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機鋒起二女相對

  “楊家嫡長女詩晴見過陛下！”

  “見過陛下！”

  詩晴身後跟著張未的一眾妾室，文晴、羅莎莎、玉瑩全都到場，只有嶽綰綰留守月牙島，還在幫張未處理一應事務。

  曹雲兮見這個陣仗，心中也有些打鼓，好似被大婦抓住的外室，自然有些發虛，不過她面上絲毫不漏，含笑道：“妹妹不必多禮，來人賜座！”

  “多謝陛下！”賦兒連忙為詩晴搬來胡凳，詩晴也不客氣的坐下，妾室都站在她的身後，似與曹雲兮三人形成對峙一般。

  落座之後，有一瞬間的冷顫，曹雲兮一時不知該如何開頭，兩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曹雲兮先躲開了對視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房間，笑著寒暄道：“這裡很好，朕很滿意，妹妹有心了！”

  這裡是楊府的西誇院，所有的房舍都被修葺一新，內裡的裝飾更是奢華無匹，很多稀罕的物件，就算真正的皇宮也不一定有，作為臨時行在已經足夠。

  詩晴對此很是用心，不僅調集數百工匠雕梁畫柱，還將不少張未帶回的西洋玩意都搬來這裡，隻為撐起場面，以楊家的豪富，自然是裝潢的氣派無匹。

  聽她誇獎，微微欠身施禮，不卑不亢的道：“楊家得陛下信重，自然竭盡所能，能讓陛下滿意便好，楊家上下榮幸之至！”

  自從知道曹雲兮點選張未為婿，詩晴雖然沒多怪罪張未，但心裡還是和曹雲兮別著勁的，她可以接受張未再納妾室，但很難容忍有人喧賓奪主，所以此次特地將妾室都帶來，將大婦風范拿出，就是要敲打一番，哪怕對方是女帝。

  曹雲兮本就有些心虛，她面對張未都不覺什麽，但一見詩晴卻打心裡覺得有些虧欠，畢竟張未是她的夫君，詩晴才是正妻。

  一時不知該如何繼續，連忙對蕭觀音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展開手中聖旨，道：“楊氏嫡女詩晴接旨！”

  詩晴稍稍一愣，還是起身施禮：“民女接旨！”

  她心中也微微緊張，還道是個下馬威，沒想到蕭觀音用好聽的聲音誦道：“誥曰：楊家嫡女詩晴，品性嫻雅，端莊淑德，且此次主持修建行在有功，封一等國夫人，許戴鳳冠，欽此！”

  詩晴微微一愣，明白這是曹雲兮在向她示好，她自然不能失了禮數，再次施禮道：“謝陛下隆恩，詩晴愧領！”

  雖然與她所猜不同，但這時詩晴隱約猜出曹雲兮的意思，看來是想要與她和平相處，詩晴雖然還未消氣，但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此時自然不能不謝恩。

  一旁的賦兒此時捧著早已準備好的鳳冠，雙手奉到詩晴面前，詩晴使了個眼神，便由文晴幫忙接了過去，蕭觀音的誥命文書也交給旁邊的玉瑩，詩晴再次謝過，兩邊才再次落座。

  這樣的賞賜是不容拒絕的，對於家族來說也是巨大的榮耀，但詩晴知道自己這誥命不是夫君建功得的，更不是自己掙得，而是靠和人分享夫君得來，心中還是有幾分不舒服的。

  “上次奉城一別，妹妹越發動人，當時妹妹的簪花小楷讓朕收藏至今！”曹雲兮不自覺的帶著一絲討好，她自己還沒感受到，一旁的蕭觀音卻微微皺眉，不過也沒說什麽，以她的聰明自然明白曹雲兮的心情。

  曹雲兮原本雖然對張未有好感，但也未想過與他如何，只是做個知己便已夠了，但張未上次說的有禮有節，不容她拒絕。

  作為唯一的宗室，這也是她的責任，楊家還算好的，若是落入別人手裡，怕只能淪為生育機器，量產宗室成為追求大義的工具了。

  所以她最後答應了下來，但若是隨便選一個，她自問難以接受，所以最終決定，即使冒天下之不韙，也選一個自己最有好感的，唯獨有些愧對的便是他的正妻楊詩晴了。

  “陛下過獎，我的字當不得如此盛讚，若是覺得順眼，定是夫君的詞襯托，若是單拿出來，卻是上不得台面的！”詩晴面帶禮貌性的微笑，又道：“若是陛下喜歡，我們倒是可以多多交流！”

  雖然貌似謙虛，但詩晴故意提起夫君，就是在試探曹雲兮，看她到底想要如何，若是她有心想要獨佔張未，那詩晴自會全力應對，想來夫君不會讓她失望。

  曹雲兮只是笑了笑，道：“承嗣親王的才華自不必說，但妹妹的字亦是一絕，朕在簪花小楷上下了十幾年的功夫，自認也算半個行家，卻隻得了幾分皮毛，不如妹妹得了衛夫人的神韻，仿若神女登台，仙娥弄影！”

  “可當不得如此盛讚，頂多是徒有其型罷了！”詩晴見對方不接話茬，一時摸不著頭腦，隨口道：“原來陛下亦喜歡衛夫人，我那還有封《和南帖》，真假眾說紛紜，待下次請陛下幫我鑒別一二！”

  曹雲兮似是感慨，道：“那太好了，朕原也藏有一份《名姬貼》，因不想它流落他國，所以從都城走時並未帶出，一直引為憾事！”

  詩晴似明白今天試探不出什麽，也笑著道：“《名姬貼》我倒也有一份，不過肯定不能和陛下的比，不知是拓了幾版的，回頭一起拿來供陛下賞玩！”

  二人的交談看起來格外的和諧，但曹雲兮句句誇讚，卻不提張未之事，而詩晴則格外大方，好像有什麽好東西都要與曹雲兮分享，但實則卻是在宣示主權。

  臨走之時，詩晴終是沒沉住氣，道：“還記得初見之後，送別陛下時，陛下曾說羨慕我，詩晴還以為是隨口說說，原來陛下竟是發自真心！”

  詩晴這話就有些針鋒相對的意味了，賦兒從頭到尾都是知道的，此時有些憤憤，被曹雲兮的眼神製止。

  “說來真是對妹妹的生活羨慕，還有就是親王為妹妹所做的詩詞，不過卻是沒想到我們真有一日會做姐妹。”曹雲兮面露坦然，隨後道：“這不正是楊家想要的麽？”

  這話直指要害，也是除了當場那次，楊家再沒提出拒絕的原因，兩人自然都是心知肚明，詩晴自然語塞，再說不出什麽怪話。

  讓曹雲兮選婿是楊家提出的，而在楊家選婿，正是楊家要求的，現在選了楊家主脈的人，這不正合楊家的意麽？

  想到這裡詩晴有些氣餒，直到臨走施禮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留下一句：
  “詩晴一介民女，如何敢被陛下稱為妹妹，叫我詩晴便好！”

  詩晴稍覺氣順了一些，曹雲兮卻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讓她聚起的氣勢再次為之一凝。

  “莫非還讓朕叫你姐姐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