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月面之戰（四）

  衝擊波撲面而至，鍾曄提劍劈斬，將其破開。

  卻在這時，他的身後泥汙驟然升騰，悄無聲息化作了邪惡月神的形體。

  雖然鍾曄沒有察覺到任何動靜，但突然出現的靈覺還是讓他轉頭望向了身後。

  ——另外一個邪惡月神高擎巨劍，猛力揮下。

  與此同時，鍾曄前方的邪惡月神也從原地消失，陡然出現在他的跟前，與他身後的那個邪惡月神一並揮下了巨劍。

  分身？！
  對於神靈而言，懂得使用分身並不是多麽令人驚訝的事情，鍾曄自己就會用。

  可是邪惡月神的分身與本體前後夾擊，封住了他的所有退路，想要逃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硬扛！

  鍾曄面色沉著地松開承影，回手將另外一柄劍拔出。

  他將手中長劍高舉，輝煌之光自劍鋒放射，兩柄斬落的巨劍與光輝相觸，當即融化。

  ——威武不屈，是謂‘太阿’！
  強烈的光華直把邪惡月神的本體和分身逼退，即便是一位原始神的半身，面對一件絕強國器的時候也不得不避退兩分。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絕對的事情，哪怕是深淵邪神也有可能會被消滅，只是這個可能性極其渺小，可以忽略不計。

  深淵邪神都有被殺死的可能，更不要說原始神了，相比較殺死深淵邪神，殺死原始神更加容易。

  更何況，邪惡月神僅僅只是月神的邪惡半身罷了，它的力量並不完全，也就是說，它是有可能被殺死的！

  【鍾曄小心！】

  是時，突然有一個驚慌的聲音出現在鍾曄腦海。

  【——它正在加快月球的自轉速度！】

  ……什麽？加速自轉？
  鍾曄微微一愣，他第一時間的反應是‘不可能’，但轉念一想，這似乎並不是多麽難以想象的事情。

  邪惡月神再怎麽虛弱，它也還是一個原始神，它的本體就是鍾曄腳下踩著的這個星體。

  作為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星體，邪惡月神加快自轉速度並非一件值得他驚訝的事情，只是他有點想不明白，邪惡月神為什麽要加速……等等！星體？加速？引力？

  鍾曄終於意識到，邪惡月神想要做什麽。

  ——時間，開始加速了！

  ‘時間’不是一種客觀存在的事物，它的本質上是物質的運動。

  月球自轉加速之後，受引力作用的影響，月球上的物質運動也會加速，盡管月球的引力不大，即便自轉速度加快百分之二十，鍾曄和邪惡月神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他們的存在已經超脫於凡塵俗世，時間對他們來說意義不大。

  但是，月球的引力變化會牽扯到丹星球，最為直觀的表現就是‘潮汐’！
  被深淵汙染之後，果然就會想要毀滅世界嗎？
  鍾曄松開太阿，取出乾將、莫邪。

  左腳跨出，踩入大地，於是力從地起，鍾曄身影瞬息切入虛空。

  千米距離不過一眨眼，手中雙劍霍然揮灑寒光，照徹了這漆黑如海的月面。

  黑潮猛然升起，阻擋劍光。

  隨後，邪惡月神將阻擋在身前的黑潮分開，雙手從其中抽出兩柄巨劍，對著鍾曄砍了下去。

  卻在這時，兩道劍光在邪惡月神身後浮現，斬在它的身上。

  ——雙心一意，是謂‘乾將莫邪’！
  邪惡月神的分身隨之趕到，鍾曄卻又放開了乾將、莫邪，左手雙指並作劍指，揮向身後，乾將、莫邪驟然射出，將分身的攻擊擋下。

  反手抓住承影，鍾曄身影就被如同抹除一般從原地消失。

  兩個邪惡月神的身影忽而扭曲，重新融合在一起，它們的動作也帶動了周圍環境，使得黑泥暴起、地面破裂。

  片刻後，鍾曄從虛空躍出，伸手召回乾將莫邪。

  ——覓蹤無跡，是謂‘承影’！
  收起承影，鍾曄又抽出了一柄長劍，然後邁步向著重歸一體的邪惡月神走去。

  握著那柄長劍之時，他的身形竟變得虛虛浮浮，不似真實，即便黑泥構成的潮浪襲來，他也能不管不顧，徑直越過，自身不受任何影響。

  在這種狀態下，鍾曄奔襲至邪惡月神身前，向它揮出劍刃。

  ——至純至性，是謂‘龍淵’！
  在龍淵的呼喚下，群星搖動，星光被牽引著照落月球，只見一頭星光巨龍從虛空奔出，於天空盤旋一周，猛然墜向月面。

  邪惡月神單手高舉，發動了‘權能’。

  ‘守護’之力加持己身，無論是劍斬，還是從高空衝下的星光巨龍都沒有對它造成任何有效傷害。

  與此同時，邪惡月神伸出了另一隻手，從虛空中拖出一柄鏈枷，奮力砸向鍾曄。

  鏈枷接連打破了靈能與罡氣的層層阻隔，最終落在了鍾曄身上。

  然而，鍾曄沒有退避，在將力量導入大地之後，他依舊屹立於原處，緩緩拔出了第八柄劍。

  這柄劍方才出現，便綻放耀眼光輝，緊接著，光輝轉化烈焰，大火瞬息蔓延萬千裡。

  ——霸道無雙，是謂‘赤霄’！
  鍾曄揮動長劍，四周火焰隨之起舞，一頭炎龍拔地而起，張口咬向邪惡月神，將其吞入腹中。

  不過片刻，炎龍體態驟然膨脹，爆裂開來，邪惡月神從中步出，擎劍劈斬。

  浩浩蕩蕩的火海被這一劍斬斷，已經鋪設了半個月面的烈焰頓時消散。

  這個時候，鍾曄也感覺到了星體自轉的動向，因為月球的轉動速度越來越快！

  遠在天邊的丹星球東海上海波洶湧，潮起潮落。

  頻繁起落的海浪撼動了圍獵邪神的煌國艦隊，轟然灑落的大雨干擾著戰爭。

  在這種危急關頭，海軍元帥也沒有繼續待在艙室裡，而是來到了甲板上，望著遠處島嶼上空的邪神，開口說話：
  “諸君——”

  他的聲音洪亮，通過擴音法器，傳達到了每一艘軍艦上、每一個士兵的耳朵裡。

  “鍾曄大人正在天上，與常羲大人的惡念戰鬥，眼下這個邪神曾被鍾大人殺過一次，與鍾大人結下了仇怨，若放祂離去，祂定會干擾鍾大人，我等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嗎？”

  “不能！”

  “不能！！”

  “不能！！！”

  感受到了士兵們的高漲士氣，海軍元帥推了一下頭盔，咧嘴笑起來，拔出腰間寶劍，直指上官垚的頭顱。

  “那麽諸君，結陣——弑神！”

  在西陸，眾神感覺到了一個龐大意志的降臨。

  隨著瘟疫致使的饑荒發展到極點，這個用西陸人民生命作祭品的儀式終於成型，默默努力了幾十年的邪教徒們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這一次降臨的不是孳息之父，因為四個深淵邪神都在外界與原始神們戰鬥。

  既然來的不是孳息之父，那麽，這個以‘瘟疫’為執行方法的儀式召喚降世的，就是‘瘟疫之神’！
  【不能讓祂干擾鍾曄的戰鬥。】

  【封印祂！】

  【我們之中誰都沒辦法單獨對付祂……】

  就在眾神議論紛紛之時，一直都沉默寡言的城邦之神降臨人世，撞上了瘟疫之神。

  【好久不見，鮑爾。】瘟疫之神笑了起來，和城邦之神打了一聲招呼，【你……】

  下一刻，城邦之神一言不發，轟然解體，化作一團烈火將瘟疫之神吞沒。

  【新時代沒有我的位置！】

  在被城邦之神吞沒之時，瘟疫之神聽到了祂的豪邁大笑：【既然如此，倒不如在衰亡之前，用我的性命來換取這一場戰爭的勝利！】

  【——將我的名字，鐫入‘曙光’！】

  那個剛剛降臨的龐大意志被一位神靈自爆產生的力量扭曲，遭到不斷壓縮，所有蔓延至外界的連接都被切斷。

  城邦之神以自身的死亡作為代價，把瘟疫之神死死封印在了一個微型的城堡雕刻之中。

  至少在這一場大戰落幕之前，瘟疫之神絕無可能破封而出！

  為了保護這個世界，覺悟者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性命，如今的西陸諸神早就經歷了變革，不再如同幾百年前那般愚昧。

  ——祂們所有神靈，都是‘覺悟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