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愚昧的人
  秩序總是驅逐著混亂，但混亂從不消失。

  同樣，在無限的混沌與混亂中也總是存在著秩序。

  兩者相互對抗，分著兩立，自遠古，宇宙的第一個生靈誕生之時便開始默默地運轉。

  這也是嬴晨會感覺不舒服的原因。

  因為規則上他們早已對抗了不知多少歲月。

  但，怎麽可能。

  嬴晨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又說不出口。

  白靈在展露了自身力量之後也是繼續牽著嬴晨的手，湊到他眼前，好奇的看著，似乎想要從中發現驚訝。

  她成功，嬴晨確實被驚訝到了。

  他想過很多白靈的渴求，但從未想過會是這種與他相對的力量。

  規則上，概念化的概念從來都是自身內心中最渴求，最接近之規則。

  但活潑可愛，最是不喜歡約束的白靈，內心中最期盼的怎麽可能是秩序。

  如果是按照性格來說的話，她才是最適合繼承反抗的人，但現實恰恰相反，反而是沉穩的自己選擇了反抗，活潑的她反而成為了秩序的化身。

  這不合理，不符合邏輯。

  “哥哥在驚訝唉！”

  白靈似乎被嚇了一大跳，猛然一退，與嬴晨隔了一步之距。

  嬴晨也終於在這聲驚訝中回神，注意力同樣集中在那雙淡金色的眸子上。

  兩人對視，赤紅與淡金，混亂與秩序。

  白靈依舊是那副甜蜜的笑，仿佛只要嬴晨在她身邊，她就會一直這樣。

  嬴晨卻有些僵硬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問道：

  “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為什麽，對，為什麽，你會選擇這條與自己不符的路？
  或者說，這才是內心真正渴望的東西。

  事情其實已然明了了，因為內心的渴望化作規則，那便不可能由自身所抉擇。

  那只能是你最信奉的理念，是你的最深的渴求。

  但嬴晨還是想等白靈親口說出來。

  這代表了他從不了解過白靈真正的渴求，真正的理念與願望。

  真是可笑，就像是造物主不理解造物，全知全能的神不了解凡人。

  但事實勝於雄辯，自以為是的面具被撕裂，他猛然發現，自己竟然真的不了解白靈的一切。

  自己只是抱著拿一點了解幻想她的全部。

  何等的愚昧，何等的自負。

  “哥哥，其實每個人都是不同，就像是每個人都不一樣，我們的思想也同意是不一樣。”

  “我從前曾努力反抗著，那是我的最開始，誕生之刻，那時我看見哥哥，就認為哥哥就是我的神。

  我跟隨著哥哥的思想，一同前行，反抗著，追逐著。

  但在某一刻，我就像是被醍醐灌頂一樣，突然明白了一切，那時候哥哥的記憶碎片被我吃掉了.”

  “有時候，反抗也只是一種既定的命運。”

  白靈講述著，訴求著她內心的理念。

  發自內心，從心靈最深處湧現，那是最初，也是最認可的所求。

  是的，從什麽時侯開始，自己一直在追求著命運，似乎窺視著命運的河流一般。

  她從不抗爭，從不反抗，只是在關鍵之時，順流而下，做些早已既定的反抗。

  自己甚至沒有那種對於虛空的急迫感，如果不是模因的存在，她甚至打算好了與哥哥在龍族待上數十年的準備了。

  那令她溫暖，令她幸福。

  “是嗎.”

  嬴晨沉默，像是一個技窮的小醜，許久之後，他喃喃自語道。

  “那你的升華是怎麽跳過積累的階段，一躍而至的？”

  嬴晨詢問了那個自始至終的問題。

  “升華需要的是命運的力量，只要遵循命運方向行走，那力量自然會到來。”

  白靈在虛空中比劃著，原本蔚藍的大海與天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舉著大劍的白發戰士。

  他站在月球，在燃盡了的焦土上，手中綻放滅世的火焰，後面還有這他的同伴，前仆後繼。

  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屹立在虛空，如同星球般的少女。

  她身著華麗的長裙，銀色的如瀑長發披散，一縷俏皮的呆毛翹起，但那張原本活潑可愛的面容上卻盡是冷漠。

  衣袖處，金色的紋路衍生，沿著衣裙攀附，那是崩壞能承載到達極限顯化而出紋路。

  滅世終焉，最後的律者，也是人類文明的最終試煉。

  無數的文明被她毀滅，沉澱在時間的長河，反抗終被撲滅，崩壞永存不滅。

  數之不盡的不甘與憤恨被最終的審判毀滅，所有的反抗最終又回到了原點。

  這就是命運。

  在這樣的世界中找尋命運的力量自然是輕而易舉。

  “原來是這樣嗎.”

  嬴晨沉默了，確實，在這課輪回不知多少次的星球上，命運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強盛。

  隨意一點沉澱下來的力量都可以幫助白靈跨過那需要時間去打磨的積累。

  “好了，哥哥有什麽不開心的呢。

  兩股力量雖然相對，但他們的掌控者並不是相對的啊，我們兄妹一心，那不就可以把命運與反抗掌握在手中了嗎？”

  白靈猛然一個加速，出現在嬴晨面前，探出手將自己的宛如玉石般精巧的手與嬴晨那同樣完美的大手相碰，而後緊緊扣住。

  那雙宛若燦金的眸子倒影著嬴晨自己的驚訝的樣子。

  不在是那如天神般的冷漠，也不是面對她時的溫柔，而是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就像是初戀的情人。

  在對方眼中，你便是她唯一的光，唯一的掛念，彼此之間的牽掛就如同一層細細的線，鏈接著兩人，牢不可破。

  “所有反對我們的，所有忤逆我們的，就讓他們通通去死！”

  “不好嗎？”

  白靈目光灼灼的盯著嬴晨表情每一個細節，想要從其中猜出些什麽。

  以往她都是如此，悄無聲息的觀察著哥哥，洞悉著他，掌握著他。

  可今天她卻什麽都沒發現。

  “果然，還是不該告訴哥哥，現在他都有防備了嗎”

  白靈表面依舊是那副含情脈脈的樣子，但內心卻是炸了鍋，直呼翻車。

  而嬴晨則是以一副面癱臉的看著她，也不說話。

  其實有些東西只要說出來，有了防備，那就一切無用了。

  可，有時候，那防備又顯得如此無用，因為那是自己的至親，是自己的寶藏啊。

  嘴角微微上揚，仿佛打破黑暗的第一縷光，追逐著光的蝴蝶看到溫暖的光立刻飛撲了上去。

  “哥哥，在這個世界，命運佔據了主導，現在有個機會可以讓混亂壓過秩序，要不要試試。”

  白靈櫻紅的唇在嬴晨耳邊點過，微風中仿佛帶著暖氣，滋潤著萬物。

  輕靈的聲音在嬴晨耳邊回蕩，嫵媚動人，他看向白靈，只見其往日裡白哲精致的臉頰染上了一抹紅霞。

  “壓過命運，這倒也好。”

  他們彼此相擁，就像是光與暗在交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