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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錯》第62章 所謂代價 (2)
  第62章 所謂代價 (2)
  第 53 章  所謂代價 (2)
  很快,醫生趕來,為我做檢查。

  翻眼皮,看瞳孔,檢查患處。

  醒來意味著要活生生面臨痛苦,醫生給我注射了一針之後,我又一次睡過去。

  *****
  雖然傷得很重,但我沒有死。孩子沒有保住。

  差點奪走我生命的撒旦,他又一次來到我的面前。這一次,不是隔著玻璃。

  他就站在我的病床邊。

  我剛醒的時候,胡騫予胡子拉碴,滿面憔悴,形容枯槁,穿著一身帶血的白色燕尾服。此刻的他,不一樣。雖然,他依舊是滿眼血絲。但血衣已經換下。

  一身黑衣服,外面套一件無菌服。

  是我讓護士請他進來的。

  他是我清醒後,第一個主動要求見到的人。

  “你應該知道,我見你的目的。”我聲音沙啞,說話斷斷續續,但我知道,他一定聽得懂。

  他不說話。

  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

  他跪在那裡,是懺悔的姿勢。

  “對不起……”

  我說一句話,耗費所有力氣,歇很久,才繼續下一句:“還是不準備告訴我?”

  他此時已經重新站起,看著我,眼中情緒,類似心痛。

  我別過頭去,他的心痛,於我,分文不值。

  我聽見他歎氣,很沉,很沉的聲音:“恨我嗎?”

  我轉回去看他,笑一笑。

  我的笑容,已經給了他答案。

  胡騫予摸摸我額頭,那裡有一處傷口,是在樓梯角上磕碰出的。

  他柔著聲音:“我不想說,只是怕你恨我。”

  “你不說,我對你,恨意……不減。”

  *****
  “張懷年,是我……生父。”

  胡騫予終於說出口。

  他似乎已絕望,兩眼空空然,卻依舊看著我。

  我很平靜的接受這個答案。可是,依舊有疑問。

  胡騫予似乎難以啟齒,我看見他的手,躲在身側,緊握成拳。

  “我母親愛他。為了他,不惜與我父親……是與我名義上的父親決裂。”

  胡欣?張懷年?奸情?

  我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我聽到的,是多麽可笑的笑話!

  他們這樣惡心的關系,竟然牽扯上了我的父母!我覺得惡心。

  “可張懷年,並沒有娶我母親。弄到最後,我隨母親,姓胡。”

  胡騫予看起來,是落寞的。

  我同情的看著胡騫予,直看到他生起氣來。

  他在生氣,雖然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波動,但暗地裡,他幾乎要捏碎自己的指骨。

  我收回目光:“張懷年是Davidyang?”

  他點頭:“雖然,他從未承認過。但我查到的所有資料,都指證在他身上。”

  “你是說,他把恆盛給了你,卻始終不承認他是Davidyang?”

  “給了我股份的人,身份匿名。但,把利益交給自己兒子,不會錯。”

  “他還算對得起你們母子。”

  我的安慰,起了反效果。他面部扭曲了一下,不明顯,但我注意到。

  這正是我想要的。他讓我撕心裂肺的痛,我為何要讓他好過?
  我正一正臉色:“那份股權讓渡書,是你指使李牧晨,讓我看到的,是不是?”

  問到了點子上,胡騫予錯愕的看向我的眼。

  我失笑。

  他真當我是白癡?由他耍著團團轉?
  我那時還有太多事要處理,沒工夫顧及那麽多,他就真當我什麽都無知無覺?

  沉默許久,他似乎已經認命,豁出去一般,和盤托出:“那是意外。”

  他苦笑,“我寧願你一輩子,不知道這個秘密。”

  “既然如此,那為何之後,你又要帶我去看一次?”

  “我命人偽造了另一份讓渡書,原想打消你的念頭。可沒料到,中間環節出錯,到你手裡的,依舊是原件。這算是……”他頓了頓,“……心存僥幸的後果。”

  “你讓誰改的讓渡書?”

  “無關緊要的人。我已與他解約。”

  “告訴我。”

  “姚謙墨。”

  我咬牙。

  姚謙墨?
  果然不可信。

  胡騫予皺眉,“不要這樣笑。”

  聲音裡夾雜著歎息。

  他這麽說,我笑容更深。

  他像是被刺痛,眼中瞳光猛地一顫,別過臉去。

  “你已與姚謙墨解約?可他依舊是恆盛的代表律師。”

  胡騫予調整好了臉色,平靜的回過頭來,看我:“雖然保有他這一頭銜,但恆盛的所有項目都不再經過他的手。他的權利已被架空。還放他在身邊,其實……是怕他有所行動,我好提前防備。”

  他的聲音,也已經暫時恢復清冷。

  這才是我認識的胡騫予。

  時而殘酷,時而溫柔,給對手以假象。

  一個比一個陰險,我還能多說些什麽?
  這麽說來,姚謙墨給我的合同,都是假的了。姚謙墨這麽大費周章地將我困進另一個謊言了,到底是為了什麽?
  姚謙墨既然不是胡騫予的人,更無心幫我,那他到底是在為誰做事?
  張懷年,還是托尼?

  *****
  “托尼呢?你知道他的什麽事?”

  胡騫予明顯一愣,眉心蹙起,垂下眼。

  似乎在思考,又似乎並不想回答我的問題。

  我頓覺呼吸吃力,深吸一口純氧,緩了緩。

  移開呼吸器,繼續:“我換個方式問。你派露西去勾搭他,除了是為了有關恆盛的利益,還有什麽目的?”

  托尼看似與胡家一點交集也沒有,但竟然和胡欣、張懷年一道,去為我父母掃墓。

  此三人,關系匪淺。

  私交頗深,表面上卻要裝作毫不相識,其中一定有許多隱情。

  張懷年是Davidyang?那托尼是誰?

  托尼與背叛我父母的人關系這麽密切,那麽,托尼和我父母,又有何恩怨?
  “你這麽說,什麽意思?”他聲音微揚,渙散的眼光猛地聚斂,“關露西什麽事?勾搭?為什麽要這麽說?”

  “什麽意思?呵……”我失笑出聲。

  ******
  胡騫予此舉,是裝傻充愣,或者,他是真的不知道其中隱情……我已經得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

  他這樣維護露西,我隻覺虛偽。

  關於托尼,今後,我可以慢慢查。

  我撐著自己要坐起來。動作牽扯到了傷口,額上,冷汗瞬間沁出。

  胡騫予慌忙躬身,攙住我。

  我一條胳膊曲起,抵著他的胸膛。

  此刻,我和他,距離很近。

  也許是意識到了曖昧,胡騫予想要躲開,他的胳膊肘撞到我腋下的傷口,痛得我倒抽口氣。

  他不動了。

  我是傷重病人,胡騫予,還算有一點公德心。

  我的唇,輕輕貼近他的耳郭。

  我說話不能大聲,很輕很輕,將氣音送進他的耳朵。

  “你告訴了我一個秘密,作為回報,或是等價交換,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的聲音,又柔又軟,胡騫予僵硬著背脊,臉上沒有表情。

  我笑一笑,繼續:“這個秘密是:這裡……”

  我牽起胡騫予的手,他掙了掙,最後放棄,任由我將他的手拉到我的腹部。

  如今,我的小腹,平坦。裡面,曾經有一個小生命。

  是胡騫予親手摧毀的。

  “我們的孩子,曾經在裡面。是你,扼殺了它。”

  聞言,胡騫予的身體,猛地一震顫。

  下一瞬,他用力推開我。

  我牽扯到傷口,痛的無意識流淚,眼眶濕潤,但不妨礙我看清胡騫予臉上震驚異常的表情。

  不可思議,憤恨——他看著我。

  我笑:“李牧晨,他從未碰過我……”

  “胡騫予,你看看你,多殘忍!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我繼續。

  我從不知道,我的幾句話,就可以輕易壓垮這個一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

  我看著胡騫予一步一步後退,直到退到牆邊,再無後路。

  他靠在牆上,弓著背,看起來比我這個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的病人,還要呼吸困難。

  這樣的胡騫予,很可笑。

  我倒在床上,看著慘白的天花板,瘋狂的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李牧晨從歐洲趕回新加坡,看望我。

  於李牧晨,我太羞愧。

  無言以對。

  他憂傷的看我。

  和胡騫予那副假惺惺的模樣不同,我知道,此時此刻,面前這個男人,是真的疼惜我的。

  我現在真的很難看。病人的邋遢、頹唐……無法見人。

  他摸摸我的臉,動作輕:“胡騫予叫我回來看你。”

  我有些錯愕。

  他收回手,退後一步,遠離我一些:“為零,你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開心麽?”

  我無法回答他。

  他托了張椅子,坐在病床旁:“恨著你的人,在開心。關心你的人,痛苦無比。為了爭奪利益,弄到現在這個樣子,得不償失。”

  “你呢?恨我?還是關心我?”

  他沒有正面回答我,隻說:“我已經知道一切。放開一切好嗎?我帶你回歐洲調養。你的野心小一點,我自認還養得起你。”

  “現在走,我不甘心。”我閉上眼睛。

  “又要我等?”他的笑聲傳來,“是否,這又是你給我的一句謊言?”

  他在提醒我對他的欺瞞和利用。

  “抱歉。”我只能這麽說。

  “其實,你對我,算是仁慈,起碼,你沒有讓我變得像胡騫予那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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