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千機閣‘閣主’

  “原來千機閣的真正總部在這兒……”

  呼出一口寒氣，王春熙搓了搓手，向著洞穴更深處走去。

  這裡是距離地面有兩、三百米的地下，哪怕作為錦衣衛指揮使兼皇室供奉，王春熙也動用了相當多的資源才查到了這裡。

  哪怕作為一個機關造物，千機閣‘閣主’想要維持正常運轉，也需要相當多的物資，那些物資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運輸到這裡的。

  不過千機閣的閣主足夠聰明，或者說給它設計了物資運輸路線的人很聰明，打一開始就沒打算搞大宗貨物運輸，而是通過正常的貿易操控許多隻商隊，讓那些來自不同地方的商隊從多條路線將貨物轉運到幾個集散地，那些商隊會在集散地將用以維持千機閣閣主正常運轉的貨物賣出，最終‘恰巧’落入千機閣手中。

  然後，那些商隊會繼續出發，前往下一個目的地，那些落入集散地的物資會繼續出發，趕來如今王春熙所在的地點。

  在這個洞窟的上方兩百多米處，有一個千機閣的地表基地，那只是千機閣的一個普通分部，就連在那個分部裡工作的普通成員都不清楚自己腳下有些什麽東西。

  正因為隱藏得如此之深，錦衣衛用了十多天才找到了這裡。

  錦衣衛擁有動用國器的資格——只要事先打過報告，他們就能使用國器。

  國器，國器，顧名思義，乃是國之重器，一般來說只有國家、百姓出現危急情況之時才可以動用，錦衣衛想要動用卻只需要打一份報告。

  喳、喳……

  鹿皮靴踏在沾染著些許冰沙的地面上，摩擦出聲響。

  王春熙左顧右盼，視線從兩側洞壁劃過，看著洞窟伴隨自身的前進逐漸向內收縮，變得越來越狹窄。

  等到他遇上一扇大門的時候，洞窟穹頂只剩下了五米高。

  王春熙抬頭仰望，看著眼前這扇大概有四米高的青銅大門，輕輕吸了一口氣寒冷的空氣。

  洞窟溫度很低，可是他前方的那道青銅大門上卻未有冰霜凍結，門後究竟隱藏著什麽，他心裡很清楚。

  直接破門闖入顯然不是個好主意，王春熙在自己的乾坤袋裡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張符籙。

  驅動真氣，符籙不需要咒語就激活了，化作一道幽光籠罩王春熙全身，然後他邁開腳步，徑直向牆壁走去。

  在符籙的作用下，王春熙身影竟然沒入洞壁。

  這個時候，符籙被徹底激活了，他也沒辦法繼續腳踏實物，只能游泳一般擺動手腳，讓自己在泥土之中遊動起來。

  身處泥土之中，王春熙看不到任何東西，也辨別不了方向，好在他在進來之前就記住了方向，向前遊動約莫幾米，他便轉向了左手邊。

  片刻後，王春熙的身影從山壁冒了出來，一個巨大無比的洞窟隨之呈現在他眼前。

  王春熙眉毛挑了挑，雙腿一蹬，將自身從泥土裡拔出，身在半空之時就取消了符籙效果，以免落地之後又遁入土地。

  “這就是……千機閣的‘閣主’？”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空間巨大的洞窟，穹頂光滑如鏡面，其中通著許多個氣孔，讓蒸汽可以從孔洞之中噴出。

  在這個洞窟之中，存在著一個體積龐大的機關造物！

  沒有任何外殼遮擋的機關結構裸露在外，僅是王春熙能看到的，就有至少十萬個齒輪正在不斷運轉。

  轉軸與齒輪縱橫交錯，轉動之時帶動了鏈條，成千上萬宛如蛛網一般的鏈條錯落有致，哪怕相互交叉，也沒有發生任何碰撞。

  一眼望去，那個龐大的機關造物是混亂的，因為除了金屬以外，齒輪、轉軸和鏈條還大量使用了木質和石質材料。

  洞窟當中並非沒有光，光線來自於那個機關造物金屬底盤下方的熔岩池，並不耀眼的紅光從熔岩當中放射出來，填滿了整個洞窟。

  除此之外，還有幾條粗長管道從那個機關造物上延伸出去，連接了周圍山壁。

  這些管道看起來像是固定，但似乎又有其他效用。

  側耳傾聽，就能聽到管道中流動的水聲。

  要素已經集齊，王春熙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這個機關造物究竟是以一種怎樣的方式進行運轉——它是以‘蒸汽’為動力的！
  在蒸汽的推動下，活塞日夜不停，齒輪轉動不止，升騰的蒸汽通過穹頂孔洞上升，排泄出去，隨後那幾條管道又從其他地方收集水分，灌入機關造物內部。

  下方的熔岩池就是能源，正因為有這股自然力量的幫助，那個體積龐大的機關造物才能一直不停歇。

  這個洞窟怕是有八十米高，而那個機關造物的高度差不多有五十米，佔地面積更是寬廣，看起來比較一個人口繁多的村落也不逞多讓。

  如此龐大的一個機器被先帝隱藏在地下，肯定不止是為了將世家豪族的信息公之於眾。

  王春熙臉上的驚訝沒有維持太久，很快就換做了凝重。

  根據鍾曄給出的情報，千機閣副閣主應該是知道的，但他似乎可以隱瞞了這一點，為什麽？
  王春熙記得很清楚，鍾曄跟他們說的話中，並沒有提到過千機閣‘閣主’的具體體積有多麽龐大。

  那麽他是不是可以認為，當初將副閣主‘遺志’帶來的那個青年也不清楚‘閣主’體積有多麽龐大，所以才沒有把這件事告知於鍾曄？
  至於為什麽那個青年不知道，答案很簡單——副閣主並沒有告訴他！

  明明知道這些事情，卻沒有將其告知托付了遺志的‘繼承人’，若說副閣主沒有問題，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王春熙原本以為‘閣主’只會有一棟屋子那麽大，現在它的體積已經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王春熙輕輕吸了一口氣，感覺頭皮發麻。

  又究竟是誰製造了這個東西？

  如此龐然大物，不可能只有幾個人動手建造，而千機閣是先皇登基之時就成立了的組織，是不是代表著，其實‘閣主’的建造在先皇登基之前就開始了？

  深吸了幾口氣，王春熙定下心，邁步向著前方那個龐大的機關造物走去。

  如果‘閣主’的功能真如副閣主所言，只有計算和歸納的話，那麽，這個機器一定有一個對外交流的‘媒介’，不然的話，既得不到信息輸入，也沒辦法輸出，那這個東西能計算什麽？
  這時候，王春熙對於‘閣主已經被深淵腐化’這件事已經產生了深刻懷疑，畢竟副閣主隱瞞了太多事情，而在他進入這個洞窟之後，直到現在，‘閣主’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疑點越來越多。

  熔岩池環繞著那座龐然大物，巨大的機關造物像是一座浮島般，漂浮在熔岩池中，時刻噴發著巨量蒸汽。

  不斷有水從管道湧來，注入機體之中，讓這個機關造物永無停歇之日。

  湊近之後，王春熙發現所有齒輪都鐫刻著咒文，雖然他看不懂那些咒文是什麽意思，但他能夠看出，那些齒輪一旦磨損，咒文就會被激活，對齒輪進行修複。

  也怪不得這個大機器運轉了那麽多年，卻始終沒有崩潰。

  熔岩池對於王春熙來說不算什麽，輕輕一跨就能跳過去，但他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閣主’與外界交換信息的媒介。

  ——這是怎麽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