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43.混亂的根源

  “嗖”

  一道銀色的太陽長槍劃過深海的厚重水流，在滿是混沌的岩洞中，精準的穿過岩石的阻隔，刺入了一條可以被稱為怪獸的大海蛇的腹部。

  這怪獸有扭曲的肉瘤和惡心的肢節，黑色的鱗片上帶著灰白色的光點，那扭曲的不成樣子的大嘴巴裡滿是銼刀一樣的牙齒，在身體上還不規則的排列著好幾隻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睛，簡直就像是世界惡意的凝結，就像是世界丟棄的垃圾上感染的霉菌一樣，讓人惡心！

  而那已經被混沌徹底改造過的身體在這種完全對立的能量的衝擊下，痛苦至極的翻滾著，一路將堅硬的海底岩石撞開了一道深沉的隧道，但最終，在銀色的秩序之力完全爆開之後，這大海蛇被扭曲的身體，就被灼熱的力量炸成了漫天飛舞的血肉殘肢。

  洋洋灑灑的灑遍了周圍的海底岩洞，那腥臭的血液又引來了更多的形態扭曲的怪物，貪婪的吞噬著這一切。

  下一刻，一抹更明亮，更灼熱，更強大的光柱順著那岩洞衝入這海底，將周圍的所有怪物都籠罩在其中，極高的溫度，極致的秩序力量的灼燒，讓整個海底都變得滾燙，幾秒鍾之後，原地只剩下了一地扭曲的骸骨，那些只會存在於凡人噩夢中的怪物，都被這一擊清掃一空。

  放任這些怪物存在，簡直就是一種精神和視覺的汙染。

  狄克的腳步踏在已經被高溫完全琉璃化的沙灘上，他行走的速度很慢，但前進的速度很快，艾薩拉沒有故意給他帶錯路，越往深處走，那種混沌的壓抑就越發明顯。

  但狄克卻注意到了一件事恩佐斯沒有扎根！
  這倒不是說恩佐斯的本體是一棵樹之類的，狄克的意思是，恩佐斯沒有像克蘇恩和尤格薩隆那樣，在脫困之後，就將自己的精神和世界捆綁在一起，它沒有那麽做，換句話說，在越獄之後，恩佐斯這家夥就像是老老實實的關起門過起了自己深海鹹水魚的日子一樣，似乎對侵染世界的使命已經不感興趣了。

  但真的是這樣嗎？
  狄克表示嚴重的懷疑。古神這種秉承混沌誕生的怪物，侵染任何一個有星靈存在的世界，是銘刻在它們那每一寸扭曲的意志之上的終極使命，根本就不存在放棄的可能，所以，狄克更願意相信，恩佐斯只是換了種方法來汙染世界。

  而伴隨著他的深入，屬於老維倫的聖光波動也越來越明顯，顯然，老頭正在和某種生物作戰，而且從那頻率爆發的情況來看，這種戰鬥已經持續了很久，一個怒吼的扭曲意志也在咆哮，顯然是因為痛苦和威脅，而在越來越靠近戰場的時候，聖騎士還看到了老先知留在周圍石壁上的封印。

  那是用德萊尼人的神秘符文構建起的龐大封印，雖然對於混沌力量的克制效果有限，但絕對是老先知能做出的最大的努力了，從那數千顆符文不斷閃耀的程度來看，這個封印顯然還在運作，但是從已經熄滅了五分之一的符文殘骸來看，這個封印法陣估計也維持不了太久了。

  聖騎士立刻加快了速度，在穿過了千奇百怪的深海地窟之後，他看到了一個完全被聖光照亮的大廳，老維倫手持救贖者法杖屹立在大廳中央，這個說話總是慢裡斯條的老頭此時顯得很狼狽，他的臉上，手臂上，身上都殘存著傷口，黑色的霧氣縈繞在傷口之上，那條白色的牧師袍被某種液體腐蝕的坑坑窪窪，身上撐起的聖光護盾也迫臨破碎。

  灼熱的聖光在維倫身後匯聚成了五道厚重的光柱，就像是某種保護措施一樣，將老先知保護在其中，在他對面，那黑暗的巨型觸手每一次抽打，都會被聖光之柱灼燒的滋滋作響，而厚重精致，燃燒著金色火焰的光芒戰錘，和灼熱細碎的聖焰之火，在維倫的操縱下，不斷的朝著前方的黑暗揮灑。

  戰鬥形式上看來，老維倫似乎佔據著上風。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老先知的目光裡已經有了一絲危險的凝滯，而且那些被老維倫控制的聖光火焰，明明出手時瞄準了對手，但是在出手之後，卻總是詭異的撲向了其他地方。

  顯然，維倫的思維已經不太清晰了，他半神的靈魂和意志能保護他在這種場景下戰鬥，但混沌對於靈魂的腐蝕確實無法避免的，狄克非常慶幸自己趕上了這一波，如果再晚來一天，恐怕維倫的精神就要被恩佐斯的力量擊潰了。

  這種時候，就不用再呼喚或者鼓勵了，狄克揮起左手，三支精致的栩栩如生的銀色長槍在他手心出現，在能量的高度匯聚之下，那長槍的槍尖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符文繪刻，其上纏繞的灼熱火花讓長槍出現的瞬間，就將周圍的海水灼燒的不斷翻滾。

  “看看這創世的偉力！”

  銀色的閃電在聖騎士身邊跳動著，那是質變的聖光和雷電的交融，在冠以秩序的力量包圍，三種屬性不同的力量，在聖騎士身體裡達到了完美的平衡，他左手握住了不斷嗡鳴的秩序長劍，從上方的牆壁跳下來的瞬間，整個身影就在銀色的光影閃耀之下化為雷電，竄入了那一團如黑墨一般的海水裡。

  下一刻，銀色的閃電直接將墨黑色的海水撕開，伴隨著巨獸吞水和受傷咆哮的聲音，十幾條長滿了吸盤，骨刺和扭曲怪異的角質的觸須就從那黑墨一樣的海水裡竄了出來，瘋狂的抽打著整個海窟裡的岩壁，但與此同時，那銀色的三道閃電和最後亮起的銀色十字星芒，還是將這頭一直躲在混沌和暗影保護當中的巨獸的身體撕開。

  腥臭的血液還沒竄出來，就被灼熱的海水直接蒸乾，那如同肉瘤一樣的大腦袋上，十幾隻密密麻麻的複眼裡，閃耀的是難以掩飾的恐懼和憎恨，還有殺戮的惡毒和渴望，混沌之力在這頭巨獸的身體上不斷的纏繞著，試圖修複那身體正中央被徹底撕開的三道裂痕。

  當外在的掩飾終於被揭開的時候，和老維倫纏鬥了許久的怪物的真面目終於露出了出來，一頭大章魚！

  加上布滿了吸盤和骨刺的觸須，這家夥的體長最少有70米！不折不扣的龐然大物，僅僅是這些觸須中的一條，保守估計就最少有一噸重，那觸須的吸盤上長滿了利齒，狄克根本不懷疑這些利齒的威力，每一個吸盤都比成年人還要巨大，即便是一頭鯨鯊遇到了這樣的怪物，也會頃刻間被吸乾血肉！
  這簡直就是不應該出現在深海的恐怖生物！而且一般的海獸也不可能這麽龐大這顯然是被某些存在刻意培養出來的，或者說，寵物！
  恩佐斯的寵物！

  厄祖瑪特，娜迦語裡的“深海霸主”，狄克認識這頭大章魚，實際上，在已經越來越模糊的遊戲記憶裡，在大災變的故事裡，瓦斯琪爾的娜迦和水元素大君獵潮者耐普圖隆開戰，納茲夏爾女士就是驅使著這頭大海怪，直接突襲了耐普圖隆所在的深淵之喉。

  雖說當初是佔據了偷襲的優勢，但實際上，就連猝不及防的元素大君也無法對抗厄祖瑪特的蠻力和混沌，在那一戰裡，獵潮者耐普圖隆，從上古世界誕生之時就出現的元素大君，又一次飽嘗了失敗的屈辱，他被厄祖瑪特直接抓走，就連深淵之喉也被艾薩拉的娜迦們佔據了。

  這是一頭真正的遠古凶獸，估計在恩佐斯被封印在這海溝裡的時候，它就已經存在了，說句誇張一點的話，它甚至和這個世界本身一樣古老，不可不扣的神話生物！
  坦白說，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維倫對抗厄祖瑪特可能還有一絲勝利的希望，但唯獨在這個恩佐斯的主場，同時忍受厄祖瑪特的蠻力和混沌的侵染，即便是身為半神的老維倫，也是絕對不可能勝利的。

  不過在狄克加入戰場之後，厄祖瑪特就失去了所有機會，這頭狡猾的大章魚準備逃跑了，它從自己的口器噴出了帶著瘋狂迷惑性和惡臭的墨汁，整個巨大卻又柔軟的身體朝著海窟下方的洞穴快速下潛。

  但狄克怎麽可能給它這個機會？

  在知曉了厄祖瑪特和恩佐斯的關系之後，聖騎士根本不可能放任這頭大海獸繼續存在下去。

  “休想逃走！給我乖乖回來！”

  他開始呼喚世界的力量，準確的說，這一片海水的力量，盡管手裡並沒有持有潮汐之石這樣控制大海的神器，但在狄克的權限命令之下，整個瓦斯琪爾上方的海水在這一刻瘋狂的開始湧動，朝著下方，朝著狄克所在的地方翻滾，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樣，在更高級意志的操縱下，那渾濁的水流呼嘯著組成了一雙比流水本身更凝實的大手，就如同狄克的自己的雙手一樣，死死的將厄祖瑪特的身體從那個通往更深層海底的洞窟裡，一點一點的拖出來。

  “嗷嗷嗷！”

  “給我，回來！”

  就像是神話傳說裡和天地爭鋒的恐怖巨人，那雙流水組成的雙手束縛的越來越緊，力量越來越大，厄祖瑪特再強，也無法對抗一整片海洋的力量，它掙扎著，讓整個大海窟都在震動，在瓦斯琪爾的海面上空，向下看去，一個超大型的漩渦出現在海面上，就像是大海的眼睛！

  厄祖瑪特感覺到了威脅，它瘋狂的掙扎著，如千萬頭牛一起發出的聲音在海洋中來回滾動，整個瓦斯琪爾的娜迦都能看到那道從海面蔓延到海底的巨型漩渦水柱，最中心的海洋甚至被分開，這些海底生物在瑟瑟發抖，就連艾薩拉本人，都在這種遠超於天地之威的力量面前，一陣陣的戰栗。

  她無法想象，自己在剛才，竟然大膽的辱罵這樣力量的操縱者為白癡
  “神靈是怎樣對付那些欺騙他的凡人？我雖然不願意那麽做，但不代表我做不到。”

  狄克的那句話在艾薩拉心頭來回滾動，深海女王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她親眼見過薩格拉斯的強大，但現在，眼前的景象，讓她仿佛回到了當年金·艾薩拉在大爆炸裡的場景同樣的毀天滅地，同樣的震撼人心！
  下一刻，一抹銀色的光芒順著那貫穿海洋的漩渦飛快的竄起，就像是一道在水中飄散的銀色閃電，又像是從天空落下的審判之雷，在艾薩拉眼睛裡一閃而逝，下一刻，一個最遠古的巨獸的哀嚎橫掃過所有娜迦的心靈，在空無一物的面前，艾薩拉放佛看到了一頭通天徹地的大海獸被一擊致命的場景。

  站在那大海獸身後的，是手持雷電的狄克，好不誇張，狄克此時在艾薩拉心目中的形象，已經飛快的高大了起來，和薩格拉斯的區別，嗯，也不大了。

  但實際上，那一聲臨死前的瘋狂哀嚎並不代表著厄祖瑪特在聖騎士的全力一擊之下就此死去了。

  這種深海怪獸的生命力頑強到讓人發指，實際上，狄克也沒指望一擊能殺死它，厄祖瑪特的觸須幾乎被剛才那一道雷電完全斬斷，不過它的心臟卻隻被打破了一顆，現在這頭巨獸失去了反擊的能力，於是聖騎士慷慨的饒它一命。

  戰爭即將開始，厄祖瑪特這樣的戰爭機器，正是艾澤拉斯最需要的，如果遇到那種海洋面積特別大的惡魔星球，厄祖瑪特絕對會成為所有惡魔的真正夢魘。

  他的身體上還纏繞著灼熱的雷電和銀色的光芒，聖騎士手持利劍走向了坐在原地休息的維倫，他看著老先知，老先知也看著他，幾秒鍾之後，維倫扯開嘴艱難的笑了笑，
  “你終於回來了.這可真是個鬼地方，它差點擊潰我的心靈，你們的世界可真危險！別的世界可沒有這種可怕的玩意。”

  “嘿，嘿，老先生，你糊塗了吧？這是咱們的世界！”

  維倫楞了一下，然後發自心底的笑了笑，

  “沒錯，沒錯，這是咱們的世界好了，扶我起來，我在這遇到了一個自稱耐普圖隆的特大號水元素，正在被這章魚禁錮，我救了它，但它卻逃走了，真是個見鬼的家夥，狄克，你要找的東西就在那洞穴裡，我沒敢進去，現在看起來，這應該是一件好事。”

  狄克翻著眼睛，將老維倫從地上扶了起來，數落道，

  “這當然是一件好事，下次量力而行，我的先知大人，有些東西是你不能碰的。哦，對了，我這一次遠行，找到了能前往阿古斯的方法，但是需要你手裡的一些東西。”

  “阿古斯嗎？真是遙遠的記憶啊，先處理掉眼前的麻煩再說吧。”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