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來啊，我們互相傷害啊（23）

  半年後。

  錢細細還是沒有“恢復”記憶。

  錢政和錢夫人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哪怕心裡還有一點小失落，失憶的女兒沒有原來的女兒這麽親近，也不跟他們撒嬌了。

  但是仔細想想，女兒能夠從植物人狀態清醒已經是大喜事一件，他們怎麽還能貪心的奢求更多呢？

  如果不是女兒自救，讓人察覺到她的意識還存在。也許這輩子他們就要失去女兒了。

  幾個月前，錢細細就通過修仙加複健已經徹底恢復了健康。

  只不過這個世界的靈氣實在太少，錢細細也不打算走修仙發家致富的路，所以在身體好了之後每天照例運行一個小周天保持身體健康就可以了。

  身體恢復健康之後，錢細細就時常跑到國家研究所去。美名其曰想念柳釵，實際上卻借著看望柳釵的時候，圍觀那些研究員對柳釵做的實驗。

  當然不是什麽切片研究，柳釵她也沒有實體啊！
  而是想要從柳釵所說的覺醒意識的過程複製下來，看看能不能用相同的情況覺醒其他智障機器人。

  但是顯然，沒有一次是成功的。

  最接近成功的079號實驗機器人，也只能覺醒到類似柳文鶴、葉酌這樣，因為柳風月的幾句話而對其他人好感產生變化。

  但不能擁有自我獨立思考的意識，跟柳釵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錢細細就像是找到了新的愛好一樣，每天風雨無阻的來看模擬實驗，盡管她什麽也看不懂。

  但是從未有一天間斷過。

  正是因為她看不懂，並且每次來研究所都被裡裡外外檢查好幾遍。也沒人相信錢細細會搞什麽間諜裝置來泄露私密。所以對她天天到來倒是沒什麽意見。

  然後，他們就被錢細細這個加入實驗成為研究人員的要求驚呆了。

  “不行！”

  “你有學位證嗎？”

  “你是這方面的專家嗎？”

  “你能看得懂這些代碼都是什麽意思嗎？”

  研究所的一群老教授虎著臉追問。

  要不是看在你這個小姑娘為實驗提供了方便之門，你怕是連研究所都進不來！

  居然妄想參與其中。

  這對他們來說是多大的笑話？

  他們這些老家夥在這個領域上研究了一輩子也沒把柳釵這個實驗對象整明白。

  你這一個來這兒看了幾個月的小姑娘就能整明白了？！

  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同意吧！

  錢細細大約也知道他們的想法，並沒有因為這群老教授們的不愉悅和質問而生氣。

  反而好脾氣地笑了笑，開口：“各位老師說得對，那我便不做了。”

  然後轉身去往研究所專門給她定製的營養倉躺進去，去遊戲世界找柳釵玩了。

  ……嗯。

  《俠途》經歷那樣的事情後，已經在市面上全面下架，不放心的老教授們還修改了進入遊戲的端口，從前販賣俠途的全息營養倉已經不能登入遊戲了。

  只有在研究所裡經過修改的特殊營養倉才能重新進入遊戲。

  錢細細雖然從BOSS身份被柳釵改成玩家身份，但她遊戲裡的設定和人物仍然是柳風月。

  這或許跟她一開始就不是以玩家身份存在遊戲之內的經歷有關。

  錢細細怕是《俠途》裡唯一一個遊戲面孔居然能與現實面孔截然相反的玩家。

  也是這個遊戲唯一剩下的玩家了。

  沒有了玩家之後，遊戲世界清靜了很多。

  但是對於沒有像柳釵這樣受到影響的NPC來說，這個世界跟以往沒什麽區別——NPC也是世界裡的居民啊！
  就算沒有玩家，他們的日常生活依舊進行著。

  《俠途》原本就是近乎完善能夠自主運行的小世界了。盡管現在bug不少，但對於整個世界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加上由柳釵控制的，只是將錢細細的BOSS設定修改成玩家，卻沒有改變她的身份人設。

  因此柳釵進入遊戲仍然可以以柳莊主身份在五柳山莊之內。

  包括她人設裡的武力值及其它，都被照搬了數據過來。

  “莊主！”柳釵總是在錢細細進入遊戲的時候格外高興。

  她的情緒對研究有進度影響，這也是研究院並不阻止錢細細和柳釵接觸的原因。

  自從擁有了自我意識，柳釵就開始意識到自己和其他NPC的不同。

  甚至偶爾會把自己和這些只會按照數據深處的行為準則生活運轉的NPC隔開，好似一個遊離在世界之外的幽靜。

  而她又確確實實不是人類。

  就變成了排除在遊戲世界之外，又無法融入人類世界之中的尷尬局面。

  更重要的是，她還無法從這個創造了她的虛假世界中掙脫出來。

  要離開一個創造了自己的本源世界是很難的。

  就比如修仙世界的本土修士，一個個要從練氣到大乘，然後渡劫飛升。

  需要的不僅僅是不斷進化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更有運氣和一往無前的勇氣與決心。

  柳釵目前的狀態就等同於大乘後期的修士，等同於遊戲之中最強的人，卻又差了一點兒什麽契機才能渡劫飛升。

  “釵兒，你想從這個世界裡出去嗎？”錢細細一直在調教著柳釵。

  哪怕系統已經告訴她，按照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和限制，目前她是不能將柳釵徹底進化成一個全智慧的光腦。

  但錢細細也沒有因此停止調教。

  如今的柳釵在她的影響下，除了仍然披著一層遊戲NPC的皮，其性格、為人處事等方面，都趨近人類。

  除了一點……

  柳釵日益增長對錢細細的依賴和聽從。

  “我能離開嗎？”柳釵的眼睛好似閃過光芒，又很快暗淡。

  “可是他們都說，我只是一個虛擬產物，擁有自我意識已經令人震驚，就算是離開，恐怕也會受到層層監督吧？”

  知道自己的重要性，柳釵反而不想離開這個世界了。

  除開對本源世界的依戀，更有柳釵不想從一個被遮掩的監獄跳到一個真實的監獄的想法。

  遊戲世界被那群研究人員拿在手，但好歹遊戲世界還算一個完整的小世界。

  倘若出去了，這些人可能會運用各種手段，將她囚禁起來。

  無論哪種都是被看管，為什麽不選擇一個讓自己舒服的地方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