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大亂（三）

  劇烈的爆炸將縱橫總共十三條街的街區化作了一片廢墟，雖然絕大多數噴發出去的建築碎片被鍾曄擊碎，但依舊有少部分的建築碎片他沒能接下來，撞塌了幾棟房子。

  站在天上凝望地面，鍾曄被出現在眼前的巨大深坑震撼了。

  緊接著，他身邊的空氣發生了扭曲。

  哪怕沒有任何可燃物，也有火焰燃燒起來。

  殺意和憤怒隨著靈能外溢，化作滾滾洪流奔湧而出——無邊火海在天空之上燒了起來！

  “這是什麽東西！”

  哪怕是以武道宗師的心境，都禁不住發出驚叫，因為他們也不認識鍾曄此時的狀態。

  雖然他們也知道，甚至很清楚，想要超越超凡者，成為一個堪稱神仙的武道宗師和陸地仙神，最基本的一個標準就是以意志扭曲現實，讓現實‘唯心’而不再‘唯物’。

  可是，即便是他們這種‘非人’，也沒辦法做到將自己的意志變作漫天火海！

  ——這已經是一個新的領域！
  懸浮在空中的火海霍然拍下，把所有正在屠戮百姓、四處縱火、放置炸彈的惡徒身體點燃。

  被救下的百姓發出驚呼，抬起手臂護住腦袋，可是隨後他們發現，那片火海並沒有燃燒他們，甚至沒有把任何易燃物點燃，像是鎖定了邪惡一樣，隻將惡徒焚燒殆盡，而不波及此外的任何事物。

  屹立天空的鍾曄將目光轉動，投向了六部總部的方向。

  他聽到了那裡面的動靜，那裡也有敵人！
  鍾曄邁開了腳步，朝著六部總部的方向走去。

  炎河隨之流淌，就像是真正的水流一樣，在大街小巷中穿行而過，遇上任何事物都會從旁邊繞開。

  百姓們呆滯地望著這一幕，然後情不自禁抬頭看向天空，看著鍾曄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位真正的神靈。

  就連其他的武道宗師和陸地仙神都禁不住眉頭微皺，看向鍾曄的眼神裡多了幾分驚歎。

  ——現在的鍾曄，真的很像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神靈！

  或許只有真正的神靈，才能夠擁有如此偉力。

  炎河逆流而上，飛至空中，壓縮起來，環繞在鍾曄身邊，隨他一同墜入吏部總部。

  在這個大院之中，已經沒有多少活人。

  生命的氣息都聚集在了後院，而鍾曄眼前只剩下一地屍體。

  無論這一場戰鬥最終結果如何，東土都將遭受巨大損傷，不僅是煌國，周邊小國也有損失，剛才發生的那場大爆炸炸毀了一片街區，鍾曄檢查過了，沒有任何一個人活了下來。

  那場大爆炸肯定也殺死了一些外國人，只是不知道死的是商人，還是國家繼承人。

  鍾曄身如鬼魅，頃刻消失在原地，隻余一道光流閃過。

  吏部存放國器的地方位於整個院落的正中央，那裡矗立著一座獨樓，獨樓周圍沒有任何建築，甚至沒有任何裝飾。

  此時獨樓大門敞開著，幾具身穿官袍的屍體倒在門邊。

  鍾曄衝了進去，高漲的火光瞬間將昏暗樓閣內部充塞，驅散了所有黑暗。

  他的眼神尖利，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站在樓閣裡面的唯一一個活人。

  那是一個先天——實力不弱，近乎傳奇的先天！
  但即便他的實力接近傳奇，硬闖吏部總部還是讓他受了很重的傷，現在他背靠著放置國器的桌台，凝望門口方向。

  鍾曄一眼就看出這個人已經沒救了，除非神靈履凡，不然這人就死定了。

  他受的傷勢太重，腰部被開了一個大口，哪怕是自己受了這麽重的傷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恢復戰鬥力，更不要說這個連傳奇都不是的家夥了。

  可就是在這種時候，那個先天還是捂著傷口笑了起來，“你來遲了。”

  鍾曄看了他一眼，隨後就把視線移向國器。

  匯集了百姓願望的國器此時已經被纏上了一團黑霧，鍾曄從那上面嗅到了‘深淵’的味道。

  “噬心魔、畫皮……”鍾曄低聲自語。

  一道靈光猶如雷電一般擊中大腦，鍾曄在一瞬之間就弄清楚了很多事情。

  西陸能夠誕生一個‘噬心魔意識聚合體’，那麽，東土為何不能誕生一個‘畫皮意識聚合體’？
  那些噬心魔從自己的世界逃出，來到了丹世界，它們真的是依靠自己的力量逃脫，而不是邪神將它們放走的嗎？

  噬心魔意識聚合體為什麽偏偏要染指‘陰謀之神’，而不是選擇其他落跑的邪神？
  當初在建寧的時候，又為什麽會有一個‘畫皮’試圖偷走濟世壺？

  這些問題，在現在都得到了一個答案——

  ——所有的一切，都是竄謀之王的陰謀！
  “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咳咳！”

  咳出了兩口血，背靠桌台的先天眼神逐漸渙散，可是嘴裡仍在說著癲狂的話語：“皇帝的性命與國家、百姓相連，所以他既堅強又脆弱，國器是國家氣運之現化，通過國器就能汙染皇帝……

  “在他作為‘人’的時候，他是沒辦法被殺死的，那麽，如果他成為了惡魔呢？”

  這不是很矛盾嗎？為什麽皇帝成為惡魔之後，就能被殺死了？

  鍾曄剛想要動手，那個先天腦袋一歪，徹底死亡。

  不過，雖然他死了，但國器已經被深淵汙染，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言，汙染國器就能汙染皇帝的話……

  鍾曄神色陰晴不定，轉身走出樓閣，霍然衝天而起。

  身在半空，他將注意力轉向剩下的幾個部門，卻發現其余五部已經把敵人解決。

  難道說其余五部的襲擊只是佯攻，他們真正的目標就是吏部？

  深吸一口氣，鍾曄轉頭望向城裡的其他方向，就發現似乎所有惡徒都死絕了，再沒有殺戮發生，火勢也在幾位宗師的幫助下控制住，逐漸熄滅。

  ——就這麽結束了？
  鍾曄眉頭皺起，因為他的心悸並沒有淡去，反而還有加重的趨勢。

  拿起符牌，鍾曄向皇帝發去了通訊。

  可是，他等待了片刻，沒有被接聽。

  抬頭望向皇宮，鍾曄雙腿微微彎曲，旋即猛然發力，洞開了空氣，朝著皇宮狂奔而去。

  “……啊！”

  剛剛來到皇宮上方，鍾曄就看到了一大群皇宮守衛圍在金鑾殿周圍，大殿之中有慘烈的痛呼傳出。

  鍾曄眼神一凝，霍然墜地。

  砰！
  他的身體砸在金鑾殿前方，嚇得幾個皇宮守衛腳步一抖，從台階滾了下去。

  更多的皇宮守衛放下手中長槍，槍尖指向鍾曄，暴喝：“什麽人？！”

  聚集在周圍的太監、宮女“呼啦”一下散開，看向鍾曄的眼中寫滿畏懼。

  鍾曄沒有理會他們，雙眼凝視著大殿之內。

  金鑾殿大門敞開著，裡頭站著兩個活人，一個身著道袍，須發斑白，一個身著黃袍，正捂著自己的腦袋在地上翻滾。

  “啊！啊……啊！！！”

  腦袋脹痛欲裂，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裡面鑽出來，皇帝目眥欲裂，情不自禁用腦袋撞擊地面。

  他面向著大殿前方，皇宮守衛們見狀臉色驟變，當即從門前閃開。

  鍾曄卻沒有任何避諱，直接邁步走入大殿當中。

  身著道袍的欽天監監正正在使用法術幫助皇帝減緩疼痛，可讓他感到驚慌的是，自己的法術沒有對皇帝起到任何作用。

  “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嘗試減輕他的疼痛，而是切割他的靈魂！”

  一個沉穩堅定的聲音忽然從殿門方向傳來，監正愕然抬頭，一具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簾。

  “如果不想你家皇帝死在這裡的話，就按我說的去做！”

  鍾曄凝視著監正雙眼，認真道：“我有過類似的經驗，照我說的去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