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學習類(3)
  杭州的夏天又濕又熱，幾百號人擠在一個廢工廠改造的畫室裡猛畫，吊頂風扇吊得很高，完全是坑爹，結果出現了許多熱暈事件，連模特也熱昏過。畫室見縫插針，推出分級製，畫得好的可以進小班。小班是單獨隔間，內裝空調，還可以隨便放搖滾，所有人頓時為之玩命了一段時間。最後，進去的基本都是跟我差不多的從小學美術的人，而那些為了考大學容易，高中才開始上道的人大多數仍在外面熱著。夏天還算比較容易地熬過去了，雖然有畫得手抽筋過，也畫到沒錢買紙（美術用品消耗快）、橡皮還有顏料等等這類小波折。

  當時，為了畫好，可說各出奇招，有些人是不斷地臨摹同一張畫，像背書一樣，畫滿意了再換下一張，這是最笨的辦法，所以就我所知的全完蛋了。素描、色彩、速寫，有些人就專攻一項，但是事實證明這樣基本也死得比較慘。還有些就是純玩命，這樣的人起碼佔半數，比如我，別人畫一張，我們畫兩張，長期下來是很疲勞的，沒有時間休息。

  那時候，體力消耗就靠吃飯補充，夏天熱，食欲其實並不好，但是一坐下去，沒畫多久又餓得很快（題外話，所以畫畫其實才是真正的體力活，有民間統計證實，音樂、體育、美術三個系的男生打架，基本都是美術生贏。我以前當過體育生，夏天身上綁30斤的鉛塊跑體育場十圈作為熱身，與後來當了美術生之後一天十幾個鍾頭保持同一種姿勢相比，簡直就是麻雀見老鷹）。我吃最便宜的蓋澆飯，總是吃三人份：點一份土豆牛肉蓋澆飯，先把飯吃掉，菜和湯汁留著；再加滿一份飯，再把菜和飯吃了；湯汁留著，最後再加一份飯，清空之……汗！

  冬天的時候才是煎熬，作為南方人，我表示從未見過個位數的氣溫。又濕又冷，再加上貧窮，我只能住得起閣樓，晚上冷得睡不著，隻好每天喝半瓶二鍋頭暖身。風一吹，閣樓會搖晃，有時候經常搞不清到底是風太大還是我喝醉了，還經常夢見自己在路邊賣火柴。

  十個腳趾都長了凍瘡，右手被紙和筆磨破的傷口整個冬天都沒愈合過。經常畫完了模特，抬手再給他兩道鼻血。

  後來畫油畫，水太冷，我不願洗衣服，褲子上積累的油彩導致褲子脫下來可以站立不倒。

  然後臨考了，我到處趕火車報名，報一個就是幾百，沒錢就經常餓著去別的考點。有一回，我坐火車，鐵路被雪堵了，直接在硬座上餓了兩天。藝考期結束回家，我還要應付高考，一身的病，胃出血、皮膚病、腰椎間盤突出、肌肉勞損，但是已經一年沒讀文化課了，硬著頭皮上，狠讀了兩個月，天天熬夜。

  人們常說美術生都是不讀書的，早戀、打架，什麽壞事都乾，其實是誤解，學美術比讀文化課累太多了，好學校錄取率低，差學校沒前途，孤獨！還有理想的落差，以前我一心想考純藝，家裡不讓，說以後不好找工作，必須報實用美術類，設計啊、動畫啊、工造啊什麽的。

  爭吵之後，我妥協了。後來，我收到一堆動畫或者工造的合格證。以前再苦我也淡然，但是這些合格證拿在手裡，卻讓我痛哭了一整天。

  當你成為傳說
  我聽到好多人說起拚命學習都是與英文有關的，我覺得那是他沒有參加司法考試，如果他參加一下司考，就會發現背中文也是一件超級折磨人的事情。最近，有個很火的帖子叫“學法語的人你傷不起”，看到“96不念九十六啊！念四個二十加十六啊！法國人數學好得不得了，有木有！電話號碼兩個兩個念啊！176988472怎麽念？不念么七六九八八四七二啊！念一百加六十加十六加四個二十加十八再四個二十加四再六十加十二啊！你們還找美眉要電話啊！電話報完，一集《葫蘆娃》都看完了啊！”把我笑噴了。同理，學法律的人你也傷不起啊，舉個簡單的例子：“婚姻法第三條、第三十二條、第四十三條、第四十五條、第四十六條所稱的‘家庭暴力’，是指行為人以毆打、捆綁、殘害、強行限制人身自由或者其他手段，給其家庭成員的身體、精神等方面造成一定傷害後果的行為。持續性、經常性的家庭暴力構成虐待。”不止要拆開背啊，背完還要大串聯啊，有木有！這種網狀背誦要求真的很要命啊。

  所以，用一周的臨陣磨槍換來的單科成績全年級第一名，讓哥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傳說啊……又有誰知道，那一周我過著怎樣非人的生活。就像玩搖滾選擇技術含量最高的金屬音樂，必須吊著板磚從雞鳴練到月落，只有一桶方便麵一樣，我足不出戶，一天只有兩桶方便麵。就像外地務工人員不管是散步、拉屎、摟著女友軋馬路，都得單手托著山寨機放高音量聽流行金曲一樣，我不管是踱步、拉屎、還是揣著未來女朋友的照片鑽被窩，都是雙手舉著我的《刑事法學》全套複習資料，無聲地背誦著。哥為了一次性扭轉自己吊車尾、低空飛行將軍的不羈形象，可是連擦卡尼爾男士眼部走珠的時間都節省出來看書了，賭上黑眼圈，從事了這項史上最強臨陣磨槍的複習大業。最後，我終於一舉成名，不但成為學弟們的傳說，更收獲了學妹們的粉色信函，從此過上了寢室哥們兒扎小人都不足以泄憤的美滿生活。哇哈哈哈哈！

  一步接著一步

  從大二開始，我就下定決心要為了將來好好努力，不能浪費自己最寶貴的幾年時間。凡事要有個計劃，我的計劃和實施總的說來就是這樣的：
  第一步：拿下英語。我們大二時英語四六級可以同時報，我全報了並且要求自己必須全部通過。絲毫沒有懈怠和一絲絲僥幸心理，完全進入備考狀態。然後，就在同一天，上午考四級，下午考六級，全部通過。當時，就自己一個人是那樣的，很自豪，我相信我能做到，並且認真地做到了。

  第二步：考研。這是長期的持久戰加突擊戰，絕不放松神經，談戀愛、同學聚會活動，任何有可能干擾我的事情一律pass過去，一心只有備考，目標就是通過。

  第三步：考研期間還要保證課業，但平時的時間全放在考研上。於是，在期末考試前三個小時搞定整個學期的課程，通過，並拿了二等獎學金。當時，我太驚訝人的潛能了。

  第四步：本科畢業設計。通宵到凌晨4點，和室友一看窗外，驚呼天怎麽亮了呢，於是爬上去睡覺。還沒睡三四個小時，又爬起來繼續搞設計，計算、畫圖，一整天不出門。如果有人去食堂，會帶回來一寢室人的乾糧。又輪回到凌晨4點睡覺，三四個小時後起床，再輪回……畢業答辯的時候，高分通過。

  第五步：資格認證。讀研究生期間，導師安排我去外地一個工地。當時，我已經報名參加了一個注冊考試，天天忙得要死，沒時間看書，但又是逼著自己必過，遂每天往死裡擠出一點時間，拚命看書，一個月左右，大概19門課。然後，我無論如何都要請假回來考試。一天考了八個小時，通過。當時，我就想，真是什麽都是自己爭取的。

  第六步：研究生畢業，開始工作。原來每個工程都催得要死。最趕的時候，從拿到建築條件到出最終的結構施工圖，包括建模計算和畫圖，就一個禮拜，瘋了，通宵出圖。當時，我想的是，自己設計的樓別蓋倒了就好。

  第七步：接下來要準備另一場注冊考試了，希望自己仍然有足夠的力量。

  人生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拚搏是為了讓自己走得更加踏實。

  設計系的畢設一定要計劃好時間哦
  很多朋友本科的畢業論文都是臨時抱佛腳抱出來的，可是我們這些學設計的就有點困難了。我做畢業設計的時候，由於時間計算失誤，設計方案最後還沒敲定，還有好多圖沒畫，可答辯時間就要到了。那時候，整個人都要抓狂了，急切而不知所措。那時是夏天最熱的時候，畫圖教室裡卻只有一個小風扇，這一點風吹在身上簡直就是杯水車薪。結果，沒待兩天就弄得我身上長滿了痱子，又扎又癢，一抓就疼，連睡覺都只能趴著不動彈。即便是條件惡劣，我還是會每天早晨7點起，胡亂吃完早飯就趕到畫圖教室，挑個能讓自己舒服點的位子坐下後，就開始畫圖。我一直待到晚上十一二點，趕在關樓門前回宿舍洗漱一下。晚上12點宿舍斷電後，我卻不能就那樣休息，一個人端著板凳和大大的畫圖板，坐在樓道的地上畫。蚊蟲肆無忌憚，那些蚊子包鋪滿了整個後背，真的是坐立難安的感覺。再後來，我就去網吧畫CAD，整宿整宿地不睡覺，天天眼睛都在冒星星，頭疼欲裂，感覺自己已經發燒了，渾身都是紅點，可是沒有辦法，為了畢業只能拚了。最後，我終於在答辯的當天勉強完成任務。所以，學設計的同學們千萬不能抱著最後趕工的心態做畢設啊，會死人的！

  瘋狂也要注意身體啊

  司考的時候正是大夏天，一天複習十二三個小時，因為高度緊張還失眠，一晚上睡四五個小時。起來之後，精神不振，就把紅牛、咖啡、鐵觀音混著喝。扛不住了，晚上得靠喝鎮定劑才能睡。高燒不退的時候，我也沒有休息，居然400多分過了……

  還以為這種變態的努力這樣一次就夠了，沒想到司考結束沒多久，我就準備一個比賽，持續半年左右。通常，我是晚上熬夜查資料寫稿子，早上六七點鍾上床，睡到11點半或12點，起床吃飯洗澡，然後趕去開會討論。隊長也是個超級變態，經常開會從下午兩三點鍾開到凌晨一兩點鍾……回到住的地方繼續通宵！

  現在想起來，當時實在是瘋狂啊，結果就是身體很虛。咱是個女孩兒，搞到現在還在看中醫、吃中藥，進行針灸理療呢……汗！所以，姑娘們還是要注意保重身體啊。

  瞞著家裡休了學

  大三的時候，我感覺在學校裡待著沒什麽意義。那段時間，我因為某些緣由而極度渴望金錢！學校教東西的進度實在太慢了，一天能學完的非得花上一個星期，而且老師也不給力，有時候碰上不懂的問題去請教他們，居然經常也回答不上，或者轉而跟我扯起人生。去他的人生吧！老子隻想盡快賺錢，賺更多的錢（因為美術院校比較特殊，大多數學生大一就開始接單乾活了，賺得多少就純粹看能力的高低）。最好的方式便是邊學邊乾。然而，學的這邊顯然拖了後腿，為了照顧全員的緩慢進度，老師僅僅教皮毛的東西（老師們比起教畫，顯然更願意帶著學生一塊兒去喝酒）。各種意義不大的重複性作業，令我心一狠就瞞著家裡休了學。

  然後，我跑到一家遊戲公司幹了半年。這半年，我除了偶爾搪塞家裡，倒是沒多少波瀾。家裡還很高興，不但不需要給我寄生活費，我還能不時地買些東西寄給他們。半年後，我感覺遊戲公司也沒多少東西可學，就動了自己乾的念頭，跟七個志同道合的搞美術的朋友成立個工作室。幾乎一晚上，我們這幫沒真正見過世面、只有熱血跟肌肉的愣頭青就定下了。然後，各自辭職，大家拿出積蓄，可悲的是只有三萬多塊錢……只夠交原先選好的工作室場地的一年租金，也就是交完租金，每個人下一頓飯就吃不起了。權衡之下，隻好租了個地下室。杭州夏天的地下室簡直就是一個天然高壓鍋，因為濕熱，整個夏天修電腦的花費起碼夠再租個地下室了。然後是接單，我們每個人手裡都有一些固定的客戶，還有以前給過單子的回頭客之類。我們一下子再次熱血上腦，主動出擊，接了無數單子，並且大膽地擴展出去，連一些群裡面的陌生人的單子也毫不猶豫地接了下來。其間彼此幾乎沒多少交流，我也接他也接，結果最後一統籌，才發現壓根乾不完。於是，我們隻好又厚著臉皮根據價格高低逐一去推，一下子得罪了不少人，因為事先牛皮吹得太大了。然後，我們開始分工乾活。苦熬了快一個月，其間毫無休息，總算把全部的活給做完了，小賺五萬左右，拿出一半來分，剩下一半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一拿到錢，大家又懈怠了起來，乾活確實很累，又耗體力又耗腦力。不知不覺懈怠了一個月，幾乎沒乾活。

  一合計，這不是個事，得再努力！大家立馬又熱血了起來，其實多少也有這個月花錢花高興了嘗到了甜頭的感覺。一乾居然不停歇地拚命了三個月之久。合計一下所得，竟然有快20萬之多！大家一下子反而沒主見了，一起商量這錢該怎麽使。也就商量了一晚，我們普遍認為中國簡直遍地是金，應該開個公司，再接再厲！

  又是說乾就乾。第二天，我們就開始跑公司流程，從怎麽注冊、運作，到怎麽租寫字樓、裝修、分配職務、請會計等等。整整忙了一個月，公司算是掛牌成立了。然後，我們志得意滿地大宴天下，一來二去，我們本以為很多的錢一下子縮水了，只剩十萬。而且，那十萬還是公司注冊金，不能動的錢，所以又該乾活了。可是，乾著乾著，我們卻發現錢不再那麽好賺，公司莫名其妙的支出和稅收總是把利潤吃得一乾二淨，我們幾近賠本。我們八個人中，原本就有幾個是休學的，馬上要複學了，這下學費都交不起了。於是，我們厚著臉皮去請教隔壁開淘寶商城的大叔該怎麽開公司，這才明白這事做得太草率。公司的運轉是十分複雜的，不能什麽活都接，要根據成本核算公式和利潤公式來計算，必須有專門的業務員去跑些大單子，不能只靠自己乾活，否則很難發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