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誅殺
  火焰被長風撕扯著，從鍾曄身上離開。

  千機之神仰著腦袋，怔怔看著站在天上的那個男人，感覺到了難以置信。

  ——這個家夥，真的是人類嗎？

  作為曾經的千機閣閣主，天底下幾乎沒有什麽事情可以瞞過祂，很多事情都烙印在祂的腦海當中。

  可是，祂真的沒有見識過鍾曄如今這種狀態。

  鍾曄如今的狀態已經超越了武道宗師太多，根本不是凡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可是，他又不是一個神靈，那他究竟是什麽？
  毫發無損的鍾曄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向著下方，心無旁騖的——揮拳！
  普普通通的一記直拳竟然跨越了幾十米的距離，轟在了千機之神的臉上，祂直到拳勁及面的時候才堪堪反應過來。

  ——不管鍾曄究竟是什麽東西，現在他都是自己的敵人，不應該松懈！

  千機之神直墜大地，龐大沉重的身軀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巨坑，震動使得地面如同波浪一般翻騰洶湧，朝著四面八方滾了出去。

  不說後無來者，但鍾曄如今的狀態肯定是前無古人。

  鍾曄正要從天空落下，就見千機之神化作飛鳥，展翅高飛。

  細小雙翼高頻率振動，飛鳥一飛衝天，轉瞬來到了鍾曄面前，然後，變回原形。

  堅實有力的鋼鐵之拳憑空出現，可讓千機之神感到驚悚的是，鍾曄竟然也伸出了手。

  手掌貼著拳頭的邊緣切下，在腕部一拍，就將自己的身軀送往一旁，躲開了一記拳擊，哪怕千機之神急忙又揮出了自己剩下的五隻拳頭，鍾曄卻如法炮製，身體如同滑不溜秋的泥鰍一般，滑到了千機之神懷中。

  啪！
  千機之神胸膛被手掌拍擊，明明與祂那龐大的身軀相比，鍾曄的手掌比祂的一個指甲蓋還小，可就是這個比指甲蓋還小的手掌，將祂打飛了出去。

  ——【你究竟是什麽東西？！】

  終於，千機之神還是忍不住發出咆哮，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

  祂的身體還在倒飛，長嘯穿越天穹，落入鍾曄耳中。

  這個問題並不難回答，鍾曄第一時間給出了答案：“我是人類。”

  這根本不是千機之神想要的答案，從鍾曄擊碎祂作為大魔時的核心那時開始，祂就感覺到了奇怪，那層空間薄膜不可能那麽容易就被打穿，可鍾曄偏偏做到了。

  明明在那之前，他一次都沒有表現出過類似的能力，為什麽突然之間就變得如此強大了？
  背部噴口激烈噴發著火焰，將千機之神的身體停了下來。

  祂凝重地望著遠處，與浩瀚無垠的天空相比，鍾曄的身影實在渺小，但此時的他渾身散發著一種強烈的存在感，仿佛成為了天上的第二個太陽，想讓人不去注意都難。

  這種特性是他擊破了空間薄膜，進入到核心層的時候才出現的，之前並不具備。

  也就是說，他的變化應該是在那時候開始的！

  忽然間，千機之神心神一震，大喊：【原來如此——你已經接受了戰爭大君的賜福！】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為什麽鍾曄會突然變強了。

  戰爭大君並不吝嗇，倒不如說恰巧相反，祂是除了慈父以外最為慷慨的邪神。

  哪怕不信仰祂，只要做出了符合祂規定的行徑，那麽他就願意給予賜福。

  更何況，鍾曄早就得到了戰爭大君的青睞，只是一直沒有答應成為祂的信徒而已。

  “不，我可沒有接受什麽賜福。”

  鍾曄捏緊了拳頭，鄭重說道：“這是我自己的力量！”

  言罷，他的身形一閃，在空中拉出了一條真空通道，無數激波接連蕩開，緊接著，一隻腳掌便印在了千機之神的胸膛。

  哪怕視線極速下拉，也難以跟上鍾曄的速度。

  只見鋼鐵鎧甲胸膛處發生凹陷，身軀各處噴發出來的焰光也頂不住衝擊，千機之神再次倒飛出去。

  祂的身體衝破層層雲靄，在那濃雲之中撞出了一個錐形缺口，而祂自身就是錐尖。

  千機之神用盡全力將自己從雲霧中拔出，剛想要發動權能，卻有鎖鏈從雲中射出，捆在祂的身上。

  鎖鏈並不堅韌，只要祂稍微一用力就能掙脫，可是，正是因為這鎖鏈的存在，祂沒辦法發動權能了。

  感受到鎖鏈上與自身相似的氣息，千機之神變得驚慌失措起來。

  ——國器？！

  忽然間，千機之神感到脖子處被收緊，腳上也出現了限制。

  不需要低頭去看，祂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代表著大理寺的枷鎖，代表著刑部的鐐銬，代表著都察院的鎖鏈——三法司的威嚴同時降臨在了祂的身上。

  原本能隨意掙脫的鎖鏈到了此時，也變得堅韌無比，難以扯斷。

  但這些都只不過是前戲，三法司擁有判決的權力，最終的殺生大權還是掌握在皇帝手上。

  鐐銬鎖住了祂的行動能力，鎖鏈禁止了祂的權能，枷鎖讓祂的思維難以反饋到身體上——雖然國器使用起來並不方便，可是凝聚了煌國兩萬萬百姓的心願，只要能夠動用，力量比神靈還要強大！

  原先十倍、百倍於音速的思維和行動能力，如今已經被牢牢禁錮，當千機之神的思想反饋到身體上，動作緩慢得就像是一個普通人。

  遠處，鍾曄已經乘著激波飛來，而自己卻被鎖鏈禁錮，無法動彈。

  情急之下，千機之神不得不調動全身力量，消耗信仰之力。

  【——開！】

  六臂猛然打破枷鎖，雙腿撐開鐐銬，又反手一扯，把鎖鏈扯斷。

  就在這時，鍾曄飛襲而至。

  刹那之間，千機之神瞥見了他手裡緊握著的光華，那是一柄劍，一柄樣式古樸，寬大厚重的劍。

  當鍾曄將劍斬出，千機之神仿佛看到了萬裡山河，黎民百姓。

  此乃王道之劍——軒轅夏禹！
  自身已經被鎖定，無法脫逃，所以千機之神只能抬起手臂，舉臂格檔。

  王道之劍劃過，千機之神的三隻手臂隨之斷裂。

  千機之神看著自己斷掉的三隻手臂，心中陡然浮現恐懼。

  祂沒有任何痛感，但相比較現在，祂更希望自己能夠感受到疼痛。

  祂的手臂斷了，卻沒辦法再生，因為被軒轅劍斬斷的東西就是被從概念層面上抹消了，除非祂從別人身上移植手臂，否則從今往後，祂都不可能再擁有那三隻手臂。

  軒轅劍每動用一次這樣的能力，就需要消耗大量國運，哪怕將其他所有國器同時啟用，所產生的消耗也沒有動用一次軒轅劍來得多。

  可偏偏，皇帝居然敢把軒轅劍交給鍾曄來使用了？
  好在，祂已經可以動用權能了！
  千機之神隨即搖身一變，變作一隻飛鳥，墜向天空。

  鍾曄視線緊追，卻沒有再動用軒轅劍，因為皇帝在將軒轅劍交給他的時候和他說過，他也知道動用一次軒轅劍需要付出多少東西。

  千機之神在前方急速飛行，鍾曄緊隨其後，一神一人的追逃之旅連續跨越了好幾個州府。

  突然之間，一道神力垂降，轟在了千機之神身上。

  千機之神被打回原形，從高空墜下，墜入一片山林之中，撞塌了一座山。

  鍾曄從那道神力之中感覺到了一些熟悉感，降落地面之時還在一邊思索，片刻後，終於得到答案。

  “月神？”

  可是這大白天的，而且月神應該也在與深淵邪神戰鬥，居然還能出手幫忙？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千機之神從碎石堆中吃力爬起，難以置信地仰望天穹。

  隨後，祂就看到了鍾曄如同流星一般墜下，手中的軒轅劍綻放光輝。

  只是一瞬間，千機之神就把所有疑慮從腦子裡拋開，調動起了所有信仰之力，朝著天空轟出能流。

  然而，在能流吞沒身軀之前，鍾曄便對著身旁空氣打出一拳，強大衝擊力把他從原先的軌道上推開。

  充盈能量的光流與自身擦肩而過，鍾曄厲喝一聲，衝向地面。

  卻見劍光一閃，千機之神那被頭盔嚴密包裹的腦袋便掉落了下來，沉重地砸進碎石堆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