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我從沒變過

  兩人朝魔女之森的最中央走去。

  “黑巫王大人，森之魔女伊迪絲大人就在前面。”泰絲巫師停下腳步說道。

  “嗯。”

  威爾輕輕點頭頭，一人邁步往前走去。

  越過一片茂密的小樹林，穿過荊棘叢，在數百米高古樹的樹乾旁邊，有著一間攀爬滿藤蔓的小小屋子。

  在屋子門口，一張藤椅“嘎嘎嘎”的晃動著，上面坐著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聽到腳步聲，藤椅上的女人高興的轉過頭來，注視著威爾的雙瞳漸漸濕潤起來。

  和上一次見面相比，伊迪絲沒有一點變化，外貌看上去依然是二十五六歲的美麗禦姐模樣。

  白皙細嫩的皮膚、黑色的秀發、幽藍的雙瞳……

  但外表的美貌無法掩飾其內在的衰老。

  “好久不見。”

  威爾走上前去，站在藤椅旁邊，注視著五百年不見的青梅竹馬。

  “威爾，好久不見。”伊迪絲露出苦澀的笑容。

  “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哦。”

  看著威爾冷漠的雙瞳，伊迪絲感覺她的心臟一陣一陣的刺痛。

  “抱歉，出於某些原因，讓你們以為我已經死了……”

  “我知道。”

  “什麽！”

  伊迪絲猛地抬頭看著威爾。

  她以為威爾之所以對她這麽冷漠，是因為她騙了她五百年，難道不是？
  “在我成為二級巫師歸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沒死了，你不要小瞧了九環高塔和深淵回廊那些人的情報，和他們對我的看重。”威爾回答道。

  伊迪絲頭顱低垂了下來，臉龐逐漸染上悲傷的神色。

  “為什麽？”伊迪絲輕聲說道。

  “什麽為什麽？”威爾問道。

  “既然你知道，你為什麽沒想過來找我呢？為什麽沒想過與我重逢呢？為什麽……”

  “沒必要。”威爾冷冷的說道。

  “啊？”

  伊迪絲再一次抬頭看著威爾，她好像聽到了某些不可思議的話語？
  “伊迪絲，人是不斷前進的，小時候最喜歡的棒棒糖，長大了之後可能舔了一下就扔到垃圾桶裡了。”威爾眼神複雜的看著伊迪絲。

  曾經的伊迪絲，是他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三個人之一。

  這三人分別是母親迪麗雅、老婆尼雅以及青梅竹馬伊迪絲。

  然而時間是會改變一切的。

  他與伊迪絲在一起的歲月才多久？
  十五年！
  即使長大後又重逢了一次，再一起也不過區區一個月。

  十五年加一個月的時間，對於現實中活了五百年，精神層面活了萬億年的威爾來說，連一秒都算不上。

  伊迪絲這個存在對他而言就如同小時候最喜歡的棒棒糖，隨著歲月的流逝……

  怎麽比得上日夜相伴的妻兒？

  怎麽比得上親眼看著一步步長大的孫子孫女？
  怎麽比得上一直陪伴在身旁的徒弟手下？
  連陪伴了自己數百年，從出生看到老死的孫子索倫死的時候，他的內心都沒有一點波動了，更何況是區區伊迪絲？

  若不是伊迪絲是他亡故的摯愛尼雅的姐姐，他都懶得來一趟。

  ……

  “原來是這樣嗎？你變了，你真的變了。”伊迪絲抬起頭淚眼朦朧的注視著威爾，“你已經不再是我們以前認識的威爾了，你變成了神明一樣的聖帝，變成了統帥萬巫的黑巫王，變成了冷漠無情的神明。”

  “我從來沒變過。”

  威爾背負雙手，抬頭注視著蔚藍的天空。

  微風拂過，騷動著他額前的劉海，綠油油的青草在風中“唰唰”作響。

  威爾的臉龐堅毅無比，他沉聲道：“我從來沒變過，我的思想、我的意志、我的目標，我一生都沒有改變過，以前和現在的區別只是在於——我擁有了為理想奮鬥的力量。”

  人有理想是好的，但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連走路都不會，還想著飛？
  曾經的他，弱小、可憐、無助，於是他只能妥協，只能在自己的一畝三分田上耕耘，一輩子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個人人愛戴的好男爵。

  當有了一點實力，成為了一名三等學徒之後，他想著要建立一個強大無比的艾伯特家族，想要要改變一個行省。

  當成為了正式巫師之後，他的目標從一個行省變成了一個國家，他要讓一個國家繁榮興盛。

  而在他成為二級巫師之後，目標就不僅僅是一個國家了，變成了整個東大陸。

  自從他成為四級巫師從宇宙星空之中王者歸來之後……

  他的目標已經變成了人類這個概念。

  許多事情，難道他以前弱小的時候就不想做嗎？

  難道在一開始，他一輩子的夢想就是男爵？
  不！
  從還沒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的夢想就是建立一個人人平等的美好新世界。

  問題是他終究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只能做他力所能及的事情，無法達成超出自身能力的目的。

  所以，哪怕心中懷揣著最為偉大的夢想，他也沒有貿然行動，都是有什麽力量做什麽事情，從來不乾超出自身實力的蠢事。

  所以，他現在不過是有了更好的實現自身夢想的實力罷了。

  他也僅僅是把自身的力量用在夢想的實現上罷了。

  他有變過嗎？
  沒有！

  ……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威爾冷漠的說道。

  他對伊迪絲失望至極，原本想著伊迪絲身為他的青梅竹馬，身為尼雅的姐姐，會對他的夢想和執著有所了解的。

  如今看來，和普通的路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虧他之前還期待了一下呢。

  “威爾，回頭吧。”伊迪絲朝威爾伸出右手，掌心一顆火焰凝聚而成的花朵緩緩綻放。

  “你想要我怎麽回頭？”威爾隻感覺莫名其妙。

  “變回曾經那個單純、可愛又有點調皮的威爾，變回那個滿嘴大話騙小女孩的威爾，變回那個用色色的眼神看著我和尼雅的威爾，變回那個熱愛家人、信奉騎士之道、為了正義而戰的威爾。”

  “我從沒變過。”威爾又一次說道。

  他依然單純，他依然熱愛家人，他依然信奉正義，他和以前一樣，一直堅信著愛與正義，一直為著理想奮鬥。

  至於用好色的眼神看著女人？

  那只是身為生物的繁衍本能罷了。

  已經成為四級完美生物的他，不會死亡不需要繁衍不需要後代，也就是說——

  不需要女人！
  他的心靈已經擺脫了基因的桎梏，他的意志已經不再為生命的本能所驅動了。

  “自始至終我的摯愛唯有尼雅一人，我想要的女人也只有尼雅一人。”

  “但是……”

  威爾歎了一口氣，“來自生命的本能，來自基因的影響，讓我對尼雅之外的女人產生了興趣，讓我做出了違背良心背叛尼雅的蠢事。”

  “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我的意志不會再受到任何的影響了，我可以無愧的大聲向世人宣布——我愛的女人只有尼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