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下雨了

  “堤壩啊！”胖子的眼皮都耷拉了下來，顯得無精打采的，好像很不願意說這件事情一樣，重重的歎了口氣。“去年就決堤了！”

  “什麽？”宋無涯大驚失色，他沒想到堤壩竟然都已經決堤了。

  周圍的人瞬間都轉頭看向了他，不少人皺著眉頭，一臉的嫌棄。

  胖瘦兩人緊張不已，趕忙示意宋無涯小聲一些。

  “小兄弟，你這是幹嘛？小聲點啊！”

  宋無涯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憨憨的笑了兩聲，賠了一臉笑容。

  “不好意思兩位大哥，小弟實在是太氣憤了！”宋無涯說著示意自己絕不會再犯剛才的錯誤，讓兩人繼續。

  這兩人是生怕自己談論的事情被被人聽了去，畢竟剛剛他們可是說過了那個師爺是什麽樣的人物，這事情他們顯然是怕傳到那家夥的耳中。

  對此，宋無涯也表示理解，畢竟如果因為這說幾句閑話，招惹了麻煩的話，那可真是沒必要的事情。

  “這抓人抓了好久，也不知道他們官府在幹什麽，這堤壩竟然在當年第一場大雨中就給毀了。”胖子松了口氣，以極低的聲音說著。

  宋無涯很好奇這件事情，這些人再怎麽做，拿多少也得做點什麽吧？總不能讓堤壩直接第一年就毀了吧。這樣說來，那些被抓去的人，根本就沒有去修築堤壩。

  心裡想到了這個可能，宋無涯沒有直說，而是旁敲側擊道：“難道被他們抓去的那些人知道他們賺不到錢，而且最終落不到什麽好下場，所以沒有好好給他們乾活嗎？”

  這一點的可能性雖有，但宋無涯覺得不大。

  胖子和瘦子同時搖了搖頭，瘦子歎了口氣道：“這我們哪裡知曉，誰知道什麽情況呢。”

  這倒也是，這些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恐怕只有他們自己和那些抓了他們的人最清楚了吧。

  “那堤壩毀了之後，沒有造成什麽災難嗎？”說起來，這才是他宋無涯最應該關心的事情。

  “倒是沒有造成什麽大的災害，只是那決堤的洪水灌入了城內，好在城裡有這些暗渠，把水都給排了出去。好像聽人們說，這城外的百姓可就遭殃了，他們剛剛播下的種子全都被洪水給衝走了，隻好在雨季之後重新播種，去年的收成也不怎麽樣。”胖子歎著氣說著，對城外百姓的遭遇表示同情。

  宋無涯點點頭，這樣看來好在是那場雨不大，不然的話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災難呢。

  三人正聊著天，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雨來了！”

  這話一出，宋無涯立刻轉頭向外，果不其然外邊的天不知道什麽時候陰沉了下來，絲絲點點的雨滴正飄零下來。

  “下雨了！”胖子和瘦子臉上的神情同時一驚，“今年可別碰上什麽大雨了！”

  他們兩人對今年的堤壩顯然不抱有什麽幻想，宋無涯扭頭看向其他人，他們的臉上也都沒有什麽好臉色。

  今年開春後的第一場雨，帶給人們的卻並非是喜悅，而是這一臉如天空一樣陰沉的愁容。

  城外的景象還歷歷在目，今年的春天怕是這周遭已經沒有播種的百姓了。官府這樣的做法無疑是要毀了這個小城，他們究竟想幹什麽！難道這朝廷撥下來的那些築堤的銀兩，對他們的誘惑力就那麽的大嗎？

  “看來大家對這第一場春雨都有別樣的情懷啊！”

  突然間，一道陰陽怪氣如公鴨一般嗓門的聲音傳來，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宋無涯正瞧著窗外的雨滴，突然聽見這麽古怪的一道聲音，立刻扭頭看了過去。卻見門口進來一人，一副富人模樣打扮，眯著的一對三角眼正冒著凶芒，癟著的嘴巴上邊兩撇八字胡向上瞧著，冷冷的掃著茶樓裡的眾人。

  “小老弟，別看，喝茶！”

  “趕緊喝茶！”

  與他同坐的胖瘦二人，瞧見宋無涯的目光落了過去，趕忙招呼他低頭喝茶。

  宋無涯一愣，正琢磨著呢，櫃台後邊的掌櫃便急匆匆衝了出來，趕到了那怪人身前，立刻弓著身子露出一臉的恭敬來：“趙師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小的真是該死啊！您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小小的茶樓啊？”

  “怎麽？掌櫃的這是不歡迎趙某來你這茶樓喝茶了？”那怪人白了掌櫃一眼，陰陽怪的說著。

  就這麽一句話，就讓茶樓掌櫃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趕忙解釋：“不是的不是的。趙師爺您這是哪裡的話？您大駕能來小的這茶樓，那可是小的三生有幸，是小的的榮幸。您這一來，可是讓我們這小小茶樓蓬蓽生輝啊！”

  宋無涯低著頭，眼角余光還向著那人看去。剛才他還在猜測這怪人究竟是什麽來歷，如今看來這家夥就是胖瘦兩人口中所痛恨的衙門師爺灰狼了。

  茶樓掌櫃的這算是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夠場面的恭維話，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不過瞧那趙師爺臉上的神情，好像對此還是不太滿意的樣子。

  “趙師爺，您裡邊請，這前邊給您準備了雅座。”茶樓掌櫃額頭滿是冷汗，小心翼翼的說著，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趙師爺。

  趙師爺擺擺手，他這手裡還把玩著兩枚核桃，努了努嘴指向窗邊的一處座位。

  “行了！別雅座不雅座的了，好像我找某人有多金貴似的。我看這裡就不錯，一邊喝著熱茶，一變還能欣賞一下這窗外淅淅瀝瀝的春雨，多麽愜意。說不準啊，我找某人突然意境一來，也能給你這小破茶樓提首詩不是嗎？”

  趙師爺一邊說著，走到了那窗前。這茶樓如今可是客滿啊，窗前那桌的客人一瞧這架勢才反應過來，這是衝著他們來的。那一桌的三人趕忙起身，這桌子上的茶杯茶壺一並端了起來，還一臉笑容恭敬的示意趙師爺請坐。

  “小二，還不趕緊過來把桌子擦乾淨？”

  都用不著掌櫃的吩咐，那桌三個客人中的一人，扯著嗓子大聲的喊了一句。

  不多時店小二便從二樓慢慢悠悠的走下來了，下了幾階台階，往下定睛一瞧，頓時慌了，腳步立馬加快，差點一個不小心踩空了台階從上邊滾下來。

  “趙師爺大駕光臨，真是我們茶樓的榮幸啊！”店小二奉承的說著好話，這手上的抹布上下翻動，來來回回的把那張桌子連帶著椅子足足擦了十多遍這才停下，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你還傻站著乾嗎？把我那專門為趙師爺買回來的珍品大紅袍泡上！”掌櫃的扭頭看向店小二，頓時大發雷霆。

  店小二一慌神，連連應是，轉身就跑向後邊。

  “哎！這坐的遠確實是有些不好啊！”趙師爺慢悠悠的坐了下來，抬手一招，這身後的人就遞來了一個精致的盒子。

  趙師爺輕輕的將那兩枚核桃放進了盒子裡，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這才又道：“這前邊的小曲倒是聽不真切了。”

  掌櫃的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快步走向台子，招呼那台上唱曲的姑娘：“趕緊的下來。”

  估計這也不是頭一次發生的事情了，那姑娘點頭應是，抱起琵琶就走了下來。

  “這姑娘模樣倒是俊俏啊！”趙師爺滿意的點著頭，示意姑娘坐在他對面。

  那姑娘也只是微微一笑，眼神中滿是慌張，卻還是坐了下來。

  “大人您想聽什麽曲子？”

  姑娘點頭示好，向趙師爺輕聲的詢問。

  趙師爺一聽這話，那本來就瞧著的八字胡都快翹上天了，那眯著的三角眼也是突然一睜，瞪圓了。

  “嗯！這姑娘聲音不錯，唱什麽曲子一準都好聽。你就給大人來個你最拿手的吧！”

  姑娘點頭應是，隨即便準備起來。

  這情形，只怕沒有一個人聽不出來，這家夥是被那姑娘一個大人的稱呼給說痛快了。

  宋無涯這邊還低著頭，那胖瘦兩人一言不發的坐著。剛才還招呼宋無涯低頭喝茶的他們，哪有什麽功夫喝茶啊。茶壺裡早就沒有什麽茶水了，也不敢招呼小二來續水。只是這麽低著頭乾坐著，額頭上的冷汗倒是被他們擦了好幾遍了。

  看樣子他們心裡是在害怕，說的也是剛才他們這嘴裡可沒少說這家夥的壞話，可偏偏就在他們說完這灰狼趙師爺的壞話之後，這趙師爺就找上了門來。雖然沒有直接找上頭來，可能不讓他們害怕嗎？

  周圍一片清淨，只有那剛剛唱開曲子姑娘的聲音在眾人耳邊回蕩。那趙師爺的到來，讓在場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了，甚至喝茶都停了，好像生怕搞出什麽聲音來，影響了那趙師爺的雅興。

  這一幕的突然發生，算是讓宋無涯明白了這城裡的百姓是為何會給這家夥起了個灰狼的外號，而且還如此的害怕和痛恨他。

  即便是如此的枯燥，這整個茶樓裡的人都沒有一個人起身離開，就連剛剛被佔了座位的三人也只是默默的跑到了一旁的角落裡讓小二拿了張條凳重新坐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