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混亂伊始（四）

  鍾曄在地下製造出的動靜不小，但由於地道先是蔓延向了遠處，抵達洞窟之後，才開始螺旋向下。

  因為距離太遠，守候在地道入口的莉莉她們根本沒有感覺到有任何動靜，直到鍾曄從枯樹下面爬出來，她們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

  鍾曄盡量躲避了血液，可是戰鬥之中難免會有幾滴鮮血濺到身上。

  在莉莉她們的印象當中，如果鍾曄受傷的話，肯定不會只出這麽一點血，所以這些血跡定然是敵人的。

  “鍾，你在下面發現了什麽嗎？”莉莉急問。

  鍾曄點了點頭，把自己在洞窟裡的發現都告訴了她們。

  一邊說著，他帶著她們一邊向城市走去。

  聽著聽著，莉莉和莉莉安都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睛，特別是鍾曄懷疑那個深淵信徒把失蹤的嫖客改造成女性那一段，她們更是不禁有了一些胡思亂想。

  說到最後，鍾曄面色複雜地做了一個總結：“……我在下面有了一些發現，可惜的是，沒有推進這個事件多少的調查進度。”

  “既然斯圖加特的聖職者能夠查到這個事件，那麽其他城鎮的聖職者也應該可以，只要你把這些發現告訴他們，讓他們知道除了斯圖加特之外，其他城鎮也可能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他們很快就能查明的。”莉莉寬慰道，“我知道你是想要保護那些聖職者，因為他們遇上深淵信徒的話可能會死亡，而你不會，可是你只有一個人，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和時間去周圍城鎮一個個排查。

  “守護這個世界是聖職者們的願望，很多聖職者都渴望成為英雄，所以，不要去剝奪他們的理想。”

  鍾曄轉頭看向莉莉，“哪怕達成這個理想的代價可能是死亡？”

  “哪怕代價是死亡！”莉莉嚴肅回答。

  隨後，她又道：“鍾，你太傲慢了，我知道你是出於一片好心，可是光靠你一個人沒辦法拯救世界，你應該多相信和依賴其他人，比如我，比如莉莉安，比如其他城鎮的聖職者們。”

  聞言，鍾曄沉默了下去。

  他確實是傲慢，因為害怕聖職者沒辦法戰勝深淵信徒，因為害怕其他人遭受深淵信徒的殺害……

  但就像莉莉說的那樣，他只是一個人，即便成為傳奇之後，也不可能拯救這個世界。

  “即便你這麽說，我也沒辦法完全放下心……”鍾曄歎了口氣。

  莉莉安站在一旁默默看著，不做言語。

  忽然間，有幾條付費彈幕跳了出來，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看了這幾條彈幕的內容後，莉莉安心情猛地緊繃起來。

  也是在這時，鍾曄突然神色凝重地抬頭望向斯圖加特，耳朵微顫。

  “……出事了。”

  聽到這句話，莉莉愣了一愣，身體卻下意識邁開腳步，大步流星向前跑去。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身體好像就自己動起來了……難不成是類似的事情經歷太多，已經變成了身體本能？

  鍾曄和莉莉安與莉莉在同一時刻奔跑起來，他們三人發足狂奔，不一會就看到了貧民窟的輪廓。

  此時貧民窟裡如蜩螗沸羹，滿溢恐懼的尖叫和大喊湧向天空，鋪滿大地。

  “我先走一步。”撂下一句話，鍾曄將自身速度全副爆發，身化流光，直指貧民窟。

  不少人正在朝貧民窟外逃竄，甚至有拖家帶口的。

  鍾曄在人流之中逆行，進入了貧民窟。

  鍾曄眉頭微皺，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歎了口氣，迎著那兩個男人走過去，即將與他們錯身而過之時拔刀斬下兩顆頭顱。

  鍾曄繼續向著貧民窟內部前進，隨著他的前進，聽到的淫靡之聲就越多。

  許多人都發了狂，他們在街道上看到誰就逮住誰，無論對方什麽性別，也不管對方是否醜陋，只要把對方抓住，就會直接行敦倫之事。

  有時候不只是一人，還有可能是多人，即便對象被他們玩到死亡，他們也絕不會就此停下。

  鍾曄還看到了一個冒險者打扮的家夥拿著一顆大概是被他斬斷的首級在那活動，充盈胸臆的憤怒驅使著鍾曄將那個冒險者的腦袋劈碎開來。

  滿大街都是這種惹人生厭的糜亂之事，這讓鍾曄不禁想到歡愉之主，只有歡愉之主的信徒才能做出此等惡心之事。

  在鍾曄趕到貧民窟後不久，莉莉和莉莉安也趕了回來，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惡心的畫面。

  斯圖加特的貧民窟很大，少說也有兩千人，如果她們沒想錯的話，鍾曄一定在清理貧民窟，可是他只有一個人，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這些極有可能是受了深淵影響的人全部清理乾淨。

  哪怕看著就感覺心裡發毛，莉莉和莉莉安在商議片刻之後，也還是決定分頭行動，清理貧民窟。

  與莉莉在岔路口分開之後，莉莉安將輕劍拔出，看了一眼彈幕：“有誰現在是在斯圖加特的嗎？快來支援一下呀！”

  ——【我我我！】

  ——【我現在在城內，城內也發生了同樣的情況，之前我沒有看直播，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剛剛從冒險者之家跑出來，那些冒險者已經瘋了！】

  看著這些彈幕，莉莉安不免內心變得沉重。

  算一算時間的話，這個事件的爆發時間應該是在鍾曄殺死那個洞窟裡的深淵信徒之後不久……該死的深淵信徒！

  莉莉安氣憤得幾乎要將自己的牙齒咬碎，看著這貧民窟裡的慘狀，看著那些受不住折磨而崩潰、死去的人，她的內心當中就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灼燙著神經。

  製造這副淒慘光景的罪魁禍首已經死亡，它遺留的影響卻被激活，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

  鍾曄殺死那個深淵信徒的做法沒錯，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想到殺死一個深淵信徒會導致這種後果。

  但是，即便鍾曄能想到這種事情，他應該也會感覺到痛苦。

  畢竟如今這局面，說句不好聽的話，可以說是他親手造就的……

  貧民窟裡還有人在奪命奔逃，發狂者在他們身後追趕。

  發狂者並非沒有神智，他們能夠無比清晰的口吐汙言穢語，但大腦全部被交媾之事佔據，除了這件事情之外，什麽都不會想。

  為什麽他們會變成這樣？

  鍾曄能想到的就是戰士長和他說過的那件事，或許，那個妓館真的與深淵信徒有關。

  圖賓根的那個妓院是不是也是如此？那些曾經光顧過那個妓院的嫖客是不是也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一想到這件事情，鍾曄就煩躁不已。

  或許他不該貿然行動，或許他應該事先通知斯圖加特的聖職者，如果不是這個事件突然爆發，打得人們措手不及，或許情狀就不會如此慘烈。

  可是，世界上沒有‘如果’！
  這是他犯下的錯誤，他會親手彌補。

  鍾曄疾步走向冒險者之家，當他來到那個大房子的時候，就見冒險者之家的大門是敞開著的，一個接待員衣衫凌亂躺在門外，一雙眼睛瞪著街道，直到死亡的時候都沒有閉上。

  鍾曄深深吸了一口氣，踏入冒險者之家。

  當他走進大廳，大廳裡、樓梯上活動著身體的冒險者就紛紛扭頭看向大門。

  鍾曄無懼這些視線，更進一步，揮出直刀，掀起血雨腥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