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266:世界斷肢再植之父
國內的外科其實起步很晚,而且硬件條件又不算充裕,發展的自然不如國外一些發達國家。
但作為一個泱泱大國,即便平均水平也許落後,但仍會出現一小部分高光人物,憑借著一己之力,將某個領域直接頂到天花板之上。
比如斷肢再植。
世界斷肢再植之父,就是我國的陳中偉院士。
1963年,陳中偉和同事在上海第六人民醫院為被完全切斷右手的工人王存柏成功實施了世界首例斷手再植術。
這一手術驚動了全世界,周總理接見了他們,第一屆國際手外科聯合會主席勃納奧勃蘭更是稱譽他為“世界斷肢再植之父”。
世界再一次見證了中國奇跡,斷肢再生這種從前只出現在神話中的故事,也第一次在現實世界中發生。
也許正是因為珠玉在前,所以後來者才會對斷肢再植領域充滿了自豪與興趣。
許精誠當初也正是在一次外科峰會上聽聞了陳院士的事跡,心生憧憬,這才接觸到了最先進的寄養再植技術。
這台手術從傍晚一直做到深夜,許精誠絕對專注之下,手術並沒有出現太大的風波。
不過這個斷手寄養腹部的怪異畫面,還是給在場的眾人都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手術最終呈現的效果是,病人右手的斷面被嶄新的白色紗布重新包裹,腹部則伸出了一隻蒼白的手,手指微微彎曲著,無力的耷拉著,但又似乎隨時都會動一動……
賊吉爾恐怖!
年輕的器械護士整台手術都蹙著眉毛,剛剛手術結束,她便捂著嘴巴飛奔去了廁所,看起來她已經忍了很久了。
許精誠卻不以為然,雙手抱胸,十分欣賞道:“瞧瞧,寄養的多漂亮,可惜腹部沒有相應的神經,不然直接把神經也連上,直接讓斷手在肚子上就可以開始功能鍛煉了。”
眾人:“???!!”
你是魔鬼嗎?!
……
……
次日,清晨。
急診病房內。
阿力從睡夢中,由於麻醉的關系,他的頭暈乎乎的,整個人都處在如夢似幻的狀態中,並不是十分清醒。
“我這是在哪兒?”
他四下環顧,入眼都是陌生的場景。
“我還活著嗎?”
他突然感覺右手疼的厲害,移目看去,卻發現那裡空空如也,只有白色紗布緊緊包裹著斷肢。
瞬間,他就回想起了昨天自己瘋狂的舉動。
我還活著……為什麽,我竟然還活著……
阿力頹廢的想著,剛剛經歷了一次自殘,他此時已經沒有勇氣再對自己下手了,他無力的仰躺在病床上,卻隱約覺得肚子也有些不舒服。
他翻開床單,看到了那隻伸出肚皮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麽鬼啊!!!”
就在這時,病房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逆光走進一個高大身影,嗓音低沉道:“小聲一點,別的病人還在休息呢!”
進門的正是許精誠。
“我這是在醫院?”阿力看到穿著一身白大褂的許精誠,極力控制自己不去看肚子上的手,顫抖著問道。
“準確來說,是徽京市市立醫院,你昨天做了一些瘋狂的事情,你朋友發現了你,把你送來了。”許精誠走到窗戶邊,一把拉開了窗簾,冬日稀有的陽光瞬間照進了房間,給屋內增添了一縷生機。
“我的手……”
“你的斷手疼痛是因為幻肢痛,這是一種病因不明的神經病理性疼痛,目前沒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
“不,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我的手為什麽會在肚子上!”阿力指著自己肚子上的斷手,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他雖然可以瘋狂到自己砍斷手,但那是在精神極度不穩定的狀態下,現在他冷靜下來了,心理承受能力也恢復到了正常人的水平。
他現在是真的很害怕!
而且別人害怕可以捂住眼睛,可以逃跑,可這斷手就長在他的肚子上,他完全無法逃避,這就很沒轍了!
許精誠頓了頓,解釋道:“斷手暫時寄養在你的肚子上,等你情況好一點,我們再做二期手術,幫你再植回右手上。”
聽到這只是暫時的,阿力眼中的恐懼瞬間消散了不少,他扯起床單蓋在身上,不願意再去看這恐怖的斷手。
許精誠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問道:“說說吧,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
“什麽?”阿力疑惑道。
“為什麽要自殘,或者換個說法,為什麽要自殺?不過你自殺的方式真的挺另類的,而且後來你還後悔了?不然也不會自己包扎傷口,順便還把斷手丟進冰箱冷藏。”許精誠說道。
阿力陷入了沉默,似乎並不願意說出內心的想法,許精誠就這麽默默看著他,屋內陽光明媚,白色窗簾被微風吹拂,不知過了多久,阿力低不可聞的歎了聲氣,緩緩說道:
“醫生怎麽現在都關心起這些問題了?你是心理醫生?”
許精誠笑道:“不是,我是給你做手術的醫生,但關心關心病人的心理情況也很重要,畢竟好不容易把你手保住,你要是回去又給我剁下來,那我不傻眼了?”
阿力忍不住也被逗笑了,可笑了一下,臉色又瞬間陰沉了下去。
他探身向外面望了望,見沒有其他人,這才呢喃低語道:“我覺得生活壓力太大了,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天才畫家,可我再也畫不出更好的作品了,每天回家看到那些大畫家的作品,我就感覺到深深的絕望。
那是我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甚至,我連一年前的自己都沒辦法超越。”
阿力說著說著有些哽咽,他在徽京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朋友,那個所謂的堂哥更像是自己畫畫專業上的前輩,大家聊天的內容基本都是如何提升畫工,畫出更優秀的作品。
但沒有人關心過他,是否孤獨、是否壓力過大、是否支撐不下去了。
甚至他之前多次的自殘行為,在同伴的眼裡面,也只是畫家的一些獨特癖好而已,類似於‘利用疼痛去刺激靈感’、‘感受痛楚’之類的行為藝術。
昨天,他再一次自殘了雙手,抱著尋求關心的想法,他聯系了幾個自認為關系很好的朋友,可結果對方竟然沒有絲毫反應,只是不斷詢問自己新的作品有沒有畫好。
獨自來醫院處理好傷口,阿力回到出租房,看到滿牆壁自己臨摹的大作,內心一時間悲戚無比,隻覺得自己似乎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他曾經很愛畫畫,懷揣著成為大畫家的夢想,他來到了徽京,取得了一些小成就。
可現實卻不斷地告訴他一個真相,他就是個普通人,有一點點的天賦,但終究還是個普通人,這輩子的成就也只有這樣了,人生的高光時刻也已經是過去式了。
他的路已經走到盡頭了。
揮刀向手,既是想要告別痛苦,也是表明了自己已經沒有能力畫出更優秀的作品。
只不過他高估了自己求死的信念,最後即將昏厥時,他還是從心底生出了極大的求生本能,包扎了傷口,冷藏了斷手,就在他準備出門求救時,失血過多還是讓他暈倒在了門前。
聽完阿力的自述,許精誠說道:“所以說啊,人總是不滿足,明明已經有一件可以為之奮鬥一生的愛好了,你卻還不滿足。
你還記得曾經畫畫帶給你的快樂嗎?把愛好變成了負擔和枷鎖,你是不是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