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先生
  晚間，提前了幾個小時就等候在了安可咖啡館內的南野秀一和大島由美，注定了內心是不能夠平靜的。他們從那一家小書店開始，就整個人都被驚喜交加所籠罩。兩人分析過來，分析過去，越發的相信指導他們寫作的那人就是國民大作家竹下草芥先生本人。心潮澎湃，喜不自勝的他們，在《雪國》正式面世之前，那可都親眼見證過了約摸七，八百字的開頭是由對方在這裡親筆寫下的手稿。不僅如此，他還分別送了兩人各一張手稿作為見面禮。

  後悔不迭的大島由美，一想到自己愚不可及的以一百萬日元的價格就把鼎鼎大名竹下草芥的那一頁手稿給賣掉就當即顯露出了精神病人在病發狀態下的痛苦異常表現。那不但是竹下草芥的一頁手稿，而且還是其代表作之一《雪國》的一頁手稿。

  而愧疚之心加重的南野秀一，越發覺得對不起老師了。雖然是姐姐偷偷地背著自己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把那一頁手稿賣掉，但是全由他保管不利所導致。如若自己保管好了，也不至於讓《雪國》的那一頁手稿被姐姐輕易搞到手，賣掉。

  一向都有時間觀念的竹下草芥，像過去一樣是從不遲到的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自己分明感覺到這一次不同以往。在過去，他一到，唯有南野秀一會主動站起來行禮，而今日，連同大島由美一起是規規矩矩地站立了起身行禮。

  “連做夢都未曾想過，我竟然有幸遇到你。不僅如此，你還親自指導我進行寫作。今後，我們是稱呼你老師，還是先生呢？我和秀一算是你正式的弟子嗎？”完全不似平常那樣坐著的大島由美，直立起腰身，端坐著，一本正經的問道。

  沒有出聲和表態的竹下草芥，看過了她之後，又看向了南野秀一。這時，主動端著盤子送一杯子清水過來的女侍者，快要走到這一桌面前的時候，一個踉蹌就不小心把托盤中的杯子帶水是朝他那裡故意飛了過去。

  “你是怎麽一回事兒？你知道他是誰嗎？傷到了他，可是全人類的損失。你一個咖啡館的女侍者是無法和他相比的。準確的說，你是連他一根汗毛都比不上。”如同踩到在了電門上的大島由美，豁然站了起來，怒目而視的厲聲道。

  心裡面是真想給她兩耳光，嘴巴上面連連說著“對不起”的女侍者，表面上很恭順，聲音略帶哽咽，兩眼甚至還啄著點點淚花，而實際上，這就是她一手自編自導的“意外”戲碼。至於目的，無非就是想要和竹下草芥有一個交集，好認識，從而主動為自己爭取一個機會。深知孰輕孰重的她，隻當大島由美對自己的指責是在放屁一樣。

  自己雖然不知道他就是國民大作家，但是知曉他付費用得一直都是美國運通公司的百夫長黑金卡。身材“S”型，外貌長相還不錯，自視甚高的她，自然不會心甘情願在這樣的地方打工賺錢一輩子，而是夢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

  對於她這樣的女人而言，且可放過這樣一位年紀輕，長得帥，又有錢的男人？女侍者是早就把竹下草芥列為了自己最好的目標。為了和對方能夠建立起溝通的她，自然是要把“意外”做得像模像樣。

  “先生，你沒事吧？”注意力是從女侍者那裡轉移到了竹下草芥那裡的大島由美，不是討好，而是發自內心的關心道。

  同樣是跟著她站了起來的南野秀一，神色緊張的發自肺腑道：“先生，由我們送你去醫院吧？”

  “我什麽事兒都沒有，用不著去什麽醫院。你們先坐下吧！還有你，用不著再道歉了，畢竟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用手稍微彈了彈上衣被水弄濕地方的竹下草芥，左手示意坐在自己對面的南野秀一和大島由美是趕緊坐下道。

  “先生，那你稍坐，我再給你送一杯子清水過來。咖啡還是老樣子，藍山咖啡不加糖，不加奶嗎？”臉上有意浮現出了嬌媚笑容的女侍者，表現出了自己對他的格外留意，而目的就是為了贏取他的好感度道。

  點了一下頭的竹下草芥，兩眼並沒有去看她，而是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大島由美，教育道：“由美，我多說你一句。職業只有分工不同，並無高低貴賤之分，而唯有人心才會有高低貴賤之別。你天生的悟性不差，應該明白我話中的意思吧！”

  知道他是在說自己不應該輕視女侍者那樣職業的大島由美，慚愧的臉上有一點兒發紅道：“先生，我明白了。我這就向她道歉。”說完之後的她，再一次站了起來，朝著女侍者是鞠躬了一下，並且說出“對不起”三個字。

  和她只是虛假的客套了一下，並留意到他沒有怎麽搭理自己的女侍者，顯得好些失敗和無趣的走了，畢竟繼續留在這裡也是多余。盤算起下一步如此去走的她，自是不會輕易放過這樣的好機會。自己想要改變當下的貧困命運，走捷徑的方法就唯有憑借父母給的這一點天生的資本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孺子可教也。”微笑著點了點頭的竹下草芥，頗為疑惑道：“你們平日裡面不是都稱呼我為老師嗎？怎麽今日轉性，改口稱呼我為先生了？再者，也用不著如此嚴肅和坐姿端正的面對我。”

  “先生，你就不要再瞞我們了吧！我和秀一都已經清楚了，你就是國民大作家竹下草芥先生。當初，你贈送給我和秀一的手稿，便是《雪國》的開頭。”大島由美是直接就戳破了那一層擋在他們面前的那一張無形的窗戶紙道。

  沒想到自己是已然從國民作家升級成了國民大作家的竹下草芥，連同稱呼也變了。自己最是明白，現實的日本作家裡面，唯有夏目漱石被唯一尊稱為，國民大作家和先生的人。至於司馬遼太郎，只是被日本人敬稱為，國民作家。不過，其不是在於嚴肅文學上面的成就，而是在於通俗歷史文學上面贏取了勝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