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終結（一）

  在那裂口之後，又出現了一道攝人心神的氣息，惹得許多人的注意力飄向天空。

  這一次不只是人類，就連惡魔都受到了影響，死傷因此出現了驟降的趨勢，甚至停止。

  鍾曄也注意到了，但他沒有抬頭，僅僅是應付無皮者這頭大魔就已經需要他用盡全力，遑論去注意其他事情？

  以人類的體型而言，對付‘大魔’這樣巨大體型的生物實在是太吃虧了。

  如果是巨人王在這裡，與無皮者的戰鬥或許會輕松許多。

  為了與這頭大魔戰鬥，鍾曄不得不釋放大量罡氣，以應付無皮者逸散出來的靈能，從它手下保護獵魔人和玩家。

  “……哦？”

  哪怕無皮者再遲鈍，也應該能夠察覺到。

  它哈哈大笑，揮手向著身後的方向釋放出靈能，靈能在空中化作一柄巨大的刀刃，斬向已經擊潰惡魔軍團的玩家和獵魔人。

  鍾曄身影一閃，一拳直擊，打碎了靈能刀刃。

  “你似乎很關心他們？”

  相對於那些圍獵自身的超凡獵魔人，無皮者更加在意鍾曄這個‘強敵’。

  如果不是這個討厭的家夥，它定然能在這片戰場上大肆殺戮。

  正是因為有這個家夥的存在，那三個獵魔人的首席才能空出手去對付‘烈光’戰團和那兩頭被解放的惡魔。

  如果沒有鍾曄擋住它，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應該是一邊倒的！

  它的失敗，它們的失敗，一切都可以歸結於這個人類。

  “你和他們完全不一樣，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為什麽還要關心他們？保護他們？”無皮者厲聲咆哮，“甚至不惜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它的這句話，玩家們是聽不到的，或者說，傳入玩家們的耳朵時，就被‘系統’自動扭曲成了其他較為合理的話語。

  而這樣的話，就算傳入了獵魔人耳中，他們也不會有絲毫在意。

  鍾曄曾經解決過幾次深淵入侵，鍾曄是深淵的敵人，只要知道這兩點，對於獵魔人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而且這句話也能理解成其他的意思，比如說，‘傳奇’與凡人根本不是同一個層次的生物，為何要保護這些凡人？

  鍾曄沒有回答，也沒有打算回答。

  他默然凝聚罡氣，一腳蹬在虛空之中，凝實的空氣將他彈射出去。

  注滿了罡氣的右拳猛然揮出，更多的罡氣自手臂溢出，流向拳頭前方，凝聚成鋒刃的形狀。

  無皮巨人的攻擊再次後發先至，超越了音速的拳擊推動空氣。

  宛若實質的氣流奔湧向前，與罡氣率先發生接觸，然後就被罡氣切割開來，逐漸消磨。

  一大一小，兩隻拳頭碰撞到一塊，只是一個瞬間，連同臂骨在內，無皮者的整隻手臂倏然崩散。

  “你——！”

  這是鍾曄先前一直沒有展現出來的能力，所以無皮者感到無比震驚。

  下一刻，鍾曄再次前衝，哪怕無皮巨人的手臂已經開始修複，他也義無反顧地撞入了這頭大魔懷中。

  身體在空中回旋，一腳印在無皮者胸膛孔洞下方的軀幹部位上，嘗試發力將鍾曄擒抱的無皮巨人忽然感覺胸腹力量無法調用，低頭一看，就看到自己的胸腹已經灰飛煙滅。

  上半身沒有了任何支撐，無力向下跌落。

  更讓無皮者感到震驚和疑惑的是，這個人類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擁有了這麽強大的能力，他之前都在做什麽？
  ……等等，如果他之前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呢？
  無皮者一邊思考著，一邊將雙臂上舉，誓要將站在半空的鍾曄擁入懷中。

  周圍的超凡獵魔人察覺到了它的意圖，紛紛抬起火槍、做出法印。

  子彈與火球擊中無皮者僅剩的上半身，竟將它的軀體掀翻。

  在身體翻轉的那一刻，無皮者就意識到了鍾曄為什麽能夠毀滅它的身軀。

  ——這個人類，正在嘗試弄清楚它的‘構造’！
  在它的印象裡，只有最瘋狂的人類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人類竟然嘗試‘理解’惡魔？
  無皮者雙臂按住地面，撐起跌落的上半身，空氣當中飛散的血色正在重新匯聚，將這頭大魔的身軀從地面拉起。

  可是，鍾曄沒打算站在一旁看著。

  他的身軀猛然墜落，一腳踩在無皮者的後腦杓上，將它踩入大地。

  仍然屹立在大地上的下半身霍然生出兩隻手臂，用盡全力把鍾曄身體拍於掌心之中。

  只聽一聲，“啪”！
  方才合攏的兩隻手掌砰然炸裂。

  血肉、碎骨迸射出去，被獵魔人們集火消滅。

  喀拉、喀拉——

  天空上傳來聳人聽聞的聲音，鍾曄終於有時間把目光上移，抬頭就看到了一張慈悲的面容從裂口當中探出。

  與無皮者不同，甚至與大多數惡魔都不同的是，那張面孔確實清麗動人。

  又是一頭大魔？
  鍾曄眉頭緊擰，再次抬腳跺下。

  無皮者的上半身在他腳下轟然崩解，無數血霧飛揚，隨即凝滯在半空，猛地向它的下半身湧去。

  鍾曄騰空，看著血霧刮起的旋風將無皮巨人的上半身重新凝聚，旋身甩腿。

  一記鞭腿抽在無皮者剛剛凝聚完成的軀體上，直接將它的軀乾揮散。

  怒火中燒的無皮者驅動血肉在鍾曄身後凝聚成型，雙手合攏握拳捶下，一道黑影便轟然墜地。

  大部分力量順著肌肉和骨骼導入大地，鍾曄卻借著尚未消弭的余力抓住無皮者的腳踝，將它的力量歸還。

  上半身還未凝聚完畢，下半身就又爆成了一團血霧。

  鍾曄沐浴在血霧之中，抬起了眼眸，與無皮者那憤怒的目光對撞。

  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地面隨之凹陷，血霧也被清出一條筆直通向天空的通道。

  罡氣點燃了四肢百骸的每一個細胞，所有力量迸發出來後，被匯聚於一點，那就是‘手臂’！
  右手五指緊緊繃直，好似一柄刀刃，‘緩緩’向前推進，切開了存在於世間各處的空氣。

  被巨力推開的大氣宛若絲帶，順著手臂流向了鍾曄身後。

  激起的層層波紋在以毫秒為單位的時間裡逐漸綻放，聲音由小至大，形成了響遏行雲的爆鳴。

  嗡——！
  這一次，無皮者的攻擊再也無法後發先至。

  鍾曄的手臂以超音速刺入了無皮巨人的頭顱，配以閃亮的雙眸，綻放浩然靈能。

  靈能瞬間填滿了無皮者的軀體，將它的靈魂從頭顱創口之中擠壓出來。

  與人類不同，人類的靈魂與體魄缺一不可，但是惡魔，僅僅需要‘靈魂’就能生存，它們的‘身軀’僅僅是一種用來降臨在現實空間的物質，就算失去了身體，也不會死亡。

  惡魔的靈魂相當強大，就算沒有身體，也能夠殺死絕大多數人類。

  可惜的是，鍾曄不在這個‘大多數’裡面。

  “你是怎麽知道的？！”無皮者驚怒不已。

  外人看不到鍾曄眼前半透明的聊天框，那是搭載在他靈魂上面的‘儀器’，就算是大魔也沒辦法窺視他的靈魂。

  “我不會殺死你，那樣只會導致你的這部分靈魂回到深淵。”

  戰鬥開始之後，鍾曄第一次開口了。

  他面對無皮者的靈魂，說道：“你的這部分靈魂，將會留在這個世界！”

  無形的洞口在鍾曄身前展開，神靈的氣息從洞口另一邊傳來。

  “不！不！不！”

  神靈可不會理會惡魔的拒絕，直接把無皮者的那部分靈魂吸納進去，等到以後，將會切割成無數片，放入副本當中，讓玩家不斷通關，將其不斷消滅，然後轉化成這個世界可以使用的超凡因子，徹底留在這個世界。

  做完了這些鍾曄抬起頭，望向天空。

  ——另一頭大魔，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