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終不似少年遊
  正對著紅榜傻樂，迎面有過一個戴眼鏡的大叔，方寧趕忙迎上去，“叔，你們村這厲害啊，三個考上大學的！”

  大叔先是會心一笑，然後扶了扶眼鏡，“一個一本，兩個二本，我們村的正常水平吧。”

  方寧故作驚訝，“還有一本呢！”

  “我家那小子，第一個，柳志遠看見沒，673分！”

  自豪的大叔沒看到方寧臉上的意外，青兒沒考上一本？
  “還是大叔您教子有方。另外那兩個呢，都去哪上學了？”

  “曲家小子去了沙大，玉青回去複讀了，丫頭有志氣著呢，不上一本不走。”

  複讀。

  和大多數縣高中一樣，桃源一中位置相對偏僻，也沒有公交車，方寧一路走，一路問，趕到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了。

  和看門的大爺知乎一聲，方寧進了校園。

  校園比進縣一高要破，由於是放假，所以沒多少人。

  沒走多遠，方寧就被一個老師叫住。

  “就是你要複讀？”

  “嗯。”

  “都開學一個月了，怎麽現在才來？”

  “去打了一個月工，發現打工沒有前途的，還是要上大學。”

  老師點了點頭，“高考考多少？”

  “574。”

  老師愣了愣，“差點夠一本線了，怎麽沒走？”

  “志願填壞了。”

  “你都填哪了？”

  “第一志願華清，第二志願燕京。”

  老師捂臉，然後立即拍著方寧的肩膀道，“沒關系，再讀一年，咱還這麽填。”

  “嗯。”

  “回頭你把你學籍，準考證給我，我給你辦手續。現在帶你去班裡先看看。”

  複讀班沒有放假，班裡擠滿了人。

  方寧跟在老師後面，一進教室，就開啟了掃描模式。

  也許是直覺，方寧第一眼，就看見了把頭埋在書堆裡的她，雖然只露出半個腦袋，一節馬尾。

  老師給方寧安排到了第四排，斜著臉，可以看見她的背影。

  “你書本和行李呢，我叫幾個同學幫你拿一下。”

  “好的老師，您等我一下，我忽然想起來一道數學題。”

  老師訝異，什麽怪人都有，“那我在門口等你。”

  方寧迅速從旁邊學生那借來紙筆，寫道，
  “你說人生如夢，我說人生如秀
  那有什麽不同，不都一樣朦朧

  有你跟我就已經足夠

  你就在我的世界，升起了彩虹

  簡單愛你心所愛，世界也變得大了起來

  所有花都為你開，所有景物也為了你安排

  我們是如此的不同，肯定前世就已經深愛過

  講好了這一輩子，再度重相逢

  ……”

  寫完，把紙折成她最喜歡的紙飛機樣式，輕輕扔到她的桌上，在她抬起頭前，走出了教室。

  然後在老師的狂追下，方寧一口氣跑出學校，一頭扎進路邊的池塘，仰面浮在水面，望向藍藍的天……

  10月5日，方寧回到羊城。

  先去了趟公司，找到范文瑞，“我想錄首歌，你有沒認識的人？”

  范文瑞點了點頭，“最近認識幾個搞音樂的朋友，他們有錄音棚。有沒有曲子，我先幫你看看。”

  “有，在我腦子裡。我哼，你寫曲子。”

  范文瑞臉立即就黑了。

  還好歌的旋律很好，譜曲並不困難，兩個人弄了兩天，曲子總算出來了。

  “這麽好的曲子，可不能叫咱倆禍禍了，我先發給我大學老師，讓她給潤色潤色。”

  方寧巴不得有人給指導，馬上點頭同意。

  10月7日，校門口格外的熱鬧，既有大包小包剛返校的學弟，也有三五成群出門嗨皮的學長。

  方寧的攤子前也圍了不少講價的學姐，說的方寧口乾舌燥。

  “方寧，真的是你啊！”

  金琰拉著一個女生，興衝衝的擠進了人群。

  “可不就是我，掙個生活費。你們出門逛夜市啊？正好，幫我看下場子，我去買瓶水，渴壞了。”

  回來時候，方寧遞給金琰和她同學一人一瓶水，金琰遞給方寧兩張五十的票子。

  “也不知道賣便宜還是貴了，五件T恤，一共一百。”

  五件衣服給他掙了五十，頂上他擺攤十天一半的收獲。

  如果不是看倆人都是不缺零花錢的主，方寧還真想拉她倆入夥。

  離開校門口，金琰就找了個電話亭，撥了宿舍的電話，“慧姐，你那口子在校門口擺地攤呢，你來不來？”

  倆人走了沒多久，洪書慧和田邊邊就手挽著手從校園裡走了過來。

  “琰琰還真沒騙人，你真在這擺攤呢！”田邊邊一邊打招呼，一邊試起了攤上的衣服。

  田邊邊長的比較熟，特別是上面，方寧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她試衣服了。

  洪書慧則站在了方寧旁邊，“那天謝謝你。”

  “客氣什麽，都是同學。你們這是去逛夜市？”

  “逛什麽夜市啊，我們過來看你擺攤。”田邊邊笑著又拿起一個帽子。

  “擺攤有什麽好看的，我六歲就開始擺攤賣菜了。”

  方寧沒吹牛，六歲他算帳就算的特別溜，農貿市場的鄰居都誇他是神童。

  爸媽有時候把菜送過去，留方寧一個人在那賣。

  正說著話，兩個女生問衣服價格，方寧招呼她們去了。

  招呼完那倆女生，一扭頭，正瞧見洪書慧幫自己和人砍價，方寧又去買了兩瓶果汁。

  晚上收攤，兩人還要幫忙往宿舍扛，方寧笑著給保安遞了一根煙，放進了門衛室。

  “你這一個月能掙多少錢？”田邊邊也不忌諱，笑嘻嘻的問道。

  “生活費還是能掙出來的，今天開學人多，掙了一百多吧，往常沒這麽好。”

  “不怕耽誤學業？”洪書慧問道。

  “十來天進一次貨，每天晚上出來，基本不會耽誤上課。再說咱大學不是六十分萬歲嘛，不掛科就行了。”

  “對了，剛開學那天你去我們班，到底有什麽圖謀？”

  田邊邊突然壞笑著問道，洪書慧神情卻突然有些不自然了，偷偷捏了她一下。

  “可以不回答嗎？”方寧微笑著對她道。

  “有什麽不可以的，反正最想知道答案的又不是我！”

  說完，挺著胸蹦蹦跳跳的自己跑了，隻留下尷尬的洪書慧跟方寧並排行走。

  “年輕就是好。”方寧感慨一句。

  “你也不老啊。”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你這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於嗟鳩兮，無食桑葚。於嗟女兮，無與士耽。年輕人，更應該珍惜年輕人的時光，不要浪費在沒有結果的事上。”

  稍稍放慢大長腿，洪書慧從嘴角憋出幾個字，“嗯，知道了。”

  　既無推薦也無收，愁愁愁，白了少年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