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哀食

  當文熙捧著菊花走進殯儀館的那一刻起，文熙甚至控制不住鼻尖眼底的酸麻感，只能不住的深吸氣。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請上前獻花~”

  司儀渾厚肅穆的聲音在偌大的殯儀館響出了回音，文熙蹲下去把手中的白菊放在焦老爺子的遺像前，終於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淚水瞬間決堤，糊滿了文熙不大的臉，甚至連鼻涕都悉悉索索的想要跑出來湊熱鬧。

  “好孩子，過來，焦媽給你擦擦臉。”焦媽哽咽道，她哭了一個上午，這會兒才算是真的傷心！

  “焦媽，我自個兒來。”文熙接過手帕胡亂擦了把臉，走向隊伍的另一邊，後面還有好些人等著給老爺子獻花，他不能擋在這兒。

  “去吧，過幾天來焦園吃麵。”焦媽頷首，老爺子過身，等著焦媽拿主意的事兒還多著呢，最要緊的就是焦園的人事安排。老爺子在的時候，勤務兵、保健人員都是上級安排的，現在這批人都得撤走，焦媽得另找人員才行，一時半會兒也嫌不下來。之所以抽出時間給文熙下面，還是因為過幾天就到了文熙十九歲的生日，過去幾年焦媽都會親自下面給文熙吃。只要焦媽還活著，只要文熙還是一如既往的念著焦園，文熙的這碗面留就少不了！

  “勞累您~”文熙退後，老管家看著文熙朝後門使了個眼色，這是有事兒找文熙商量。

  “文熙，還得麻煩你一件事兒。按照老爺子老家的習俗，明天老首長火化入土為安後，還得準備一頓白食招待親友。來的人都是老首長的親友，沒什麽外人，加起來二十來人的樣子。”老管家這幾天就沒合過眼睛，板直的背脊都顯得佝僂。老管家跟隨老爺子幾十年，論感情來說要比文熙還深厚，老爺子過世，第二傷心的就是這位老管家了。

  “我這就去準備，打下手的廚子是從乘空叔叔部隊出來的，靠得住。”文熙沒想就答應了，他沒有做過白食，但這並不意味著文熙不會做。

  白食當然不是吃霸王餐的意思，而是指白事過後的餐飲，又有哀食的意思。滿桌菜都以素菜為主，口味清淡，想要做得好吃並不容易，一般酒店都不願意也不敢接白食宴。再者明天來焦園吃哀食的人又不多，所以老管家才想著麻煩文熙。

  “要什麽東西你隻管去買。”老管家點點頭，換成以前，老管家保準要要什麽東西隻管開口，可現在負責采買的後勤人員馬上就要歸隊，老管家想著還不如讓文熙自個兒來。

  “好，我晚上去趟高老莊。”文熙沒有推辭，雖然焦園的食物都是特供，但高老莊的東西也不差，文熙好歹還有系統技能加持，挑點好東西出來還是簡單的。

  於是，當天夜裡文熙就帶著炊事員同志趕往高老莊。

  “那位老先生的白食啊，行，東西你自個兒挑吧！”高菜農敲著旱煙杆，讓小輩給文熙和炊事員搭了兩個行軍床。

  凌晨三點左右，高老莊的燈漸漸亮了起來，菜民拿著筐站在文熙後邊，只等文熙給哪個蔬菜瓜果打上標記就上前采摘。按照高菜農的吩咐，今天高老莊的菜都得等文熙挑揀過後才能往外賣，這也算是高菜農對焦老爺子的一點心意。

  文熙挑食材的速度很快，但他只有一個人，需要的食材品種又多，幾個大棚跑下來就是一個多小時過去。炊事員同志乾的活和菜民差不多，因為他挑的食材沒文熙好，花費的時間還比文熙多，所有被瞧不下眼的高菜農原地免職，隻負責提醒文熙還有哪些食材需要采摘。

  將所有食材打秤裝箱過後，天已經蒙蒙亮，駕駛員已最快的速度開回焦園，文熙隻來得及眯一會兒，又得準備中午的哀食。

  這會兒老劉大爺親手磨的豆腐已經送到了焦園，足足兩大板，嫩豆腐、老豆腐都有，相信文熙做兩大桌哀食之後還有的多。

  “老板，怎麽做？”炊事員穿戴好裝備，今天的幫廚雖然不少，廚子就他和文熙兩個人，做什麽，怎麽做都得文熙拿主意才行。

  “青椒炒豆腐，小蔥拌豆腐，時蔬兩個，芹菜香乾，油豆腐、豆羹，菌菇豆腐湯八個菜，分量足點，軍人飯量大。”文熙昨天回去做足了功課，哀食不僅是素宴，還多是冷菜宴。只不過這會兒隆冬臘月的，做成冷菜端出去肯定得凍成冰坨子，所以文熙還是選擇做熱菜。

  “這……擺好盤菜都涼了吧……溫在那兒菜葉子又容易發黃。”炊事員直犯愁，雖說要保證分量，可也不能像劇組一樣出鍋放大盆裡端出去，肯定得弄好看點！

  “這有需要擺盤的菜麽？”文熙反問道，他定菜譜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這一點。

  “哈……哈。”炊事員尬笑兩聲，再也不敢胡亂說話。

  沒多大會兒焦家那兩個年輕人過來，嘴裡說著幫忙，眼睛卻不住往采購單子上瞄。

  “文熙你！”領帶男氣得手指頭髮顫，邊上的男人急忙拉住領帶男往外走，嘴裡不住道歉。

  “文熙你忙，你忙，我們就不來添亂了。”男人禁錮住領帶男，拖著拽著總算把領帶男弄出了廚房。

  “你拉著我幹什麽？你到底是不是我們焦家人！”領帶男氣得跳腳。

  “別添亂！”男人不耐煩了，怎麽有人光長腦袋不長智商？文熙正忙著做哀食，有事兒也得讓賓客吃完哀食再說，哪有這時候說出來的！
  “添亂，你是沒瞧見那個采購單！什麽樣的小蔥要300塊一斤？貼了金還是鑲了玉啊！綠色有機的小蔥野菜十幾塊錢一斤，真當我不懂行情啊！”領帶男氣憤地松開領帶，豬肉都沒有300塊一斤的道理，文熙這是在坑焦園的錢呐！

  “焦園的東西哪能跟菜市場比，中午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人家好心給咱們買好食材，你想買還找不到門路！”男人松開領帶男的衣領，隻想走得離廚房遠一點再說話。

  “哼，我還就不信了！”領帶男眼珠子一轉，想起采購單上的商標，高老莊是不是？他打個電話就知道文熙到底有沒有虛報！
  “喂，您好，這裡是高老莊！”接電話的是高菜農。

  “哦，我想買點菜，小蔥多少錢一斤？”

  “您是……”高菜農沒聽出是誰打來的，他沒印象。

  “哦，我就是聽說你家的菜不錯，想買點~”領帶男一腳踩在假山上拍拍褲腿，他還是不相信一斤小蔥要200塊！
  “不好意思，您那邊是哪兒？”高菜農皺眉，高老莊的菜你想買就能買的麽？

  “就說小蔥多少錢一斤吧，能不能聽懂啊，不行的話換個年輕人接話！”領帶男略煩操，直接告訴他小蔥多少錢一斤不就得了，這老頭不會老年癡呆了吧！

  “你那邊是焦園？”高菜農查到了領帶男的定位，在焦園。

  文小子早上不是剛來過麽？怎麽焦園還要菜？還點名要小蔥？這本身就不合常理！再說，焦家兩口子沒有後代，這年輕人算哪門子的蔥敢打著焦園的旗號！
  “對，我這裡是焦園。”領帶男挺挺胸脯，怕了吧，怕了趕緊告訴也小蔥多少錢一斤！
  “對不起，高老莊的菜不零賣！而且你應該也沒有資格買我家的菜！”高菜農查到了領帶男的ID，作為直供釣魚台、各大療養院的果蔬基地，高老莊有權查看來電者的號碼ID，不過僅限於身份證上的信息和信用值。不過，這些就夠了！
  “喂喂喂？我C！”領帶男那叫一個恨啊，他居然沒有資格？報上焦園的名頭也沒資格？糟老頭肯定是老年癡呆沒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