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專案組戰前動員

  黑川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會議室裡，煙霧繚繞，橢圓形的會議桌旁滿滿當當地坐了一圈子人。

  “哎，老李，來一根。”一個四十五、六歲的中年男警察給身旁的同事遞了根香煙，回手時順手將光禿禿的頭頂上稀疏的毛發從左向右捋了捋，隨口打聽道：“又召集這麽多人來，說要開個緊急會議，知道什麽事兒嗎？”

  叫老李的警察看起來應該距離退休的年限不遠了，頭髮差不多白了一半，他接過香煙，點上火之後，向兩邊各瞄了一眼說道：“看看咱這些人，能是什麽事兒？估計還是那個專案，再拿出來研究一遍，唉……”

  禿頂警察聞言，歎了口氣，神情有些失落：“我猜也差不多……，不過，說實話，我都納了悶了，咱們做了那麽多工作，排查了那麽多人和線索，怎麽就找不到人呢？”

  “誰說不是呢，”老李隨聲附和了一句，扭頭露出一付神秘的表情，壓低了嗓門說道：“不過，我聽說啊，這次部裡要督辦，派了專家組過來。”

  “哦？真的假的？這麽說，這案子有希望了？”

  老李吐了個煙圈，看著滾滾的圓圈慢慢地消散，才幽幽歎道：“但願吧，甭管他專家不專家，只要能把案子破了，我老李就服氣。”

  “哪有這麽容易？”老李旁邊一個身材瘦削、小鼻子小眼的中年警察接過話頭：“就象你剛才吐的煙圈，已經散了，如果沒人看到，完了再打掃打掃衛生、通通風，甚至噴點空氣清潔劑，誰吐的煙圈還怎麽查？想當初，我還是個剛到支隊的新人，孩子還上幼兒園呢，現在都上大學了。這案子每年都要扒拉幾遍，可還是沒有進展，不是我說喪氣話，除非再發新案有了新線索，不然，怕是……”

  他咂了咂嘴，沒把話說完，但聽他說話的兩人都明白那意思。

  刑警辦案遇到死胡同時經常會出現一個極其矛盾的心理現象，既擔心犯罪分子再次作案危害社會，又會下意識地想到：如果再發新案，也許能發現有用的線索，從而一舉破案。

  尤其是一些盜竊、詐騙等侵財類的案子，只要能把案子破了抓到犯罪分子，多一起案子少一起案子似乎沒多大區別。

  人命關天的案子，最好就別有那想法了，就算心裡想了也不能說出來，沒有誰願意轄區內發生命案。

  蔡東臨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原本就緊皺的眉頭又擰緊了些，抬手在鼻子前扇了幾下：“煙味太重了，都少抽點煙！”

  局座發了話，一眾煙槍趕緊把手裡的香煙滅了，坐在會議桌邊上的把香煙按在煙灰缸裡，坐在後排的把香煙往地上一扔再上腳搓幾下，兩個搞會議服務的年輕人連忙去把窗戶打開透氣。

  蔡東臨四下裡掃了一圈，見大家都端端正正地坐好了，拽過椅子慢慢坐下，輕咳了兩聲，說道：“今天召集大家過來開個緊急會議，有兩個事，也是一個事，要跟大家說說。”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一抿嘴，法令紋顯得更加明顯，也更添了幾分威嚴。

  就這麽一停頓，之前會議室裡相對輕松的氣氛頓時蕩然無存，一個個參會人員都感受到了空氣中似乎有種令人窒息的壓力。

  因為大家都知道局座又要說什麽事兒了，老三樣：案子有沒有新的進展？我們的工作還有什麽疏漏？大家有什麽好的建議或者想法？
  果不其然，蔡東臨接下來說的第一件事就是這個：“省廳和部裡都來了通知，6·19命案、8·21命案、2·16命案、2·19命案、11·30命案被部裡列為部督案件了，專家組明天就到。在專家組到達之前，我想再問一遍，案子有沒有新的進展？我們的工作還有什麽疏漏？大家有什麽好的建議或者想法？”

  蔡東臨的話與以往的許多次沒有什麽不同，不同的，只是心態。

  以前，每次他的心裡都多少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他的部下能有人靈光一現找到突破口把案子破了。

  這次，雖然還是同樣的問題，同樣的語氣，他的心裡卻完全沒抱任何希望，不過是程序化、習慣性地問問。

  大家的反應與以往一樣，有的低下頭，不知道是研究桌面或者衣服的紋理還是什麽；
  有的無力地搖搖頭，同樣的沒有勇氣和局座的視線交流、互動。

  在座的都參與過那個系列案件的偵查，每個人都度過了無數個不眠之夜。

  多年以來，能想到的招都早已使過了，排查的范圍一次又一次擴大，不論本地常住人口還是流動人口，可以說上到七十歲、下到十四歲凡是有作案能力的男性公民都反覆排查過了不知多少遍，指紋、足跡資料足足裝滿了兩間辦公室，還能怎麽查？
  俗話說“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完全沒有希望的事兒，何談失望？

  蔡東臨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多少失望的表情，他早已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抬眼掃了一圈悶不吭聲的部下，他沉聲說道：“那就說第二個事，我和大家的心情都一樣，期待著早日破案，還社會以安寧，給老百姓一個交待！所以，專家組到了之後，所有人取消休假，二十四小時待命，全力配合專家組工作，專家組指到哪裡就打到哪裡，不得陽奉陰違、推諉扯皮，否則，一經發現，嚴懲不貸！”

  蔡東臨本身也是刑警出身，業務能力很強，從警以來破獲的各種大案要案多不勝數，他並不認為專家就是萬能的、專家就能人到案破，可是，黑川警方花費了那麽大的人力物力、用了這麽長時間也沒有破案卻是事實。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還能頂個諸葛亮呢，部裡的專家都是經驗豐富的破案能手，沒準，在專家組的指導下，案子真能破了呢？
  同時，他的心裡又有一種不可言說的情緒。

  如果專家組來了都破不了案，自己身上背負的壓力是不是就小了許多？

  不是我們不行，是敵人太狡猾，君不見專家組也铩羽而歸？

  所以，不論從哪方面來說，全力配合專家組工作都是絕對正確的，蔡東臨的頭腦很清醒，案件到了關鍵時刻，能不能破案就看這次了。

  “都坐直了！抬起頭來看著我！”蔡東臨突然拔高了聲音，語氣頗為嚴厲地喝道：“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精氣神都哪裡去了？跟殘兵敗將似的，怎麽能打硬仗、打勝仗？！”

  專案組成員被突兀的聲音嚇了一跳，一個個連忙挺直了身體，看向蔡東臨。

  蔡東臨與每個專案組成員的目光都對視了一下之後，才嚴肅說道：“部裡的專家組明天即將到達，給我們的偵查工作提供指導，但具體工作還是我們來做。我要求，所有專案組成員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卯足了勁，一舉把案子破掉！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

  “有！”

  “有！”

  ……

  稀稀朗朗的聲音令蔡東臨很不滿意，又重複了一句：“到底有沒有信心？大聲點！”

  “有！”

  這次，回答的聲音整齊、有力，氣勢滔天！

  　改後重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