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萬眾矚目（二）

  在亙古黑暗的虛空之中，生有八臂的邪神揮舞拳頭，向對面這個渺小的身影打出一拳又一拳。

  磁場為之旋動，被攪動的太陽風向外爆發了電磁風暴。

  太空中的氣體無法成為介質傳播聲音，人類的聽覺在此失效，而視覺也會受到嚴重影響。

  邪神的力量和速度遠在鍾曄之上，哪怕祂剛剛獲得自我意識，剛剛凝聚形體，暫時還不懂得如何戰鬥，可是僅憑著高超的力量和速度，就足以把鍾曄碾壓，鍾曄現在只是依靠著自己的武藝在邪神手下苦苦掙扎，完全稱不上是‘戰鬥’。

  太空環境下的戰鬥對於鍾曄來說是完全陌生的，即便他可以呼吸帶電粒子流，可以攪動太陽風，然而，太空中沒有任何一個著力點可以讓他使用。

  人類天生就是不會飛行的物種，鍾曄只在大氣層內飛行過，完全沒有學習過如何在太空當中飛行。

  好在，他的敵人也一樣！
  鍾曄與邪神的攻擊頻頻擊打在對方身上，但那股巨力會推動他們的身軀，讓他們的飛行軌跡脫離控制。

  人們所看到的‘扭曲線條’，實際上是鍾曄與邪神的飛行軌跡，雜亂的線條偶爾糾纏，偶爾分離，正是因為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飛行軌跡所導致。

  不過，無論是鍾曄，還是邪神，都在以極快的速度變得熟練。

  在人們看不到的層面，八臂邪神掄起拳頭，接連打擊，每一拳擊打過後都會銜接另外一拳，於是拳擊猶如風暴，聯翩而至，源源不絕。

  鍾曄雙眸綻放輝光，靈能由虛化實，探入身旁虛空，為他擋下來不及防禦的攻擊。

  邪神擁有的肢體比他多得多，而且攻擊速度遠比他快，現在祂還只會使用自己的身軀，不知道使用‘權能’，對付起來還沒有那麽吃力。

  即便如此，鍾曄也不得不動用靈能輔助，才能勉強與邪神對抗。

  ——剛剛誕生不久的邪神居然比神尊大魔還要強大，哪怕什麽都不懂，也能把自己壓著打！
  想到這裡，鍾曄胸臆之中就有一股怒氣迸發，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驅動了他的身軀，讓他朝著極限又邁出了一步。

  電磁風暴在無聲之中猛然擴散，鍾曄雙手和靈能扼住了邪神的八條肢體，他們兩個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鏡頭當中。

  相比較與邪神，鍾曄哪怕身高接近兩米四，也依舊顯得渺小。

  可就是這樣一個‘渺小’的人類，他頂住了那個怪物的攻擊——而且他還是一個純種的地球人！
  哪怕他看起來十分強大，強大到了不像是地球人能夠達到的程度，但他還真是一個切實存在的地球人，他在地球上擁有父母、朋友，從出生到穿越的這二十多年裡，他都是在地球度過的，他怎麽可能不是一個地球人？

  剛才發射光束，像是一個鑷子一樣把那頭懸浮在歐洲上空的怪物從地球大氣層內夾取出去的東西是戴森雲，觀看這一場戰鬥的人當中就有建築戴森雲的工人，他們很清楚，那個東西是他們親手建造出來的，是他們永生永世，乃至是後代子孫的驕傲。

  既然如此，那頭怪物很可能就是地球人的敵人，是‘深淵’！
  鍾曄在與這頭怪物戰鬥，說明他是在為了地球而戰，他是為了保護地球啊！

  ——【加油鍾曄！】

  ——【乾掉它！】

  ——【揮拳啊！】

  無數條彈幕發了出來，在各個直播間裡流動。

  人們內心當中的情緒已經被引發，他們看著眼前的屏幕激動不已。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

  遏止邪神的攻擊，已經是鍾曄的極限了。

  鍾曄面色猙獰，渾身肌肉緊緊繃起，心臟不斷加速，讓血液和罡氣充盈全身。

  即便如此，他的力量還是沒有辦法與邪神相抗。

  祂實在是太強了，祂是從將近五十億人的思念當中誕生的怪物，即便是西陸最為強大的神靈也比不過祂，只是祂現在才剛剛蘇醒，還未能夠完全掌握自身的能力。

  即便如此，祂僅憑力量和速度就能夠碾壓鍾曄畢生武藝。

  多麽強大的力量啊，多麽完美的身軀啊，如果我也能擁有的話……

  鍾曄緊咬牙關，從牙齦當中擠出了血液，一滴滴的血珠飄了起來，飛散四周。

  【你……不是我。】

  一個聲音突然在鍾曄腦海中響起，令他怒目圓睜。

  鍾曄揚起了頭，與邪神對視……不，與祂的其中一隻眼睛對視。

  祂擁有著千隻眼眸，長滿渾身各處，就像是在印證‘資本永不眠’這句話一樣，每一次眨眼都必定會有一百隻乃至幾百隻眼睛不會閉上，它們的運動是錯落交替的。

  邪神太過龐大，鍾曄能夠看到的只有一隻眼睛。

  【不，依照你們人類的描述，我應該是‘神’，我應該說的是，‘你不是神’。】

  祂正在慢慢接受自己的一切，祂正在慢慢掌握自己的力量！

  鍾曄能感覺到，自己對抗的力量正在逐漸降低，可那並不是因為自己變得強大了，而是對面這個邪神掌握了祂自己的力量。

  因為祂已經清楚，就算鍾曄能夠在這時候壓過祂的力量，祂也不會遭受任何傷害。

  ——祂已經得到了高超的智慧！

  鍾曄迸發出自己全身的力量，把邪神的手臂推了回去。

  地球上的人們發出了震天動地的歡呼，他們狂熱地揮舞手臂，和身旁的人擁抱。

  因為在他們看來，鍾曄已經發起了反攻！
  ——【上啊鍾曄！】

  ——【殺了它！戰勝它！】

  ——【接受我們的祝福，向它揮出勝利的拳擊吧！】

  邪神向後飛去，與鍾曄拉開了距離。

  【我能夠聽到他們的聲音。】

  那個帶著幾分磁性的低沉聲音在鍾曄腦子裡回響，挑動著他的神經。

  【他們似乎想要讓你殺掉我？多可笑啊……】

  邪神抬起了一隻手，那隻手上的珠寶指環綻放光輝。

  鍾曄身影隨之消失在原地，他將自己的速度瞬間提升到了三倍音速，全身皮膚因為毛細血管膨脹而充血漲紅，血絲頃刻從眼角鋪向了瞳孔，把邪神的形體牢牢鎖定住。

  他飛身甩腿，將全身之力匯聚腿部，踢向邪神。

  而邪神，卻不慌不忙地輕笑道：【他們根本不知道，即便是你這樣強大的凡人，與神靈之間也有著巨大的差距——就像是馬裡亞納海溝和珠穆朗瑪峰一樣的差距。】

  ——第一權能，【增殖】！
  邪神已經獲得智慧，已經明晰自己的身份。

  祂不是其他的什麽東西，祂是神靈，同時，也是地球文明本身！

  每一個神靈都是一種價值觀或文化符號的化身，而祂更加強大，祂象征著地球文明本身，那麽，祂不是應該更加強大嗎？

  邪神從地球、從地球社會當中汲取到了強大力量，這股力量跨越二十萬公裡的距離加持在祂的身上，令祂的身軀在瞬間膨脹。

  本來只有百米高的身軀在鍾曄的攻擊落在身上之前就膨脹到了一千米，而且，還在繼續增長！
  鍾曄一腳踢碎了‘大地’，然而，對於邪神來說，這只不過是幾十萬分之一的身軀而已，更何況，祂隨時都能恢復過來。

  正在歡呼的人們聲音漸消，呆愣看著屏幕，看著直播間裡的畫面。

  在他們眼中的‘鍾曄全力一擊’，竟然連那頭怪物的一條肢體都沒有打斷？

  【你看到了嗎？】邪神輕快地說，【這就是神！】

  然後，祂抬起了第二隻手。

  ——第二權能，【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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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