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如此殿試（一）

  反觀當今太子趙桓就慘了點，雖然也有勤儉和禮賢下士的好名聲，但趙佶就是喜歡藝術啊，又怎麽會喜歡勤儉和禮賢下士。

  在給諸多王子分宅子的時候，趙楷分到的是最大的，而且還是趙佶當皇帝之前的府邸。再加上趙楷的母親懿肅貴妃王氏正受趙佶的恩寵，而趙桓的母親顯恭皇后王氏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經死了。

  諸多方面加在一起，在趙佶的面前，趙桓除了有個太子的身份外，似乎哪哪都比不上趙楷。

  南行司早有情報傳來，說是汴梁街市有傳言，趙佶想要換掉趙桓，立趙楷為太子。而且南行司的情報十分詳細，查明放出這種傳言之人，正是趙楷。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這趙楷肯定不是個好得罪的。就算田十一在殿試上勝過趙楷，過後也會多一個強大的敵人，梁師成這一計還真是挺狠毒的。

  大宋朝沒有規定皇子不許參加解試、省試和殿試，但皇子們都是含著金杓子出生的，有哪個願意去受那份累。但這趙楷卻不知道哪根筋生錯了位置，竟然偷偷參加了解試和省試。

  原本鄆王趙楷並不想去參加殿試，因為會和他老爹見面。雖然趙佶喜歡趙楷，但混蛋皇帝的性子太混蛋，趙楷也摸不清自己的皇帝老子什麽時候高興什麽時候不高興，萬一弄巧成拙就得不償失了。

  梁師成說動趙楷參加殿試也算下了血本了，既向趙楷陳說了考中狀元的各種好處，又許諾願意助鄆王登上太子位。

  如此動人的條件趙楷自然不能放過，所以他來了，帶著一顆對太子位無比狂熱的心來了。

  不得不說，梁師成的手段很高明，而且完全符合官場上的規矩。趙佶雖心知肚明卻也不能說些什麽，畢竟事涉自己最喜歡的兒子，當爹的又能說出個啥來。

  仔細看了關於趙楷的情報，田十一不禁嚇了一跳，因為趙楷完全憑著真本事考過了開封府的省試，在省試時竟與歐陽澈不相上下。後來趙佶擔心趙楷成了會元被別人說閑話，加之已經把會元之位早早許給了田十一，這才禦筆指定趙楷為省試第二名。

  此時汴梁的街頭上已經有許多傳言在流傳了，說是會元的位置是鄆王讓於田十一的。傳言中到是沒敢說田十一找人替考，隻說鄆王趙楷與田十一在文采上不相上下，最後鄆王大度，這才將會元讓給了田十一。

  百姓們向來是閑極無聊的，如此好玩又涉及朝廷裡大人物的故事，很快就會人盡皆知。

  田十一摸了摸鼻子，並不在乎別人說自己好壞。愚昧者說什麽便隨他們說去，若全天下的人都變聰明了，又怎麽能顯出聰明者的智慧來。一群傻子而已，理他們作甚。

  話是這樣說，但田十一仍是有一些不爽。不是因為被人說閑話，而是因為趙楷用十一哥的名號去抬高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誰想當太子誰當去，十一哥才不會在乎。用十一哥的名氣自抬身份也不是不行的，但是你得付錢呢，想白用可不行，十一哥可是很記仇的。何況趙楷還想搶狀元的名頭，這就更不能忍了。

  中午的時候，傳言突然升級，說是當今皇帝陛下暗地裡曾向鄆王趙楷許諾，只要鄆王殿下能高中狀元，就行廢立太子之事。

  一時間謠言滿天飛，就連老得走不動路的老婦人都知道，官家想要換太子了。

  當日下午，趙楷戰戰兢兢進了宮，到艮嶽拜見了皇帝爹爹。不消一個時辰，趙楷又去太子府中面見太子，據說曾向太子趙桓下跪請罰。再然後兄弟兩個抱頭痛哭，上演了一出兄弟情深的好戲。

  鄆王趙楷抱著太子許諾，他從未有過窺欲太子之位的想法，並且明確表示，絕不會去參加殿試。

  依依惜別的兩兄弟傳出一段佳話，隨即趙楷離了太子府，坐在馬車裡咬牙切齒暗恨田十一。

  太子趙桓心情大好，讓人備了一副厚禮送到田十一的府上。

  太監府……那個，梁師成的府邸之中，“啪”的一聲，上好的茶碗被摔了個粉碎。梁太臨指著下首躬身請罪的王黼好一通臭罵。

  以父禮侍奉梁太監的王黼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來，連忙跪地請罪，說是不敢私下裡答應幫助田十一。

  梁師成不是寬厚之人，這一點王黼很清楚，所以他立即出賣了田十一，說是殿試的題目一定不是詩詞，也一定不會讓田十一高中狀元。

  王黼這樣做一來是出於無奈，他是真的不敢得罪梁師成，因為那相當於自絕前程。連少宰的位置都是梁太監幫忙才爬上來的，可見梁師成能量之大。二來他還抱著僥幸心理，田十一已經交出花名冊了，殿試之後只要花個大價錢向田十一賠禮，相信想在朝堂上立足的田十一，一定會順水推舟交出昌國水師的。

  聽了王黼的保證，又見到了王黼的謙卑，梁成師的氣這才消了一些。只是一想到趙楷的太子之路似乎又遠了些，這心裡又堵了起來。

  只可惜他們兩個都忘了，有一個人曾許諾要讓田十一三元及第，那人正是趙楷的老爹，趙佶。

  ……

  文德殿是早朝的地方，大朝會的時候文武百官會齊聚此處，但那是以前。如今的趙佶對於早朝是能免就免，只要不是涉及亡國那種大事，趙官家才不會大老早起床聽一群大老爺們說些無聊的事情。

  而今日，文德殿卻迎來許多或年輕、或年老的生員，他們是來參加殿試的。

  見到參加殿試的生員們田十一也有些意外，居然只有一百多人而已。一百人是不少，但要看是在什麽地方，一國之考竟然只有這麽點人，大宋朝那麽多的冗官是怎麽弄出來的？

  想想也對，這年頭想當官不一定非得讀書和科考。你看看梁師成和朱勔，再看看高俅、譚稹和童貫，哪個是考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