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鬥（六）
  鍾曄的拳鋒還未觸及，由沙塵構成的護盾便迅速崩解。

  音爆產生的衝擊波昂然直上，從護盾之間的縫隙穿行，刮過上官垚的身邊。

  他迅速結印，片刻後，他的身軀就變得虛虛浮浮，再無半點實體。

  ——【禁咒·轉靈術】！
  鍾曄的拳頭打穿了所有護盾，倒映在上官垚瞳孔當中。

  他看著那隻包裹著罡氣的拳頭，臉上沒有出現半點畏懼的色彩。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表現出恐懼！
  拳頭洞穿了上官垚的軀體，但是，透體而過，被拳頭擊中的地方僅僅只是蕩漾開了波紋。

  鍾曄眉頭緊皺，手臂扭動，罡氣瞬間迸發。

  即便如此，上官垚的身影也只是波動變得稍微劇烈一些，臉上笑容未曾改變。

  就在這時，上官垚身後的虛幻神靈抬起手臂，招來狂風。

  大風從四面八方奔湧而來，擠壓著鍾曄身軀。

  鍾曄抽回手臂，順勢一揮，把狂風全都蕩開，隨後向後一躍，跳到了遠處。

  上官垚能攻擊他，而他卻無法奈何上官垚？

  盡管知道傳奇法師很麻煩，但鍾曄沒想到，竟然麻煩到了這種程度。

  鍾曄面色嚴肅地看著前方那個虛虛浮浮的身影，大腦開始了極速運轉。

  他遇到過的傳奇法師對手只有一個，那就是‘偽神·阿德裡安’。

  可是阿德裡安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自殺’的，他甚至沒有展現出多少實力。

  他的第一次死亡是歡愉之主主導的，第二次死亡乃是自殺，如果不那麽做的話，歡愉之主或竄謀之王就能獲得他的軀體。

  一具偽神的軀體，足以讓祂們撕開世界的部分屏障。

  同為傳奇施法者，同為偽神，阿德裡安還沒有發揮出全部實力就癱瘓了幾個傳奇，那麽，上官垚呢？
  鍾曄呼出一口氣，腳蹬虛空，衝上前去。

  沒辦法攻擊上官垚的本體，那麽，他的術法呢？

  一拳向法身襲來，虛幻神靈忽然倒轉印法，將這一處天空的空氣排走。

  上官家就有一個武道宗師，因此上官垚很清楚，武者很依賴空氣，如果沒有了氧氣，無法進行呼吸，他們便無法提煉真氣。

  與此同時，上官垚也掐了一個法訣，喚出一面護盾擋在了法身前方。

  鍾曄一拳打碎了護盾，然後再次揮出一拳。

  上官垚召喚了護盾，這也就意味著這個東西是可以擊碎的！

  鍾曄的第二拳落在了‘虛靈法身’身上，但讓他神色微變的是，這個東西的堅韌程度遠超他的預想。

  虛幻神靈體內空空蕩蕩，即便鍾曄將罡氣注入其中，也沒能引爆這個軀體。

  反倒是虛幻神靈一掌拍出，掌心當中出現了火焰烙印，當烙印打在鍾曄身上的那一刻，鍾曄受擊的肌膚便爆開了焰光，身體被擊飛出去。

  但他沒能飛出多遠，就感受到了一股牽扯力連接了自身與那個虛幻神靈，身體不受控制地返回上官垚周邊。

  周遭無有半點空氣，已然變成一片真空，鍾曄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於是，他理所當然的意識到了上官垚的戰術。

  失去了呼吸，他便無法提煉真氣，也無法生成罡氣，所能使用的只有靈能，就連龍息都沒辦法像是之前那般揮霍著使用。

  而在鍾曄的感知當中，真空場域正在逐漸擴大，所有空氣都被排開。

  盡管他的肺活量遠超常人，但為了支撐起魁梧的身軀，消耗量同樣巨大。

  失去空氣之後，無法使用靈能製造空氣踏板，他也就無法在空中自由移動，在這個時候，他要做些什麽，才能擺脫困局？

  鍾曄未曾停下過戰鬥，他一邊思考著，一邊揮出了拳頭，再次打向上官垚的法身。

  法身抬掌迎來，在拳、掌碰撞之時，一道法力便從它的手腕湧入鍾曄體內。

  鍾曄神色一變，隨即身體不受控制膨脹起來，鼓脹的肌肉直接將殘破衣袍撐開。

  他的體型變大，可是，體型變大之後所需要消耗的氧氣同樣會變多，本能夠支撐他高強度戰鬥半分鍾的氧氣在這之後就只能堅持不到十秒了！
  強烈的靈能猛然噴發，擊中了法身，甚至把它的胸膛打出了一個前後貫通的破洞，但這一切都毫無意義，法術並沒有停下。

  因為從剛才開始，維持著那個法術的個體就從法身轉為上官垚自己。

  六……

  上下左右前後，每一個方向都至少有三百米遠的真空，而且這個距離仍在持續擴大，縱使用靈能擊打自身，把自己推出去，也難保上官垚不會使用法術把自身抓攝回去。

  鍾曄改拳為掌，把法身手掌推開，擒住其之手腕，將法身扯了過來。

  五……

  一拳轟出，法身腦袋砰然爆碎！

  但無首之軀仍舊能夠活動，只見它的另一隻手霍然甩出，抽中鍾曄。

  四……

  鍾曄順勢倒飛，只見虛空中有靈光匯聚，把法身的殘缺之處填補完整，而後它伸手抓取，隔空抓住了鍾曄身軀。

  三……

  忍著開始出現的缺氧症狀，鍾曄再次引爆靈能，把法身施加於己身的法術驅散。

  在重力的拉扯下，鍾曄迅速墜向大地。

  二……

  卻在這時，鍾曄眼前一花。

  上官垚消失在了他的上方，眼前只剩下一大片濃鬱的烏雲，滾滾雷霆在其中穿梭來去，轟隆之聲久不停息。

  鍾曄猛然扭頭望向身後，正好與下方的上官垚對上了視線。

  一……

  窒息感並不會立即襲來，它會慢慢的侵蝕身體，讓身體各處前後不一產生各種各樣的不適。

  但對於窒息，人體最為敏感的器官就是大腦。

  之前氧氣已經供不應求，沒辦法滿足大腦的需求，如今氧氣徹底消耗殆盡之後，鍾曄就感覺到了頭腦開始變得昏昏沉沉，眼前事物似乎也出現了重影。

  如果這樣下去，鍾曄就將迎接‘死亡’！
  突然間，一個念頭在鍾曄腦海中閃過。

  他從手環中取出幾柄飛刀，用盡全力撒向高空，與此同時發動靈能，摩擦了飛刀表面，變更了飛刀的磁場。

  一道雷電在烏雲當中穿梭，瞬間出現的雷光照耀了鍾曄和上官垚的眼眸。

  因雷霆而活躍的帶電粒子被飛刀攜帶的磁場吸引，便有電光生成。

  若是在地面，或者稍微接近地面的位置，這點電量根本不足以牽引到於烏雲之中穿梭的雷電，但是，這裡是‘高空’！
  ——鍾曄與上官垚的位置互換之後，更加貼近雲層的高空！

  轟——！
  一道雷電落下，轟鳴緊隨而至，震耳欲聾的聲響直接在鍾曄上方響起，若非他的身軀早已鍛煉到了非人地步，如此巨響就足以打穿他的耳膜。

  上官家乃是東土第一大世家，怎麽可能不知道地球的存在？

  上官垚作為一個傳奇施法者，怎麽可能沒有接觸過地球的知識？

  就在這個瞬間，上官垚明了了鍾曄的打算！

  ——答案是‘臭氧’！
  九天玄雷霆撕開了真空界域，把氧氣帶入此處，但因氧氣被迅速電離，在雷電作用下，又與未被電離的氧氣結合，生成臭氧。

  這時候，鍾曄深呼吸，他把稀薄的臭氧全部納入了體內，為身軀注入一股動力。

  大量吸入臭氧對人體有害，可鍾曄早已‘非人’，如今這點含量的臭氧還沒辦法傷害到他的身體。

  頭腦並沒有能夠頃刻恢復清明，但身軀已不再虛弱，真氣隨之生成，與靈能融合，化作了鍾曄特有的罡氣。

  靈能如同鎖鏈般射出，纏住法身，把鍾曄扯了過去。

  法身揮出手掌，卻被鍾曄旋身一腿踢開——哪怕失去了立足之地，他的腰部肌肉依舊能夠讓身體旋轉！

  劈掛一掌，打碎了法身天靈，剛剛生成的罡氣盡數湧入法身之中，將它給撕成了兩半。

  上官垚的神異狀態頓時如同夢幻泡影般散去，面對鍾曄狂湧而來的靈能，他不得不放棄持咒，施展挪移之法離開了原地。

  而真空界域失去了上官垚的法力維持，瞬間被打破。

  空氣猛然灌入其中，是時，狂風四起。

  狂風呼嘯天地，鍾曄身體繼續下落，在兩秒之後，腳掌仿佛踩中了什麽東西，刹住了腳步，止住下落之勢。

  於時，鍾曄深深吸了一口氣，體內真氣源源不斷重生，自身狀態重返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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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