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花樣虐狗
  亞瑟集團總部是一棟獨立的梯形寫字樓，大樓正面掛著幾個鎏金大字“亞瑟集團股份有限公司”。

  “亞瑟”有國王之意，它在內陸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集團。秦可可走進公司大廳，由前台帶去二樓會議室等候。

  推開門一進去，她傻傻愣住。

  會議室裡等待面試的人大概一百多個，男女老少皆有，這競爭壓力可想而知。她抱著簡歷往角落擠了擠，靠在後門上，一不小心踢到腿邊蹲著的男人。那男人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死魚眼，呆呆看了她一眼。

  她急急忙說對不起，男人抬手扶了扶眼鏡，忙道：“沒關系。”

  秦可可問道：“來面試的人這麽多，亞瑟很缺人嗎？”

  男人像看怪物一樣看她：“亞瑟從來不會缺人，隻缺人才。你看這裡來面試的一百多人，都是衝著一個編輯職位去的。”

  “亞瑟很缺編輯？”看這陣仗，怎麽說也得招一二十個吧？秦可可接觸過編輯這個行業，二十多個編輯足以撐起一個大的出版社。

  “不缺，這次對外招聘，隻招三個。”男人回答道。

  秦可可唏噓，三個編輯有一百多人來面試，太可怕。

  “你是本科畢業？”男人眼尖，瞟見她的簡歷。

  她點頭嗯了一聲，男人搖頭，勸她：“這門可以打開，你直接出去吧。你這本科學歷，肯定是被炮灰的料。”

  “……”秦可可本就不打算拚學歷，隻拚經驗，她問對方，“您是什麽學歷？以前有什麽工作經驗？”

  “D大中文系碩士，幫幾個電視改編過幾本影視小說。”男人聲音很沉，沒有半分炫耀的意思。這裡比他厲害的大有人在，他也沒必要跟一個陌生女人炫耀什麽。

  “……”秦可可覺得自己是該抱著簡歷滾了。

  死糖水，是叫她來磨練自信心的吧？
  亞瑟集團人才濟濟，即使是一個編輯職位，也有人擠破頭想來謀取。似乎進亞瑟，已經成為眾人成功的一個標志。

  她尷尬的把自己簡歷卷成一團，既來之則安之，試試總沒錯。她乾笑兩聲：“咳咳，我知道我水平低，可我男朋友非讓我來試試，所以我就來試試。”

  “你男朋友？你被人推薦來的？”眼鏡男神色呆滯。

  秦可可忙擺手否認：“沒有沒有，亞瑟管理這麽嚴苛，有後台怕也不行吧？”

  眼鏡男點頭：“看你的簡歷，工作經驗不差嘛，幫過那麽多知名周刊寫過東西，還是有希望的。”

  我去……她默默擦汗，就剛才那麽一會兒時間，對方就把她的簡歷記下來了？這記憶力也忒好了吧？絕逼人才！
  大概在會議室等了三個小時，才輪到她和眼鏡男。兩人被一起帶進小型會議廳，中間隻隔了幾張二空桌。兩人的面試官都是一個人，這陣勢倒有些像辯論賽。

  秦可可心裡發虛，難不成亞瑟為了節省時間，讓兩人共用一個面試官？

  面試官是個年輕的女人，一雙丹鳳眼細而狹長，銳利的目光就像X光線，盯著秦可可，似乎已經看穿了她的思維。那種惶惶不安的感覺，讓人很不踏實。

  面試官打開一疊資料，把目光投射在眼鏡男身上，語氣沒有一點感情色彩：“齊瑪，D大中文系碩士，幫《金戈鐵馬》、《冠軍侯》等歷史劇改編過小說？”

  眼鏡男扶了扶眼鏡，回答：“是。”

  齊瑪？

  咳……秦可可忍不住低頭笑了聲。想起是在面試，她趕緊忍住，抬頭挺胸，端正坐直。

  面試官點頭，扭頭看向秦可可，打開她的簡歷，聲音依舊沒有感情色彩，機械冷硬，“秦可可，在幻藝做過編輯？幫《星域》等知名周刊寫過娛樂稿？”

  秦可可點頭：“是。”

  本來以為面試官只是例行公事一問，不想對方又問：“你在幻藝並不是正常離職，可不可以說一下下你離職的理由？”

  幻藝是亞瑟旗下的分公司，面試官這麽問，實屬正常。

  辭職原因她說不出口，畢竟這關系到一個女孩子的名譽。那次被荊銘騙上遊艇，差點兒被中年大叔非禮……如果不是糖水，她現在指不定會怎麽樣。

  她抬頭直視面試官，躊躇半晌，才道：“對不起，那次辭職事件是因為幻藝老板侵犯了我個人權益，事後我的朋友也幫我處理過這件事，至於細節，我不想再提。”她理直氣壯，並不認為是自己做錯。

  後來她看過新聞，荊銘被擱職，亞瑟應當知道內情。至於為什麽還問她這個問題，她就不大清楚了。

  面試官埋頭記錄了一分鍾左右，才起身對他們說：“第一輪面試完畢，下午六點，請你們去三樓進行第三場面試。”

  本來她以為這場面試會一次性選拔，沒想到還有一場。齊瑪跟秦可可並肩走出面試會議廳，在等電梯間隙，齊瑪禮貌伸出手，“恭喜你，通過第一場面試。”

  秦可可咧嘴，有些不好意思：“同喜，你也一樣。想不到你這麽厲害，我很喜歡看《冠軍侯》，小說也寫得不錯。只是我記得，作者叫齊龗。”

  “筆名。”齊瑪抬起腕看了看時間，對她說，“已經兩點了，一起去吃飯吧，指不定以後就是同事。”

  “你對我這麽有信心啊？”秦可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杓，她並不認為自己有那個本事能通過面試。反倒是覺得齊瑪來這裡做編輯，有些大材小用。

  齊瑪望著她，一臉堅定：“我對你的簡歷有信心。”

  走進電梯，秦可可才發現眼鏡男跟唐思淼身高差不多，長得也白白淨淨，屬於讓人越看越舒服的類型。就是他一雙眼睛被玻璃鏡片阻隔，無神呆滯。這種人一看便是技術宅類型，不擅於打扮，實則是將鋒銳的一面隱藏於平淡之下。

  “借你吉言啊。”秦可可說。

  電梯門正要關上，突然一隻白淨的手伸進來，電梯門向兩邊打開，一個西裝革履，提著公文包的男人走進來。

  男人戴著一副細框眼鏡，氣場之盛。

  秦可可心頭一跳，挎著背包，像個小女生似得埋頭玩手指。唐思淼穿西裝就已經很酷很帥，加了一副細框眼鏡，又帥了不少。

  簡直是……細框眼鏡的誘惑啊！她的心頭有個小可可瘋狂呐喊：糖水你好帥！
  唐思淼面無表情扭頭看她，張口想提醒她襯衣領口的扣子松了一顆，卻被通電梯的齊瑪打斷。

  “聽秦小姐口音是夏川人吧？恰好我知道附近有家夏川菜餐館，挺不錯，一起去嗎？”齊瑪開口問她。

  秦可可下意識抬頭看唐思淼，見他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電梯到了一樓，唐思淼率先邁開腿走出電梯，給秦可可留下一個清冷的背影。

  她掏出手機，打開短信，上面簡短寫著：“襯衣扣子。恭喜通過第一輪面試。”

  本來唐思淼想伸手去給她系扣子，但礙於旁人在，他又忍住。秦可可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的關系，至少現在不想，她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靠男友進的公司。

  秦可可望著唐思淼消失的走廊，心裡暖洋洋。就像是冬日突然照進心房的一抹三寸暖陽。

  齊瑪見她望著方才那男人背影發呆，分析說：“剛才那男人光是手上一塊表，就足以在市中心買下一套公寓。不過，那人看起來不像亞瑟高層，應該是其它公司的高層領導，過來辦事的。”

  對於齊瑪的分析，她不予置評。她想起唐思淼曾經讓她賣掉的那一塊，絕對不止幾萬塊吧？

  男人對手表的追求，也是女人對包的追求。秦可可真想找塊凍豆腐撞一撞，差距啊差距。

  外面還下著雪，一出亞瑟辦公大樓，秦可可趕緊將圍巾裹上，跟著齊瑪去了附近的夏川菜館。走進餐廳，她倒也不拘禮，招手叫來服務員，要了兩份竹筒肉、一份紅燒肉、糖醋排骨。

  齊瑪見她愛吃甜食，饒有興趣的問她：“夏川的女孩子向來喜歡吃辣，你倒恰恰相反。”

  秦可可點頭，臉上洋溢著幸福：“因為男朋友很會做紅燒肉，所以我很愛吃。”她打量了一圈周遭環境，中式裝修風格。餐廳沒有包間，每張桌子由唐朝仕女圖屏風隔開。

  她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發到唐思淼微信上。對方回信很快，最先回過來的是一個發呆的顏文字表情。

  秦可可發過去一個齜牙笑的表情，對方又回復了一個掀桌的顏文字表情。

  見他如此賣萌，秦可可嗤笑一聲，回復：“這家餐廳格調不錯，下次一起來。”

  糖水回復：“以後不準和男人單獨出去吃飯。”似乎覺得這句話太強勢，有些不妥，他又補充說：“我會吃醋。”

  秦可可發過去一個吐舌頭的表情：“知道了，第一次嘛。下午面試不一定能過，怕是沒有下一次了。”

  糖水回復：“待會有會要開，我去準備，你吃飽點。”

  秦可可：“嗯嗯，開會辛苦了。”

  “秦小姐的男朋友，一定很優秀吧？”齊瑪平日話不多，頭一次跟一個女生說這麽多話。

  秦可可點頭：“很優秀，我正努力配上他。”

  齊瑪微微點頭：“能加你的微信嗎？”

  “可以啊。”秦可可調出自己的微信二維碼，給對方。兩人相互加好微信，點的菜也一一上桌。

  秦可可收好手機，開始吃飯。她對著不熟的人吃飯也很隨意，也不是很注重形象，倒是給對方留下一個落落大方、不拘小節的形象。

  在秦可可專心致志埋頭吃飯時，齊瑪一直盯著她的看。齊瑪一直信賴人與人之間的磁場，要麽是相互排斥，要麽是相互吸引。

  秦可可給他的感覺很微妙。

  齊瑪見她吃得開心，心中欣喜，一個勁兒往她餐盤挑竹筒肉。秦可可受寵若驚，忙將自己的餐盤挪至一旁：“不用了不用了，我夠了。”

  “哦……”齊瑪放下筷子，端端正正坐在那裡望著秦可可。

  吃飯被人這樣看著，秦可可表示有些發毛。她一抬頭對上齊瑪那雙呆滯無神的眸子，突然有些背脊發涼。

  吃過飯，兩人聊了一會兒工作面試的問題。一聊才知道，原來他們之間相同的興趣愛好那麽多。同樣寫過小說，秦可可寫言情，而齊瑪寫的則是正兒八經的歷史小說。

  齊瑪喜歡動漫，恰好他正追的幾部動漫，秦可可也在追。兩人越聊越投機，話逐漸多起來。齊瑪覺得秦可可這姑娘值得交朋友，性格很直率。

  下午面試，她在齊瑪前面進入面試會議廳，第二輪的面試官是個中年女人，挺拔的鼻梁骨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鏡，眼角印著淺淺的魚尾紋。女人唇紅齒白，面無表情，一派職場冷硬氣勢。

  她坐下。面試官打開文件夾，問她：“如果公司安排你出去走訪客戶，你願意嗎？”

  “走訪客戶？”

  可她面試的是微信公眾平台的編輯啊？

  面試官解釋說：“公司微信有個合作新聞版塊，每周每次會推送一條跟合作方相關的新聞。書寫要求簡短精煉，有許多合作的老板，不肯接受我們的訪問，這時候就需要你們自己想方設法去采訪。”

  “那不是……和娛樂記者差不多？”秦可可腦子有些糊，讓她寫東西還成，讓她像娛樂記者一樣追著人采訪？……臣妾做不到啊！
  反正面試也不一定過，先答應：“能接受。”

  面試官點頭，闔上資料對她道：“面試結束，十分鍾後我們會以短信方式告知您結果。如若通過，請明天一早，帶上你的身份證，著正裝去HR報道。”

  秦可可起身跟對方鞠躬，出來時滿手是汗，說不緊張是假的。她透過玻璃看著辦公樓外，天地間一片雪白，空中還卷著雪沫子。

  她見時間不早，就跟會議廳外等候第二輪面試的齊瑪打了個招呼，裹緊圍巾回家。

  剛一走出大廳，一陣狂風夾雪撲面而來，逼得她忙朝裡退了一步。她抬手抹了一把臉，再用圍巾裹住嘴，把羽絨服帽子扣在腦袋上，整個人臃腫狼狽地像個大媽。

  為了面試能給對方一個好印象，她今天穿了一雙單皮矮跟鞋，這種鞋子在南方的冬天穿著剛好合適。可在零下十幾度的M市，冬天穿這種鞋子出門的，基本是不想要腳的……

  回到家，室內溫度同外溫度形成一個極大的反差。方才在外麻木的手腳、耳朵，被屋裡的溫熱氣息一浸，又癢又疼。

  她脫了鞋坐在地上，揉著腳趾。每揉一下，就疼得她渾身發熱。為了讓腳和手快一點恢復溫度，她光腳走去洗手間，在洗腳木盆裡放了整整一盆熱水，兩隻腳踩進去。

  哪兒知道兩隻腳一進熱水，不僅沒見好轉，反而更痛。她疼得“嗷”一聲大叫，身子一個不穩朝後倒去，踉蹌坐在地上。

  坐下時扭傷腰骨，疼得她眼淚嘩嘩流。她坐在一片洗腳水裡，等了大概十五分鍾，唐思淼下班回來了。唐思淼推開洗手間的門，看見她坐在地上，臉色慘白，趕緊把她從地上撈起來，抱去客廳。

  唐思淼看了一眼她紅腫的腳，大概猜到了是怎麽回事。他低歎一聲，把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把手搓熱，捂了捂她那幾根凍得發腫的腳趾。

  捂了一會兒，唐思淼才對她道：“怪我，昨天沒有想到給你買鞋，下午氣溫降得太厲害，難為你了。屋內屋外溫度反差大，你這樣貿貿然用熱水泡腳，反倒容易出事，嚴重會導致肌肉層與骨骼層剝離。”

  他開始揉捏她的腳趾，舉止輕柔，力度卻不輕。唐思淼頓了一會兒，又接著說：“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兒。”

  秦可可咬牙點頭，點頭“嗯”了一聲。

  北方這種魔鬼天氣，她真的很不習慣。外面得雪就跟下冰刀似得，砸在人的皮膚上疼得直讓人跺腳。

  北方天氣乾冷，這兩天她皮膚也不大好，嚴重脫皮。

  “剛才路過鞋店，我給你買了一雙鞋。”替她揉了大概二十分鍾，唐思淼才放下她的腿，去拿了雙黑色的矮跟皮鞋過來，款式很漂亮，裡面有層絨毛。

  唐思淼將她的腳抬起來，給她穿上了鞋。讓秦可可出乎意料的是，這鞋不但舒服暖和，而且很合腳。她低頭看著他，“咦”了一聲：“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尺碼？我從沒跟你說過啊”

  唐思淼嗤笑：“拿著你的鞋看一下尺寸不就成了？”

  “也對，不過，你送鞋子是什麽意思？有什麽寓意嗎？”秦可可睨著他。

  “送鞋子的寓意呢有好有壞的，我的寓意很簡單，想和你一直走下去。”唐思淼替她穿好鞋，系上裝飾鞋帶，綁了一個好看的蝴蝶結。

  為了送這雙鞋，那晚他和秦可可同睡時，特意觀察過她的腳。她的腳一隻偏寬，一隻稍窄，也就是說買鞋不能賣標準尺寸。這雙矮跟鞋的設計師是唐思淼自己，他力求站在秦可可的立場上尋找鞋子的舒適度。這雙鞋，他設計的，獨一無二。

  秦可可還不知道這雙鞋背後的心血，穿著它來回在房間走了好幾圈，只顧著享受鞋的舒適，卻忘了感謝送鞋的人。

  糖水的欣賞水平可真是不一般哪，連選得鞋都這麽舒服。為了報答他送鞋的情，秦可可決定今晚親自下廚做大餐！
  她將唐思淼的公文包和衣服撿了起來，忙推著唐思淼進了房間：“你先去洗澡，我去做飯。”

  唐思淼有些心疼她，轉過身拉住她的胳膊，低聲道：“你今天累了一天，太辛苦了，我去做，也當慶祝你面試通過。”

  “啊？”秦可可一愣，“我沒收到面試通過的短信啊？”

  “是嗎？你再去看看手機。”說話間，唐思淼將衣服跟公文包掛進衣帽間，出來時秦可可正看手機，隨即臉上一喜，衝過來摟著他的脖子，激動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過了！過了！我過面試了！”

  “恭喜。”他松開她，又說：“我去做飯，你先上會網。”

  晚餐他煎了兩份牛排。秦可可的胃是個無底洞，一份牛排不過片刻，便被她吃了個一乾二淨。吃完她還不忘記舔舔嘴唇，像隻沒吃飽的小狗，可憐巴巴望著他的餐盤。

  唐思淼又將自己那塊牛排一分為二，給了她一半，順帶遞了句：“慢點吃。”

  牛排這種東西沒有一碗白米飯管飽。她望著餐盤，恨不得將餐盤裡的醬汁兒都給舔乾淨。餓蟲纏身、怎麽也吃不飽的感覺，簡直令人發指。

  “糖水，你有沒有覺得，我最近瘦了？”秦可可揉著肚子，蹙著一對眉頭望著他。

  唐思淼放下餐具，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回答很老實：“看起來像是胖了。”

  死糖水，就不能謙虛點說她瘦了點？她才好說下一句啊！

  “討厭，能給人家留一個說台詞的機會嗎！”

  “你是不是想說，下次晚餐，多做一份牛排給你？”唐思淼問她。

  “嗯嗯嗯。”秦可可得意點頭。知她者，莫過於糖水先生啊！

  “不成。”唐思淼收了餐盤，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表情很嚴肅，“晚餐不能吃太飽，你的胃不好，飲食應該適當。”

  秦可可翻了一個白眼，拿起手機揉著肚子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家裡的廚房是開放式，唐思淼背對著她在廚房洗碗，背脊挺拔偉岸，她真想衝過去從背後抱住他。

  她忍住抱他的衝動，拿出手機拍了一張他在廚房洗碗的背影。她把照片用美圖秀秀調了一下，加上一些粉色的泡泡，顯得青春可愛。

  配上文字：“家有好男人，吃穿皆不愁。”

  距離她上次發朋友圈，已經有大半年。那時候她還跟騙子男友在一起，之後發生了那種事，索性將朋友圈動態刪除的一乾二淨。

  時隔半年，她再次發動態。秀恩愛這種事她以前從來沒乾過，今個索性就炫一回！
  動態剛發出去，就有人回復：“請不要在朋友圈隨便秀恩愛，單身狗也是狗，你這是嚴重的虐狗行為！”

  秦可可以為是誰呢，一看備注是“騎馬”，思索好一會兒才想起，哦，原來是齊瑪。

  她怎麽把他的備注給打成“騎馬”了？

  她回復：“ ……我絕對沒有虐狗的意思，只是純粹秀恩愛。”

  秦可可躺在沙發上，悠閑自在的啃了一口蘋果。一刷新朋友圈，突然看見自己的照片。

  照片裡，她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腳翹得老高，頭髮被扎成衝天揪，懶懶散散毫無形象可言。另外配有文字：“為女友做飯，很榮幸。”字裡行間透著小溫馨。

  秦可可沒想到，唐思淼會偷拍她！還發這麽沒形象的照片！幸好看不見她的臉，不然丟人丟大發了！
  讓秦可可無語的是，她一刷動態，居然看見“騎馬”在唐思淼的動態那裡點了讚。“騎馬”居然有唐思淼的微信！？這是什麽情況？感情兩人認識？

  秦可可還沒反應過來，手機就開始震動。她返回微信聊天界面，發現自己進了一個名為“實習組”的微信群。她刷了一下聊天記錄，大概理清了思路。群主是HR主管，負責管理他們這群實習的工作人員。

  再往下刷，是HR主管的通知：請大家踴躍加總經理微信。

  再往下刷，有“騎馬”的發言：“總經理人感覺挺隨和，居然在朋友圈曬女友。”

  群裡立馬開始八卦，紛紛跑去圍觀總經理所謂的女友。大家都不敢貿貿然評論，也隻敢點讚。

  不一會兒，秦可可多了二十幾個微信好友，全是今天面試通過的實習工作人員。半個月後，他們這二十幾個人中，只會留下三個，現實比較殘酷。

  大夥兒私底下避開HR主管又建了一個群，討論公司和總經理的八卦。秦可可則以圍觀的態度看他們聊天，那種偷窺的爽感簡直爽翻。

  莉莉花：“看見照片了嗎？那個女人有點胖，我都看見她腰上的肉了！2333，總經理的審美也不怎麽樣啊。”

  萱坑坑：“都說總經理是青年才俊，公司一大把美女惦記。我覺得吧，總經理應該是個三十禿頂的才俊！富二代分兩種，一種是高富帥，一種是矮富齪，總經理一定屬於後者。”

  這些人腦洞太大了好嘛！她家糖水帥氣英俊、財大氣粗，是個溫潤如玉堪比花滿樓的謙謙君子好嘛！

  “你們這些人有事兒沒事兒？背後討論人，多不好。”秦可可發言。

  莉莉花：“又不是討論你男朋友，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信不信，我把HR主管拉進來，讓她看看你們聊的什麽？”秦可可這招威脅很好用，果然對方不再說話，紛紛退群，另外建立小組討論。

  過了一會，“騎馬”發來消息：“還沒上班你就得罪人，以後上班少說話多做事，別理會那些閑言碎語。”

  她抱著手機笑笑，發過去一串文字：“沒事，我只是看不慣他們那樣說。”

  唐思淼洗完澡出來，看她盯著手機屏幕傻笑，隨意瞟了一眼過去。他將“騎馬”兩個字看得清楚，兩條濃黑的眉毛一蹙，臉上露出幾分陰鬱。

  他拿著手機挨著她身邊坐下，刷了一下朋友圈，看見自己剛才發的那條秀恩愛的動態，有五十幾個人點讚。

  底下的員工不敢評論，隻敢默默點讚。只有公司幾個相熟的高層領導敢評論兩句。

  秦可可被微信群裡的那些小女生搞得很不愉快。這個世界上，人家說她矮窮齪可以，說糖水矮窮齪那就不行！
  萬事衝她來！幹嘛非針對她的糖水？她的糖水那麽英俊優秀，怎麽會是禿頂老男人？
  秦可可倒覺得齊瑪人還蠻不錯，靠的住。忍不住在微信上跟他多聊了幾句。齊瑪語言幽默，惹得她捧腹大笑。

  笑著笑著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總覺得身旁陰森森地，有雙眼睛在看她，惹得她很不自在。

  還沒回頭，唐思淼伸手從她手中奪過手機，把屏幕鎖定，收起來，“時間不早了，去睡覺，明天還得上班。”

  “我腳疼，你抱我。”秦可可將厚臉皮精神發揮到了極致。展開雙臂，對著唐思淼撒嬌，要抱抱。

  唐思淼有些無奈，吸了口氣走過去將她橫抱起來。大氣兒也不踹，將她抱進臥室輕放在床上。他替她掀開被子，又捏了捏她的紅腫的腳，輕聲問：“還疼嗎？”

  說不疼是假的，室內溫度不低，她的腳現在又癢又疼，就像是生了凍瘡。果然，她很不適應北方生活啊……

  唐思淼轉身去廚房拿了一塊切好的生薑，用薑汁兒給她擦拭腳趾，解釋說：“我剛來這邊的時候，腳上會起凍瘡，用生薑擦的老辦法很不錯。”

  “看不出來，你懂得還挺多。糖水，你以前眼睛不好的時候，都是一個人過嗎？有沒有人照顧你？你腳上生凍瘡了，有人給你揉嗎？你在家裡摔倒了，有人扶你嗎？”秦可可問。

  “秦阿伯會照顧我工作，我眼睛不能看文件，他就替我整理成語音。生活上我喜歡獨立。生凍瘡了自己揉，摔倒了，自己爬起來。”唐思淼回答平淡，讓她心間陣陣發澀。

  她一把揪住唐思淼的衣服，說：“糖水，以後你心情不好，告訴我。摔倒了，我扶你。如果你腳上生凍瘡了，我也幫你揉，我不嫌棄你的臭腳！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但是對你我一定不會自私。”

  唐思淼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語調溫柔：“傻丫頭，你呀……”她想再說什麽，卻是什麽也再說不出來。

  可樂球總是會以一種不同的方式帶給他溫暖，那樣淡淡的甜蜜像是雲霧一般縈繞在他心頭。

  替她擦完生薑，他拉了被子給她蓋上，抬手關掉主燈，隻留下一盞昏暗的台燈。他撫摸著她的額頭，聲音輕的像是空中綿雲：“早點睡。”

  “睡不著，沒瞌睡。”秦可可呼了口氣，眨著一雙烏黑的眼睛，說：“嗯……你唱歌給我聽好不好？我記得，小時候外公經常哄我睡覺，給我唱搖籃曲，他總是不在調上，卻很耐聽，聽著聽著，我瞌睡就來了，每次都能睡一個大飽。”

  唱歌？他沒唱過歌，不過，沒吃過豬肉總是見過豬跑的，他緊緊著秦可可冰涼的手，輕聲哼了一段《琵琶語》。他以前喜歡彈古琴，自身樂感不錯，加之聲音溫柔，哼出來的曲調很好聽。

  秦可可忘記自己是怎麽睡著的了，第二天醒來，床頭櫃上多了一頂毛茸茸的帽子，一雙手套和一條厚實的淺咖色圍巾。

  另外又一件嶄新的藍色羽絨服掛在衣帽架上。

  床前的拖鞋也換成了藍色的娃娃頭拖鞋，看上去幼稚滑稽，但她很喜歡。她趿拉著娃娃頭拖鞋出去時，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小米粥和饅頭。

  她在餐桌前坐下，端起熱騰騰的米粥攪了攪，舀出兩顆拇指大的紅棗。兩粒紅棗就像是隱藏在碗底的驚喜一樣，使她有陣子愉悅。唐思淼從廚房出來，添了一份煎雞蛋給她：“快吃，今天我送你上班。”

  “別了，我打車好了。”秦可可依舊堅持，她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因為他才進的亞瑟，她不想被人看不起。

  唐思淼替她剝了一顆雞蛋，說：“沒關系，我開車送你到公司後門，你下車後我繞一圈再開進停車場。”他也理解秦可可，知道她脾氣倔，自由散漫慣了，受不得別人說她閑話。

  順著她吧，她開心就好。

  第一天上班，她來得很早。去HR報了道，填好資料，被主管領去了13樓編輯部。

  她本來以為沒有人比她來得更早，走進辦公室，主管指著辦公室二十幾名員工介紹說：“這些都是跟你一起實習的同事，實習期過後，你們當中只會留下三個。多多努力，爭取留下。”

  主管跟誰都說得一樣的話，秦可可點頭嗯了聲，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辦公室布局全采用二米八的屏風位，橫排看過去就像是個小型網吧。

  早上十點左右，部門主管給每人分配任務，每人都不一樣。秦可可的任務是編輯一條微信頭文，內容主題關於公司，介紹要更側重於年輕的總經理唐思淼。

  推送圖文的目的，是想讓集團上下以及外界媒體都知道，唐思淼會正式接手公司，唐董會正式退出商圈。

  隨後，秦可可收到唐思淼幾張照片。幾張照片糖水都穿著西裝，照片上的他正兒八經坐在板式皮質班台裡，嚴肅著一張臉，周身透著一股總裁的威嚴。

  照片放得太大，隔壁的女同事伸長脖子湊過來，呦了一聲：“這誰啊，長得還挺帥。這難道就主管發給你的任務？你也忒幸福了吧！”

  “主管讓我寫一篇關於總經理的新聞稿，一時不知怎麽下筆，就看看他本人照片。”秦可可解釋說。

  女同事一聽照片上的人是總經理，眼睛都綠了，忙湊過來：“原來總經理不是富矮齪，竟然長得這麽帥！！”這位女同事，就是昨夜在微信群裡說唐思淼是“富矮齪”的女人。

  秦可可忙關了圖片，不願意再多讓對方看一秒。女同事叫陳青，也是個紈絝的富二代，靠著家裡關系進入亞瑟。

  她見秦可可關掉照片，神情就像鳥兒護食般，讓她極不舒服。總經理又不是她的，她做什麽這麽大反應？

  在稿件裡，秦可可用官方語氣把唐思淼跨了個天花亂墜。她在文章裡將唐思淼形容地舉世無雙，聰明睿智。文章總體非常不錯，不僅捧了唐思淼的英明神武，字裡行間又不覺做作。

  中午完稿，領導對她的稿子很滿意。

  最滿意這篇稿子的，自然是唐思淼，原來她在秦可可眼裡是這麽優秀？這篇新聞稿很快被集團微信群發，集團上下員工同時收到圖文推送信息。

  員工們很快為這位神秘的年輕總裁定義上一個標簽：最帥的青年企業家。

  不過兩小時，不少報紙、雜志周刊開始從集團微信上搜刮有用的信息，紛紛爭先恐後報道這位年輕總裁，一個星期下來，唐思淼屢次登上各大社區頭條。因為名人效應，亞瑟股票居然上漲不少。

  這個結果倒讓人始料未及，感情這就是傳說中的炒作嗎？

  公司食堂的午餐秦可可不大喜歡，南北飲食差異很大，食堂的東西怎麽吃怎麽鹹，她實在受不了。好幾次午飯，她都是吃兩口，喝幾口水，草草墊了墊肚子就飽了。

  頭兩天吃食堂飯沒經驗，之後她會買幾盒方便麵塞辦公室。下午實在餓了，就悄悄拿出來，去樓層茶水間泡，再輾轉去樓層會議室吃。

  這天秦可可在會議室偷吃泡麵，她正吃得歡實，唐思淼帶著助理經過。

  安助理透過玻璃看了眼在會議室吃泡麵的秦可可，在唐思淼耳邊說：“實習的員工不懂規矩，我會讓他們主管處理。”

  唐思淼擺手：“飲食方面南北差異較大，員工吃不習慣也是正常的。以後高層食堂開放，讓食堂廚師盡量給南北飲食分區，照顧一下從南方來的同事。”

  安助理有些錯愕，總經理也忒親民了吧？等等，總經理如何知道會議室裡的女同事是南方人的？

  回到總經理辦，安助理想起一件事，又對他說：“唐總，公司每年這個時候都有一次野外集訓，那些實習員工要一起去嗎？”

  “這一批實習員工的資料我都看過，都不錯。等實習期結束可以按照他們的能力，分配去其它部門。”唐思淼對安助理說，“還有，以後公司招聘學歷可放低，主看能力，再看學歷，不要把人才拒之門外。這批實習員工裡有人是靠關系進來的，實習期結束就讓他們離開公司。”

  安助理點頭應了聲是，轉身走出總經。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想起剛才唐總非得去視察實習員工的工作。可他只是在會議室停了一下，就轉身離開。不知道的還以為，唐總是專門去看那位泡麵小姐的呢。

  總經理有女朋友不是新鮮事兒。總經理成日在朋友圈曬女友的家居照，可惜因為各種角度問題，他們看不見女主角的臉。

  安助理想起什麽，剛才那位泡麵小姐的背影和身形，像極了總經理照片裡的那位。安助理越想越仔細，從秦可可為總經理寫的那篇稿子看，她對總經理似乎很了解，這也側面說明，她跟總經理是很熟的？
  一根根線條被她在腦中捋清，最後她斷定：秦可可八分之八十是總經理成日在朋友圈曬的女友！
  另一邊，秦可可的工作壓力不小。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壓得她喘不過氣。集團公司要的稿件急且量大，如果不是熟手，一定會亂成一團糟。

  公司下文件要去野外集訓，秦可可簡直頭疼。野外得多冷啊？沒有空調、沒有暖氣，天寒地凍的。分分鍾冷死的節奏啊！這出去一趟再回來，腳上手上不知道要生多少個凍瘡。

  她盯著電腦屏幕發呆，歎氣。好在，家有好男人用生薑給她擦拭患處。

  編輯部工作繁重，除了幫全國各地的分公司寫文案，還得維護公司內部新聞的正常發刊。編輯部實習的二十幾名員工中，秦可可很快脫穎而出。

  撇開工作經驗不談，秦可可文字功底深厚，工作得心應手的多了。

  公司一年一次的野外集訓在周末進行，這次集訓和往常一樣，為了促進團隊凝結力，可兩人自行組合成一隊。

  編輯部實習員工中，大多都是女人，都挺不待見秦可可。她手上有總經理的照片，卻不願拿出來給大家分享，故此除了齊瑪同志外，都不待見她。

  秦可可很快被孤立，總有人戳著她脊骨說些閑言碎語。

  她趁著下午茶時間，她去樓層休息間要了杯咖啡，一塊小甜點坐下看資料。齊瑪見她一個人坐著，也在她對面坐下。

  “周末的集訓，你有找到隊員嗎？”齊瑪跟秦可可雖然在一個辦公室，可位置相隔很遠。加上平日裡工作都忙，幾乎沒有時間進一步發展同事關系。

  這會兒有了機會，齊瑪趕緊端這咖啡坐過來。

  秦可可抿了口咖啡，苦得她皺眉：“沒有，大概都不待見我。”

  “正好我也沒有，一起吧。”齊瑪說道。

  兩人難得在休息間碰到，就多聊了幾句。兩人說說笑笑，恰好被下編輯部取文件的安助理看見。

  安助理不敢百分百確定秦可可就是唐思淼“藏”著的女友，她回到總經理辦公室，遞文件時，以前輩嗔怪後輩的口吻說道：“編輯部那些實習的員工真是不像話，一得空就偷懶。那天在會議室躲著吃杯面的那位，居然又在休息間喝咖啡偷懶，跟男同事聊天。”

  安助理注意著他的表情，他果然放下手中的鋼筆，神色微變，似有幾分不安。

  女人的第六直覺很準，安助理察言觀色的本事不小，這一番試探，篤定自己猜測沒錯。

  因為女助理的一句話，唐思淼一下午都不在工作狀態。他仔細停下來想了想，他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沒有陪秦可可吃過飯。

  11月正是公司業務最為繁忙的季度，每天開完會回家已經很晚，每次秦可可都已經睡下。

  當天晚上唐思淼加完班，又是九點。秦可可胃不好，他擔心她沒按時吃藥，照舊打電話過去督促她吃藥，但秦可可的手機卻在關機狀態。

  唐思淼隱約覺得有幾分不妙，趕緊開車回家。一路上他做了各種假設，難道是她胃病複發，暈倒在家？亦或是睡著了？他回到家發現，秦可可根本不在家。

  他在房間找了一圈，確定房間無人後，渾身像是被抽離了力氣，隨意把鑰匙扔在茶幾上，癱坐在沙發上。這麽晚，她去哪兒了？是在回家路上出了什麽意外？還是跟同事出去玩得太嗨，不想讓他打擾，所以關機？
  所有假設紛紛湧入腦中，就在她打算報警時，秦可可回來了。

  秦可可下午下班路過一家牛肉面館，自顧自的進去吃了一碗。大概是面館裡的東西不太乾淨，吃了之後開始胃疼，她怕糖水回家見她這樣擔心，就自己打車去醫院。

  從醫院打完針回來，她有氣無力推開門。一進門看見唐思淼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身上衣服還沒換，仍是一身黑色正裝。他冷冰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語調有點奇怪：“這麽晚，去哪兒了？”

  秦可可把藥往包裡塞了塞。她這個細小的動作瞞不過唐思淼。他以為她是在藏什麽東西，走過去，陰陽怪氣道：“是不是跟男同事出去吃飯？”

  “啊？”他的想象力也夠豐富啊，大半夜的誰願意陪她吃飯啊。秦可可聳了聳肩，想說什麽又給吞了回去，肚子疼啊……

  “現在都幾點了才回來？”唐思淼臉色陰沉。

  他九點半到家，在家裡等了她一個小時。她的電話打不通，他差點報警。兩人杵在玄關處，秦可可把臉埋進圍巾裡，跟唐思淼僵持。偏偏胃不爭氣，又開始犯疼，疼得她額頭直冒冷汗。

  唐思淼以為她不耐煩，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只是擔心你，最近公司業務忙。等過段時間閑了，我再陪你，好不好？”她真的沒力氣說話，這會就一個詞能形容她的感覺，痛不欲生。

  她一把推開面前自言自語的傲嬌男人，繞過客廳回到臥室，重重躺在床上。扯過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整個人蜷縮在床上，疼得直冒冷汗。

  唐思淼也發現她不對勁，忙去倒了杯熱水給她。他將她扶起來，放柔聲音說：“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我剛去過。醫生說是胃炎，吃兩服藥就行了。”秦可可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低聲說道。

  唐思淼微微一怔：“抱歉，我以為……”

  秦可可抬頭望著他，男人濃密的睫毛就跟一把小扇似得。唐思淼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個吻，繼而又俯下身咬住她的唇瓣。力道有些重，像是追回一件失物般，百般疼愛。

  秦可可在唐思淼的照顧下吃了藥，在他溫熱的懷裡窩了大概半個小時，肚子總算好受了點。她松了口氣，低聲說：“我想吃飯。”

  唐思淼起身去給她打了一杯果汁，端過來喂她，“這麽晚了吃東西也不好，喝點果汁。”她很聽話，接過果汁，捧在手裡慢慢地喝。她坐在床上喝完，把空杯子遞給他。

  近日來兩人都忙於工作，鮮少交集。唐思淼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轉身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住她。

  她睜著眼睛，望著眼前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覺得工作再辛苦，也值了。

  房間裡安靜地只剩下他們的喘息聲。兩人沉浸在奇妙的溫柔中，再難自拔。唐思淼的手遊離上她的腰，一點點解開她的大衣紐扣，溫柔的手掌撩起她的毛衣，覆上她的小腹。

  他替她褪去外衣，潔白整齊的牙齒輕輕咬了一下她的唇。聲音也像溫泉流水般，溫和中透著股難以言喻的清澈，似有似無帶著股無法抵製的誘惑，“如果你不願意，我不強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