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木頭人

  第一眼見到酒井千惠的北川香子，內心裡面油然而生出一抹擔憂，而同樣是第一次和對方碰面的酒井千惠，心中卻是有了一絲失落。她們兩眼相對，生出了美女和美女之間才會有的相互警惕，欣賞，嫉妒……不自主的是相互打量了一番。

  回了過神的北川香子，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之處。沒有表示出主人對客人應有的一種歡迎的她，倒是像一個警察在詢問犯罪嫌疑人道：“請進，竹下草芥是住這裡。想必你是他的一個朋友吧？不過，我怎麽沒有聽他提起過你？你找他有什麽事情嗎？”

  兩隻腳跨進了房門內，隨著她一前一後走到玄關，主動脫鞋進屋的酒井千惠，如實道：“我還不算是竹下草芥的朋友。準確的說，我是他的責任編輯酒井千惠。這麽晚前來冒昧打擾是為了和他詳談一下關於新作《竹林中》的一些事宜及其它。”

  聽到這個，心裡面突然又是一陣莫名心喜的北川香子，是才在臉上綻放出了主人招待客人才有的熱情笑臉，而主動扮演起了導遊這一個角色道：“原來是這樣啊！酒井小姐，快快裡面請。真沒有想到，你會親自大駕光臨寒舍。他正和美雪坐在客廳長沙發上看動畫片。他這一部《竹林中》的新作相比《羅生門》如何？”

  “他的筆調依舊是冷峻，殘酷，壓抑，暗淡，還散發著詭異的氣氛……這兩者相比，難分伯仲，又更有千秋。我就是不太清楚，他為什麽又寫出這樣一部沒有最終答案和結局的短篇小說？而我卻很想知道他創作《羅生門》和《竹林中》的靈感來自哪裡？以及最後那一個沒有公之於眾的答案。還有，就是他本人到底是一個什麽樣子和性格的人？”和盤托出心中所想的酒井千惠，又充滿了好奇，期待和疑惑，有一說一道。

  酒井千惠開車到這裡的時候，原本想著這裡也不大，隨意問一個人就能找到。可是，她連問了二個人，都表示完全不認識這裡一個叫竹下草芥的男人。甚至一度懷疑自己走錯方向的酒井千惠，從她紅色愛馬仕的手提包內翻出記事本，又核對了一下地址，並沒有發現錯誤之處。進行了一個問路改變的她，老老實實地再向這裡的路人詢問起記事本上記錄下的詳實地址，從而才得以找到了這裡。

  還真沒有想到他不但有妻子，而且連女兒都有的酒井千惠，感覺似乎又不太對。她記得清清楚楚，自己進院子的時候，可是看見左邊的外面院牆上貼著“北川香子”四個字。他們若是一個三口之家，一家之主應該是竹下草芥才對，那麽門牆上的銘牌也就應該是“竹下草芥”才是。經由前後一聯想和簡單推敲的她，最終是覺得他們三人的關系不會是自己先前想得那一個樣子。

  “美雪，到我這裡來。”站在客廳進門處一側，知曉酒井千惠找他是談正事的北川香子，自是要把客廳騰出來給他們二人，於是就把自己還根本不懂事兒的三歲女兒叫走，不妨礙道。

  先還嚇了一大跳，以為是被媽媽抓到自己現形吃零食的北川美雪，一見不是，便不願意離開有的吃，有的看，有的樂……好地方。嘟起小嘴是直接表示了不乾的她，把小腦袋瓜是搖動得如同撥浪鼓一樣道：“不要，我就要待在這裡看動畫片。”

  同樣是第一見到酒井千惠的竹下草芥，隻當對方是她的客人。感覺到繼續待在這裡妨礙之人是他，微笑道：“時間差不多了。我也應該上樓去了。你們慢慢聊。”

  “你走什麽啊！這一位酒井千惠小姐是特地來找你的。”意識到他誤會對方是自己一個朋友的北川香子，趕緊進行澄清道。

  心中釋然的竹下草芥，剛要打算把小蘿莉從自己雙腿上面給抱下去，然後起身站起的念頭是直接打消。雙眼看著酒井千惠的她，不是欣賞她的美貌，而是顯得很詫異，想都沒有去想一下，完全就是一派對待老朋友的口氣，脫口而出道：“你怎麽來了？”

  “我發電子郵件，打電話，邀請你來我們出版社一趟。因為你忙，沒空，所以就隻得由我這一個剛入社不久的新人親自跑一趟來見竹下老師了。”表示說得很是客氣和禮貌的酒井千惠，潛台詞中是對他充滿了不滿和諷刺道。

  “酒井小姐，請這一邊坐。”身為主人的北川香子，一邊是請她在長沙發右邊一個單人沙發上坐，一邊是彎腰了一下，右手直接把遙控器拿在了手上，對準電視機按了一下紅色關閉圓鍵，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太不懂事兒的女兒，稍微加強了語氣道：“美雪，趕快給我過來。你別在這裡打擾他們談正事兒。”

  小嘴撅得老高，完全可以掛得上一個小油瓶子的北川美雪，一個側身，直接就撲進竹下草芥的懷中。雙手死死抱住他腰際不打算松手的她，以此表示了對抗母親關掉電視機，不讓自己看動畫片的霸權主義，倔強道：“媽媽壞，壞媽媽。我就隻待在這，那裡都不去。”

  “你……”左手食指是指向了自己女兒的北川香子，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畢竟當著初次到自家重要客人的面就著實是太失禮。進退維谷的她，不但氣女兒不懂規矩，而且更氣自己沒有把她給教好。

  “哎呀，你就讓美雪和我在一起吧！”在她們母女之間是打起了圓場的竹下草芥，也沒有覺得把小蘿莉留在這裡有任何不妥當，畢竟他和酒井千惠要談的事情又不是什麽國家重大機密，絕對不能對外泄露一個字。

  免去了前一刻尷尬，又給解了圍的北川香子，笑著對酒井千惠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你們慢慢聊，我這就給你們沏茶去。”

  說完這一番的她是在離開之前，仍舊不忘記刻意提醒女兒，卻沒有和她繼續爭鋒相對的硬碰硬，借著玩遊戲的方式道：“一，二，三，木頭人。美雪要是能夠堅持得越久不說話，不動彈，那麽媽媽就越是給你最多最好的獎勵。”年幼，思想簡單，又好騙的北川美雪，非常吃這一套，瞬間就變成了一個活生生地木頭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