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天堂
  神不會理解人的掙扎，因為那毫無意義，人的作為也不會對神產生任何影響，因為神即是規則。

  “為什麽你們非要阻礙我呢，喬斯達。”

  面對石之自由揮出的拳頭，普奇神父表現出極大的鎮定，即使此刻他的肢體已然殘缺，即使他已孤身一人。

  “哢嚓……”

  徐倫揮拳的動作驟然停滯，只是一瞬間，神父的身影在她眼前消失了。

  雲霧遮掩了月光，地上的輸電線路又早已損壞，整個肯尼迪航空中心再沒有一點光源，已然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而普奇他……是個比較黑的白人。

  不，這不是關鍵，徐倫和石之自由背靠背貼緊。

  “剛才那是什麽聲音……嗯？”徐倫突然感覺身上的重力方向又變換了角度。

  與之相對的，是越來越響的崩裂聲。

  一隻明顯消瘦許多的手臂將她抱住，拉入到一個並不厚實的胸膛當中。

  她聽到了一個夢寐以求的嗓音。

  “這裡快要塌了，先出去。”

  徐倫當場愣住，任由自己被拉到車站外面。

  抬起頭，看見那瘦削的下巴，以及那雙眼中仿佛恆久不變的堅毅。

  徐倫仿佛夢囈：“爸…爸爸？”

  身體一頓，承太郎低下頭，望著許久不見的女兒，臉部堅硬的線條也變得柔軟。

  09年那次徐倫發燒，他在杜王町，徐倫被誣陷成偷車賊，他在調查收集箭矢。

  承太郎知道徐倫對他的怨恨。

  這一次，我來了。

  話說出口，卻變成：“你成長了，徐倫。”

  轟轟轟！！！
  也許這個航空中心並沒有偷工減料，它在水平重力的環境中屹立了幾個小時，但在重力方向不斷變換的衝擊下，這一片建築群終於達到了它們的極限。

  一棟棟的建築倒下，徐倫收攏思緒，用絲線編織成面罩遮擋煙塵，凝視著變成廢墟的車站。

  普奇的左腿已斷，短時間內不可能跑出車站，那麽他現在是不是已經被掩埋在廢墟下了？

  “天無絕人之路。”

  虔誠的感歎從上方傳來。

  普奇神父兩手抓住框邊，整個人縮進門框內，漂浮在廢墟上空。

  原來在徐倫的逼迫下，退無可退的普奇鑽進了變形的門框當中，恰逢陰雲遮月，這才成功避開石之自由的拳頭。

  然後他發現，自己居然飛起來了。

  普奇能感受到，四周的重力正以他為中心不斷向上推進，當然了，因為鑽進門框的動作過於匆忙，導致普奇在空中轉了好幾個圈，此刻好不容易才停了下來。

  陰雲散去，月光再度成為唯一的光源，徐倫也終於看見了漂浮起來的普奇，她苦惱於自己的失手，卻並未泄氣，她不相信神父每次都能這麽幸運。

  普奇此刻卻沒有心思注意下方多出的幾人了，他的目標沒有改變，因為他已經發現了上天堂的“捷徑”。

  “我明白了dio，我根本無需等到新月，我需要的只是「重力」！只要我找到和新月相同重力影響的位置，無論什麽時候都能登上天堂！”

  喜悅充盈了普奇的內心，從他的胸前噴湧而出，濺射到地面的徐倫臉上。

  徐倫摸了一下臉頰：“哎，血？”

  普奇愣愣地低下頭，看著從右胸穿出的鋼筋。

  “承太郎先生，這可真是「一擊必殺」啊！”

  安娜蘇化身舔狗，不停給未來嶽父（自認）豎出大拇指，臉上的笑容透露出一絲疲憊。

  帶人“遊”三公裡，他的體力和精力都已經見底了，最後兩百米安娜蘇是憋著一口氣硬撐著，承太郎才能在大廳倒塌前進到航空中心。

  現在徐倫就在旁邊，戀愛腦的安娜蘇也沒衝上前去給她一個擁抱，是因為他現在兩眼發黑，就算是近在咫尺的承太郎也只剩一個模糊的重影。

  雖然安娜蘇沒有言說，承太郎卻將他的表現看在眼裡，和安娜蘇說話的語氣不似之前那般僵硬：“不對，普奇還沒有死。”

  此時白金之星還保持著擲出標槍的姿勢。

  在烏雲散去時，承太郎停止了時間，白金之星就地取材，扯斷四根鋼筋擰成一段，向著普奇心臟的位置投射出去。

  但在那個瞬間，承太郎也不確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好像看到……普奇看了他一眼。

  結果是普奇雖然受了重傷，但卻性命無憂，綠色嬰兒，dio，三位一體的普奇早已不是普通人類，一般的致命傷對他而言並不致命。

  “射偏了……是巧合嗎？”

  “不，這不是巧合。”

  後方，被艾梅斯攙扶著走來的康一說道。

  “這是命運。”

  在康一趕到的同時，新月也已順利回到普奇體內。

  康一與空中的普奇對視著，眼神複雜。

  那無處不在的命運再度給康一展露出殘酷的一面，哪怕他付出再多努力，命運也在不停地糾正軌跡。

  徐倫急忙喊道：“普奇飛得越來越高了，康一快點，回音的射程距離是我們當中最遠的，快去阻止他！”

  康一聞言搖了搖頭，“和新月的戰鬥消耗了我太多能量，現在我連站著的體力都沒有，更別說用替身戰鬥了。”

  吸血鬼的自愈並不是沒有代價的，重塑肢體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康一又一直只靠醫院的血袋撐著，現在的狀況可謂是油盡燈枯。

  “找到了，我快要找到了！”

  普奇無視自己的傷勢，一路向上飛去，快了，他快找到那個位置了，那個與新月同樣重力的位置。

  “只要能到達那個地方，絕望就會化作希望，dio，庇佑我吧！”

  金光，從普奇的眼眶中射出，他張開雙臂，仿佛是看見了迎接他的天使，光芒籠罩了他的全身。

  “重力的POWER，源源不斷地從身體各處傳來！”

  胸前的鋼筋連同傷口在光芒的照耀下消失，登上天堂的瞬間，普奇完成了肉體和精神的雙重蛻變。

  光芒變得越發刺眼，在場所有人都不得不閉上眼睛，除了康一。

  他看到綠色的新月從神父體內鑽出，身體一寸寸爆開，一個銀白騎士騎乘著戰馬，從新月的碎片中一躍而出。

  莫名回頭望向空蕩蕩的某處，康一閉上雙眼，他呢喃道：
  “這便是……「天堂製造」。”

  他口中吐出了本不該出現的字眼。

  在普奇登上天堂之際，在一切即將迎來結局之際。

  十年前，被岸邊露伴撕書後，“無緣無故”消失的記憶，回來了。

  再回首，迎著天堂誕生的聖光，原本絕望的康一笑著向前一步。

  勝負的法則已經決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