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歲月，並沒有讓人立地成佛的能力

  ……

  陳閑雖然還未徹底的征服在場這些人，卻也多少已經開始展示自己的能力，拔高了不少別人心中的地位。

  不說六十歲的大師。

  四十歲的資深著名漫畫家的能力還是有的。

  “真的假的？”

  “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哪兒有問題嗎？”

  人群緩緩往前靠，不少人甚至都已經貼到畫作上仔細觀察，卻最終只能搖搖頭，看不太懂，便全都看向了陳閑。

  何以見得？

  陳閑搖了搖頭，眼睛亮的嚇人：“用色，如無意外，王老師應該用的幾年前最流行的滴水色。”

  “先不說如今滴水色已經完全被大涼公司的繪畫筆所替代，單單是它那號稱千年不褪的本質也有一些問題。”

  “滴水色的千年不褪是需要經過一個收斂的過程，而這個收斂封存的過程雖然色彩的變化不大，卻依舊有明顯的差異。”

  “例如……”

  陳閑說到這裡略微停頓，四周圍一張張上了歲數的臉急忙往前湊，然後他指著整副畫卷道：“全部！”

  “雖色彩極其不明顯，但是，如果細細觀看應該還是能看出一二。”

  王缺一垂在一側的手略略握緊，抖的好似篩糠。

  歲數大了，有些人，有些事，真的再怎麽想，也不可能壓得住，做的了了。

  四五年前，他就這樣感悟。

  人群自然還是不信者居多，不過，一張張臉湊到最近處細細觀察之後，卻是不約而同道：“確實過於穩定內斂了。”

  “有點意思，我還真不知道水滴色竟然還有這種變化，隻以為是時間帶來的影響。”

  “這應該算是優點吧！”

  “確實，內斂的色彩遠比外放的要更加的適合儲存，而且，細細去看，好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一樣，更顯韻味。”

  “完美。”

  人群大多還是誇讚。

  最起碼，換一個場合，這是誇讚。

  但是，在今天這個場合……

  為了保證考核的公平性，陳閑可是在進門以後七八分鍾才明白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麽，那麽作為考核的人員，哪怕再早知道，也應該是自覺的保持一個差不多點的規矩。

  否則，都是大師，都是六十多歲，這麽多年的創作生涯，誰還拿不出一倆副驚豔之作？

  何至於敷衍。

  縱是邢東的敷衍，那也是規矩之上的，最起碼，他沒有刻意欺人。

  所以，這些話語但凡換一個場合，哪怕不是誇王缺一，也肯定是誇水滴色，但是，在今天，在這個場合，

  誇讚絕不是誇讚。

  而是……

  誅心！

  王缺一幾乎是瞬間繃不住滿面的祥和，張嘴欲說什麽，卻最後還是略帶狠厲的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一個六十多歲的大師，那大師滿面的不願意，不過還是開口道：“你說是便是了？”

  陳閑看了他一眼，連話都懶得說。

  人群中，有幾名大師當場就搖頭，也不給面子，直截了當道：“王建育，何必還跳出來丟臉？水滴色這種特性雖然知道的人少，但是，也不是沒有人知道，我就曾經專門的寫過一篇論文，你有時間真的可以去看一看。”

  “瞧出來便瞧出來了，說一聲小夥子眼光毒辣便是了，何必還不依不饒？”

  “一代後浪推前浪，老了便是老了，跟歲月做對有什麽勁。”

  “莫要丟了臉面，還被人戳骨頭。”

  “……”

  都是大師，誰說話好聽？

  王建育也一下子就垂下了腦袋，只是，卻好像並不是被這幾句話嘲諷的無地自容，或者恨上了這幾個人，只是目光幽幽盯著自己父親的背影，略略漠然。

  壞人歲數大了，並不是就變好了，而是，壞的很隱蔽。

  壞人就是壞人。

  歲月並沒有讓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本事。

  人性這玩意，千百年如一。

  陳閑呼出一口濁氣，輕輕按壓起了眼角的部位，好像是有點用眼過度了，不過，幸好，接下來的大師們儼然已經不準備考察陳閑的眼力了。

  單論眼睛來說。

  這個年輕人，太得天獨厚了。

  不少人看著陳閑的目光趨於平和：“是個苗子。”

  “最起碼是個苗子。”

  “很厲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他的眼睛好像有那麽點獨一份的意思，眼光毒辣的不可思議。”

  “齊平生到底是有些東西啊！選的人差不了。”

  “不急著下定論，瞧瞧再說，還有倆道考核呢。”

  “……”

  時間很快過去，第一道考核完成。

  齊老也沒有執著的問一下都服了嗎？
  而是直接道：“第二道考核是作品。”

  陳閑松了口氣，總算是能稍微的歇一歇了，眼睛火急火燎的好像要燃起來一樣。

  周老爺子起身接著齊老的話，問道：“小陳，第二道考核是作品，你如果有什麽新作品也可以趁機拿出來讓在場的諸位大師幫你看看，如果沒有，我們就只能是再審核一下你之前，已經發表的作品了。”

  陳閑明白這是一句提醒，也不會掉了鏈子，站起身道：“有。”

  也是陳閑謹慎的性子起了作用，也是一開始就告訴的考核二字起了作用，陳閑這次來還是有點準備的。

  扭頭看向門口。

  門外秦生提著倆個箱子，這麽長的時間就沒有讓它落過地，微微點頭，然後邁步走了進來，一左一右把箱子放在陳閑旁邊，

  啪嗒，啪嗒

  打開了箱子，頓時碼放的整整齊齊的三堆畫稿展露在了一眾人的面前。

  “三部？”

  別說旁人了，就連齊老都差點一時間沒崩住，一下子站了起來，越過桌子，眼睛鎖定在箱子上：“而且從數量上判斷，每一部都不少於六百頁，三十話。”

  驚訝過後。

  人群中漸漸響起了一些不太和諧的聲音。

  “這叫毫無準備？”

  “如果沒有準備，怎麽會攜帶三部已經創作好的作品來這裡？”

  “不會是早有暗示吧？”

  齊老微微搖頭，一點不慌，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倒是邢東呵的笑道：“別的無妨，誰說他厲害，我都不信，但是，唯有這創作速度，我建議諸位還是莫要自取其辱的好。”

  “這小子……”

  扭頭看著陳閑，邢東這麽大歲數了，眼底還是泛起了濃鬱至極的嫉妒：“這小子最出名的便是創作速度，聽說現在已經有漫畫打印機的稱號了，”

  “只聽聞過叫錯的名字，沒聽說過起錯的外號。”

  “所以，如果諸位要質疑，我沒意見，但是，不要算上我，老夫不丟這個顯而易見的人。”

  邢東話音未落，不少起身的人猶豫了起來，然後又一個老太太笑呵呵道：“也不要算我，我稍稍的觀察過小陳一陣子，不意外的說，單論創作速度，咱們這一幫子老貨色加一塊，恐怕都不如他一個人。”

  “不質疑了，不質疑了，我這老臉還想留點。”

  “也不要算我，讓他當個標杆沒什麽，反正老夫這麽大歲數了，也跟他沒什麽競爭關系，但是，讓他踩著臉上位那就虧大了。”

  “老夫還是愛惜點羽毛吧！”

  一句頂一句，短短時間內，就連那些一激動都離開座位的人都默默的走了回去。

  齊老搖搖頭，有點惋惜，卻也無妨，抬手道：“既然大家都不質疑這些作品是他的，那麽就各自下去拿一份，也該輪到老人對年輕人評頭論足了。”

  陳閑微微眯著眼睛，坐在椅子上，等著四面八方的老人們湧過來，從自己身旁的箱子裡各自拿走一部分，回座觀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