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龍天娜的過去
  林飛轉城的日子到了。

  龍天娜對林飛無比自信，他的工作一直做得很好，作為一個新來的人，他的工作量超過了所有的人，甚至超過自己，況且在上一周的周報中，已經向家族上面的人再一次傳達了對林飛的看法，他想這多少能彌補那天他在爺爺面前表現出的猶豫。

  龍天娜為林飛準備了入職禮物，一直屬於奢侈的手表，但到了這一天，他又平白生出許多擔心最終把東西留在家裡，另選了一隻平價的鋼筆，包裝好禮物應該慢慢的送他的凌晨離開前把小小的禮盒放進他的抽屜裡，想象著看見他時的表情。

  可這一天當龍天娜在往常的時間到達時，林飛卻不在。

  他不知道該問誰，所有人都盯著各自的電腦屏幕，一切如常林飛大概是被別人叫去問話了吧，他想靜靜的等待著七點鍾所有人都已經離開，他還是沒有回來。

  他猛然拉開他的抽屜，漂亮的鋼筆盒子仍躺在那裡，但眼藥水筆記本，紅藍圓珠筆都沒有了。

  不好的預感像龍天娜襲來，他顫抖地撥通他的號碼，忙音忙音，他想象著他在電話那頭的樣子，他看著他的來電卻不接。

  看來並沒有順利轉正，他站起來走向辦公室才意識到大家都已經下班了，公司裡只有他一個人，他無法排解自己的疑惑，他給打電話給別人嗎？他腦子裡浮現那張年輕卻精明的笑臉，他不該現在特意去問他繼續撥打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在打波打到第十個的時候對方關機了。

  龍天娜一夜未眠不對是一整個上午加上中午的時間，龍天娜沒能睡著，他沒有離開公司，一直待在那個他專屬的休息室裡，那裡仍留有一些氣息，下午一點他來到辦公室。原本屬於他的座位上坐著一個陌生的女孩。

  女孩站起來對他鞠了一躬，禮貌的過分。

  “我是新來的實習生我叫。”

  “這個位置有人坐。”龍天娜大聲說，女孩顯然被嚇住了，不敢再做下去，站在原地無助地左看右看沒有人理會他們。

  龍天娜站直身體理了理頭髮竟直向辦公室走去，他一直著自己的不快，問為什麽之前的人走了，他犯了什麽錯嗎？
  龍天娜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那張臉，他。他的事情怎麽會被人知道，這麽說是他害的他不能轉正，他精神恍惚起來眼神，在辦公室裡盲目的搜索，最後停留在天花板一橋的監控攝像頭上。

  龍天娜呆住了他的大腦中太多的信息無法得到處理，所有曾經合理的線路都錯亂了，現在他的大腦裡就是一場空前絕後的災難。

  “同鄉同校同年級，他們是同學呀，在這裡工作幾年了，跑來這裡幹嘛呀？受不了事兒唄，問他有沒有，他說沒有，以為能騙過我的眼睛，過節發禮品卡新地址就跟他留的一樣，真是蠢到家了。”

  龍天娜瞬間明白了，為什麽他的工作文件夾裡會沒有錯誤，是別人偷偷幫他改，為什麽他會請自己吃飯陪自己上夜班，因為也曾是這樣做才留下來的，那一天夜班他沒有來，因為那一天正好是華子的生日，為什麽從來都沒有想到呢？
  那麽之後的一切畫質也都知道了，而他給他打電話時，那長久的沉默，他的表情複雜意味深長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可他沒犯什麽錯，其實也不能憑這些就認定他們的戀愛，他的努力他做的比誰都多。”

  “你竟然同情他，你知不知道？他本來是要頂替你做夜班工作的，他的申請裡麵包括夜班，他這些原本我不應該告訴你，但現在也無所謂了，你知道老班總是說我們不喜歡聰明人，聰明人總是有小心思，無法為公司提供久的。”

  他的腦子裡只有一片嗡嗡聲。

  龍天娜回到自己的座位，新來的實習生還站在那裡手足無措，看了他一眼，小聲說你做吧。

  半個小時之後實習生突然發現身旁坐著龍天娜，竟然在小聲的抽泣，他用長發遮住了大半個臉，兩隻手掌托著腮，眼睛看著電腦屏幕大顆的淚水落在電腦鍵盤上，發出像是雨滴落在雨棚的聲音。

  一張印著卡通冰激凌圖案的紙巾慢慢的伸到他面前，他微微轉過臉吸來的人用激情的聲音對他說，擦擦。

  龍天娜接過紙巾，用他自己也聽不見的聲音，說了一句謝謝，此刻他突然感覺到身邊這個陌生人的重要，他開始害怕六點三十分的到來，害怕同事們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他以前，一直能夠面對孤獨，現在突然不能了。

  他像是落水的人那樣掙扎在水面上搜索服務，他看見他的同事們縮在辦公室，灰色的一角，戰戰兢兢的拚命敲打鍵盤的花枝，戴著耳機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盒子面，無表情，緊盯著電腦屏幕的安心。

  自龍天娜到公司以來，一直珍視著自己的工作，多年以後他明白了當初面試時聽到的那一番話，他明白了公司所尋找的正是像他這樣平庸的人。

  他不聰明，甚至有時候做出愚蠢的事，他不美麗，他在這裡待的時間越長越沒有任何希望，他自卑又自負，因此他拚命工作以求得到證，小小空間裡得到的一點特權和尊重，並以此驕傲，他早就懂了，但他又能怎麽樣呢？

  他仍堅信著無數個夜晚是有價值的，在他看來是至高無上的價值，在打敗一個又一個競爭者，但此刻他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些什麽，他也意識到和他相似的那許許多多的人仍在錯過這一切。

  龍天大從未有過那樣的渴望，他想要了解自己身邊的人，希望他們都曾是自己的朋友，他想和他們坐到一起去，為他們共有的平庸而孤獨的生活，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但沒有人會感知到他此刻目光中的熾熱，隨著下班時間到來，他們一個接一個離開，很快再一次公司的演員隻屬於他一個人。

  這已經非常不錯了，也沒隨著科技的發展，網絡時代，信息時代的來臨，人們的生活看起來似乎被擴展的邊界，但來自新世界的無窮多的信息，將人包裹淹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