
半晌,胡騫予笑一下:“你和Mike又不熟,被他知道我們的關系,你用得著這麽緊張?”
我心下大驚。
我自認一點也沒將心中的情緒表現在臉上。這胡騫予怎麽看得出我現在在緊張?
他的視線,在我臉上逡巡片刻,說:“還是說……其實你和Mike挺熟的?”
我偏過頭去,不看他,只看著他捉著我手腕的大手:“我和王特助怎麽可能熟悉?”
所謂密碼
生活還在繼續。
恆盛上下員工都在忙。胡騫予到香港公乾,作為秘書的我,被他欽點隨行。
早七點,我結束每日例行的一小時晨跑,沿著維多利亞港濱海人行區回到酒店。
胡騫予特別助理,王書維正在我房門外等我,見到我,淡淡一句:“胡總找。”
我用毛巾擦汗,點點頭。隨後隨王書維抵達胡騫予的套房。
這時的胡騫予似乎剛洗完澡,居家服,頂著頭濕發來開門。
我和王書維先後進門。
總裁住的是雙層豪華型套房,落地窗,可見維多利亞港全景。
胡騫予開了門,也不引我們進去,他穿著舒適的家居服,兀自回到餐桌上用早餐。
我瞥一眼餐桌,滿目都是精致可口的港式早點。
蛋撻,蝦餃,叉燒包,脆皮蝦腸,芋頭糕,米粥……小碟擺放著,整個桌子滿滿當當,很是豐盛。
落地窗外,藍天、白雲、碧水,寬闊的水面上,繁忙的渡海小輪穿梭於南北兩岸之間,漁船、郵輪、觀光船、萬噸巨輪和它們鳴放的汽笛聲,交織出一幅美妙的海上繁華景致。
胡騫予看看我,筷子點一點他對面座位:“坐。”
我頗有些尷尬,看一眼王書維。
王書維對我幾乎是徹底的視而不見,從他包裡拿出PDA,開始向胡騫予報告今天的行程。
今天是我們待在香港的最後一天,行程安排上沒有前幾日那麽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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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點半,同倫明總裁程順成談東區的合作開發案。”
“9:40,在酒店頂樓的Felix餐廳吃brunch,花旗銀行駐港的負責人也會出席。”
“11點,企業家峰會。座位安排上,章臣集團的章朝志坐你左邊,右邊是李氏的李兆佳。資料在這裡,你看一看。”
胡騫予放下筷子,接過A4紙大小的獲獎感言,隨意的翻了翻。視線隨即再度轉回到我身上。他笑一笑:“你不餓?”
王書維聞言也看了我一眼,頓了頓,又繼續說道,“12點半,李輝澤邀你出海,他對東區的開發案也很有興趣。”
我在王書維深潭水一般清澈的聲音中,坐下,拿筷子,吃早餐。
王書維絲毫不被我們打斷:“3點半,40192號地皮的拍賣會,李兆佳、李輝澤兩兄弟主牌……”
胡騫予的行程表,我豎著耳朵聽。
拍賣會是胡騫予此次香港之行最重要的目的,說實話,也是我此行的目的。
胡騫予夾了隻蝦餃到我的餐碟裡:“味道不錯,試一試。”
我已經認命,王書維已經知道我和胡騫予的關系,我也沒必要再裝。
“謝謝。”我說。
胡騫予見我夾起那隻蝦餃塞進嘴裡,頗滿意,輕笑一下,淡淡點頭,隨後看向王書維,語氣卻已經恢復成了平時的淡然:“從這裡到倫明大樓要多久?”
王書維沉默片刻:“不堵車的話,25分鍾。”
聞言,胡騫予看了看挨著對面牆壁的落地鍾,似乎想到了什麽,低了低頭,隨後站起身。
“怎麽了?”王書維推了推無框眼鏡,問。
“我剛打電話到總台,聽客房服務部的人說半島這裡的壁球室很棒。走,陪我去打壁球。”
“可你8點半就要……”
胡騫予笑一笑,“我算過了,打半個小時的壁球,8:50可以趕到他們晟天,”
他起步朝外走,對身後的王書維說,“20分鍾是等待的極限,到時候再跟他們談,效率會高很多。你怎麽忘了,這還是你教我的。”
王書維難得地露出了些許笑容,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是啊,我怎麽忘了?”
下一刻,王書維斂去笑,放下存儲滿了行程的PDA,快步跟上胡騫予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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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吃我的早餐,聽到身後胡騫予問:“為零,你不去?”
我沒搭話,搖搖頭。
我其實對壁球這一類的運動尤為鍾情,原因很簡單:壁球運動強度大、對抗性強,壓力大的時候與朋友或合作夥伴來一局,異常的暢快淋漓。
我和胡騫予也打過幾回,知道他是個中高手。
可我剛跑完步,實在是沒力氣和他來上幾個回合。
聽見關門聲,我放下筷子,擦拭一下油膩的嘴角,起身朝客房臥室走去。
胡騫予習慣在臥室看文件或用電腦,我在臥室找到胡騫予的手提電腦。
抬腕看看時間。胡騫予打球,應該沒那麽快回來,我時間應該夠。
我把自己的U盤插入USB槽,電腦開機,密碼破解程序開始運行。
破除密碼之後,我找到那份地皮標書,將標書導出,發到李輝澤私人郵箱。清除了使用痕跡之後,關機。
此時離胡騫予離開已是一小時之後的事。
我舒口氣,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
換好衣服,化好妝,這時,我電話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