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劉曹鏊兵戰洛陽（二）
  “劉備居然敢硬衝我中軍？”看重氣勢洶洶殺來的張飛等人，曹操也是微微一愣。劉備雖然比較有膽子，但是打仗風格一向偏於保守。上次在許昌大戰，也是先以關羽為誘餌，將自己大軍拖住，四萬荊州步卒以傷亡近半的代價，將虎豹騎拖陷入陣地戰的泥潭，然後才敢和自己一決高下。現在居然這麽急吼吼地衝上前來決戰，難道他就對自己的軍隊的戰鬥力這麽自信？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曹操沒有料到的是，劉備原本也不敢這麽自信，還是準備以防守加反擊的戰略。之所以現在有膽這麽做，還是由於昨天晚上商議軍情的時候，張遼的一番話為他壯膽了。

  “如今曹操雖然揮軍二十余萬來攻，但是前番許昌大戰與東郡之戰，再加上關隴之戰，曹軍被殲滅俘虜不下十五萬。如今的曹兵，其中有著相當的一部分都是重新招募的新兵，不管他訓練再怎麽得法，但是這些年曹操也沒有經歷過什麽大戰，這些新兵論戰力或許不差，可是經驗卻是極為匱乏。因此遼鬥膽諫言，明日一戰，我等可正面突擊，必能一舉擊破曹軍！”張遼細細諫言道，劉備等人聽了，也是若有所思。

  “文遠此言不假，但是曹軍亦是天下少有的精銳，正面硬撼絕非易事，不知哪位將軍願意前去？”劉備考慮良久，最終也同意了張遼的建議。至於率人正面硬抗的任務，最後還是被張飛搶走了。張遼和馬岱作為劉備麾下最為精熟的騎軍統領，率領風雲騎軍和西涼鐵騎左右遊弋，尋找戰機。

  “魏王，待我以虎豹騎正面硬衝，擊垮劉備這些步卒！”看重曹操派出了步卒對撼，虎豹騎新任統領曹真連忙上前諫言道。曹操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後遠遠地指了一下遠處遊弋的劉備的騎軍。這也是劉備有膽硬來的本錢之一，在關中的夏侯淵不參戰的前提下，單論騎軍，劉備還稍微佔些許優勢。曹操知道，只要自己現在敢派出虎豹騎，劉備就會以西涼鐵騎硬衝自己的中軍，到時候會相當被動的。不約而同地，劉備和曹操都把自己的騎兵當做最後的王牌，不等戰鬥到了最後關頭，絕不輕易啟用這張王牌。

  “長槍兵，攢刺！”看著越來越近的曹軍士卒，張飛忽然怒吼一聲下令。吼完這一句，他身後的數千長槍兵突然變陣，手執一丈多長的戰槍的他們，迅速集結好陣型，第一排的人蹲下，第二排平端了戰槍，不是靜候曹軍撞上前來，而是主動挺搶攢刺。而張飛此時卻是率兵，在二軍即將接觸之前的那一小段時間，撤到兩翼去了，然後組成鋒矢陣，從兩側直插曹軍的步卒。這瞬間變陣，將張飛的指揮能力，和劉軍的令行禁止體現得淋漓盡致。

  “殺！”直接對上張飛的，乃是曹軍大將於禁。不敢去硬碰張飛，於禁命人衝擊那留在原地的長槍陣營。但是出乎於禁的預料，這次他又踢到鐵板了。

  這四千長槍兵，乃是高覽從丹陽兵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他們所組成的這個長槍陣，就是鋒矢陣最為鋒利的箭頭。第一排攢刺，第二排收槍，第二排攢刺的時候，第三排則已經開始準備。連續三排，每排一千人，組成一個不間斷工作的絞殺長槍陣，最後的一千人準備隨時補上空缺。而為了保護這些寶貴的長槍兵，張飛特意為他們配備了上好的鐵甲加強防備，同時不僅讓劉磐率領步卒保護槍兵的兩側，就連四下裡遊弋的騎兵也會來隨時注意。同時張飛自己再率軍衝擊敵軍側翼，以牽製敵軍的衝擊。在他調配得當的指揮下，各個兵種配合默契，以期取得戰力的最有效發揮。

  “好厲害的絞殺陣型！”看著那一支支機械般刺出並且收回的長槍，不停地收割著曹軍的生命，就連一向淡看生死的賈詡，也不禁為之動容。這等犀利的絞殺陣容，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殺人機器啊。到底怎樣才能突破這等長槍絞殺陣型防守？曹操不說話，但是看著場中竭盡全力指揮大軍前進的於禁，心中卻是泛起一絲悔意。

  不該讓於禁去指揮中軍的，曹操心中暗道。這種說法可能有些看扁了於禁，但是曹操知道，自己已經犯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失誤。其實在大部分情況下，於禁都是一個良將。論臨場應變，指揮得當，他不遜於張飛或者張遼。但是他有個致命的弱點：怕死。

  因此場中於禁雖然是在竭力指揮，但是一直不敢上去和張飛痛痛快快地面對面硬撼。在冷兵器時代，將領的避戰，所導致的最為直接的結果，就是曹軍的士氣有些低落。至少，在和張飛較量的這一塊狹小的戰場上，曹軍的士氣確實是不怎麽樣。唯今之計，也只能指望別的地方的士卒們能夠給點力，彌補一下於禁所帶來的損失了。

  “嘿！”大斧架開迎面劈來的九鳳朝陽刀，徐晃已經是有些氣喘了，但是對面的黃忠依舊是氣定神閑。握著手中的大斧，徐晃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雙手已經有些顫抖了。

  右軍這一邊，徐晃對上了黃忠。徐晃知道黃忠箭法精絕，若是不和他近身纏鬥，搞不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一箭暗算了。當下剛一交手，徐晃就主動拉上了黃忠近身肉搏。原以為對方年老體弱，就算刀法箭術精湛，但是精力總不如正值壯年的自己。不想這黃忠實是一位不世出的奇人，年紀雖老，身手矯健精力旺盛卻絲毫不遜於年輕人。二人交戰了五十多回合，卻是徐晃有些氣力不加了。

  在他的身後，他這一支右軍四萬多步卒，正自和黃忠麾下的三萬長沙兵，以及數千無當飛軍激戰。論戰鬥力，徐晃的兵卒絕不遜於長沙兵，但是無當飛軍的加入，卻打破了戰鬥的平衡。在沙摩柯的帶領下，這支來自五溪的精兵渾身上下塗滿油彩，猶如戰場上的鬼魅一般，嫻熟地將手中的兵刃，從對方招式間露出的空隙中，刺進他們的身體。

  “文和，這是什麽軍馬，怎如此古怪？”曹操看著殺人如同殺雞一般輕松的無當飛軍，也不禁為之動容，連忙問掌管情報的賈詡。賈詡仔細端詳了半晌，才輕聲開口道：“素聞趙伯濤此人昔日收編山越、五溪蠻人和南中蠻人為軍，編成五軍，號稱為無當飛軍，身手極為矯健，驍勇善戰，想來便是他們了。”

  “無當飛軍？趙伯濤倒是有心思，居然將這些蠻子編入軍中！”曹操不知道在想什麽，嘴裡自顧自地道。他卻是忘了，他在北疆也將鮮卑人編成軍，這種事可不是趙峰的專利啊。他更沒想到，不久之前在漢中，他的另一位宗族兄弟，又被無前飛軍給陰了一把。

  “這狗蠻子，好大的勁啊！”硬接了沙摩柯的鐵蒺藜骨朵一招之後，曹休手中的兵刃差點被震得脫手而飛。一力降十會，沙摩柯的招式就是這麽大開大合，而曹休的武功又沒有達到以巧破千力的地步，所以現在極為被動。其實論武功沙摩柯也不過稍強於周倉，但是曹休明顯被他那蓬頭垢面的雷人造型震撼住了，交戰之後確是有些勇氣不足，只不過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了而已。

  “文烈小心！”眼見曹休有些難以為繼，他的堂弟，校尉夏侯霸連忙上前接了一招。堂兄弟二人聯手大戰沙摩柯，無當飛軍豈能容他們以多欺少，校尉傅彤也是連忙上前截住助戰。但是就總體而言，右軍這邊也是劉軍稍微佔著那麽一點若有似無的上風。

  只有左軍那邊，張頜在面對文聘的時候，才佔據著一點上風。這位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名將，以他那凶猛的兩千大戟士為先鋒，殺得文聘的這一支荊州軍一時間也是難以招架。幸得馬岱時不時率軍給點支援，否則的話，文聘怕是此時也已經敗下陣來了。這兩千大戟士，雖然奈何不了騎兵，但是面對文聘所率領的普通步卒，優勢卻極為明顯。

  “可惡，當老子是好欺負的？”一刀砍死一名敵軍，文聘也是低聲咒罵道。全場別的地方，劉軍都沒有落了下風，偏偏自己在這裡拖後腿，這實在是太傷人的自尊心了。而遠處觀戰的劉備和曹操也看出來了，要是文聘先撐不住，那麽劉備今天就要不行了；要是於禁和徐晃先撐不住，那麽曹操今天就危險了。

  1：2，理論上劉備佔優勢。不過曹操就是曹操，他永遠不會甘心被理論所打敗。看清了形勢之後，曹操立即布置應對的措施。“子文，子丹，與我率領虎豹騎上，前去助儁義擊垮文聘和劉磐！”曹操迅速下達了攻擊指令。此時張頜已經穩佔住了上風，而一旁負責牽製的馬岱，卻因為貪圖聚殲一部分剛剛脫離主戰場的於禁的步卒，一時間難以及時回援。曹操敏銳地抓住了這個戰機，立即派虎豹騎上前，力求一舉先擊破文聘和劉磐。

  論經驗，雖然也算是久經沙場，但是習慣了在西涼亂打亂衝的馬岱，比起這些沙場宿將，對戰局的把握還是要差了點啊。

  “父王，儁義將軍那裡已然盡佔上風，何不先去擊破劉備的中軍呢？”曹彰不懂自己老爹的舉動，臨出發前還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曹操聞言微微一笑，只是說了一句：“子文，戰場之上，不在於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要統籌全局，明白嗎？”

  “孩兒會明白的！”曹彰說完這一句，急匆匆地率軍跟上已經離去的曹真，往左軍那邊直殺過去。

  看到曹操的這個舉動，劉備笑了，龐統也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