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羅小二的家

  “宋公子，要去西山官道？”為首的衙役頭子驚駭不已的看著宋無涯。

  宋無涯確實是這個打算，畢竟時至今日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那些偽裝成販賣豬肉的拋屍者，在來的路上並沒有太好的保護措施，這一路上必定會留下很多血跡。只是不知道如今這個時間再去，那些血跡還能不能找到，或許那些凶手察覺後已經抹去了。

  “有什麽問題嗎？”去西山官道追查案子，這本來就是一個理所應當的事情，更何況他們幾人也都去過西山，為何他這麽一所，這些人表現出如此恐慌的神情來，實在是讓宋無涯很是不解。

  衙役頭子皺起了眉頭：“宋公子，那個地方能不去就不要去了。你想啊，前天可是足足死了二十六個人啊！比我們這些兄弟都多，萬一遇到了那些凶手，你說我們能擋得住嗎？”

  原來這些衙役們對自己的本事很不放心，一聽這話宋無涯這心裡就氣了，當即沒好氣道：“這是你們的職責所在，要是小二不去的話，那是在情理之中。可如今你們卻嚇成這樣，未免給官府丟臉了吧？”

  被宋無涯這樣訓斥，這些衙役可謂是無地自容了吧。

  但是，這些衙役沒說什麽，反倒是一旁的羅小二驚呼一聲：“宋公子，你不會是準備打算把我也算進去吧？我跟著不是拖累你們嗎？”

  “或許能夠找一些物證，到時候還需要你來指認呢。”宋無涯微微一笑對羅小二說道。

  一聽這話，羅小二這臉色刷的一下煞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宋公子，你可別開玩笑啊，我這腿都軟了，還是不要讓我去了。”羅小二苦苦哀求起來，顯然死了那麽多人的地方，煞氣極重，這羅小二是死活都不敢去的。

  宋無涯哈哈一笑：“瞧把你嚇得，和你說句玩笑話，一會你回村子就是了，有事情我會再找你的。”

  羅小二顧不上自己此刻的模樣，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把懸在嗓子眼的心給放下去了。

  剛剛這些衙役一個個表現出來的神態，都不是玩笑。宋無涯知道他們也是常人，哪裡會不感到害怕，想了想還是有了個折中的辦法。

  “你們既然覺得人手不夠，那就回去再找知府大人調派一些人手，這樣總可以了吧？”

  宋無涯都已經做出了讓步，這些衙役一個個皺著眉頭，琢磨了一下也只能點頭。

  時間還在，宋無涯交代這些衙役帶了些乾糧。反正他們中午的時候也不會回來了，省得在麻煩那些村裡的鄉親。

  一行人從原來的十多人，直接弄成了二十多人的大隊伍。如此多的衙役走在街頭，可是讓所有人都為之側目的。宋無涯遠遠的就聽到了人們的議論，多半是和案情相關的，而另外則是將談論的目標放在了他和羅小二的身上。

  出了城，宋無涯一行人直接來到了羅小二的院子裡。

  “當時他們的車子停放在了這裡？”宋無涯指著院子的一處地方問道。

  地面上還留有一些血跡，顯然那些人在處理了現場的血跡之後，並沒有來得及處理這裡的，只能匆匆離開。

  羅小二點頭：“宋公子，你看這地方弄得，我這幾天都沒顧得上收拾呢。”

  宋無涯沒有多說什麽，他蹲下身來，直接將地上的一些血汙扣起，放到了鼻子前用力嗅了一番：“這不是豬血。”

  “什麽？”聽到宋無涯的判斷，一旁的羅小二頓時驚呼一聲，嚇得跳了起來。

  見宋無涯這麽肯定的說，一旁的衙役們也都一個個愣住了。

  “宋公子，這你都能看得出來？有什麽訣竅嗎？”衙役頭子不敢置信的看著宋無涯，其實他心裡更多的是質疑。

  對此，宋無涯自然有自己的區別辦法。

  “這豬血和人血是不一樣的，不僅僅是豬血，其他大部分的牲畜血液，都帶有一股濃重的腥臭。這就好比有些牲畜的肉會有膻味一樣，而人血也有這種味道，但是卻很是清淡，不像豬血那樣的濃重。雖然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但是這血跡裡邊還是有一股臭味。”宋無涯這樣解釋給他們聽，也讓他們明白了宋無涯為何這樣肯定的做出判斷。

  全場只有羅小二臉色土灰，宋無涯的話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他上下牙齒打著架，指著地上烏黑的血跡道：“宋公子，你是說那些販賣豬肉的人就是凶手，他們把那些人的屍體帶到了我的家裡來。在我家裡住了一晚不說，還把屍體扔在了我的地裡！這些天殺的混蛋啊！他們和我有仇啊！”

  “你不這麽說的話，我還真沒這麽想！”宋無涯聽著羅小二的話之後，立刻琢磨了一下道：“這些人是你主動找到你家裡來的？”

  “是啊！他們自己跑來的，還說什麽只看到了我這裡有燭光。”羅小二帶著哭腔說道。

  宋無涯聽著這話，回頭看了一下這高高的院牆當即笑道：“小二，看來這些人還真是和你有仇啊！這麽高的院牆，他能看見什麽燭光？分明是直接來找你的。”

  本來這心裡就不痛快的羅小二，聽到宋無涯這麽一說，立刻就哭喊著罵了起來。

  他這一折騰，立刻引來了旁邊村民的圍觀。看著羅小二的模樣，在看到羅小二院子裡這麽多的衙役，這些村民一個個都懵了。

  “咦！這是怎麽回事？”宋無涯也沒有多去理會羅小二，而是繼續看著地面上的痕跡，血跡以及車轍。但是在這個裡邊，他突然看到了另外一個痕跡來。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規則的痕跡，又一個個規整的弧形組成。

  羅小二見宋無涯詢問，抹了把眼淚瞅了一眼。

  “這一定是我挪動醬缸的時候留下來的。”

  他這麽一說，宋無涯腦海中也有了印象。原本他就是出生在農村的，雖然說家裡沒有醬缸，但是也有過水缸和米缸。尤其是水缸時常都需要弄到院子裡去清洗，猶豫太重只能借用水缸圓形的底沿來轉動水缸將其挪動。

  此刻宋無涯目光一轉，順著這痕跡就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十幾口不小的缸子來。

  “宋公子，怎麽了？”羅小二見宋無涯盯著那些醬缸，這臉色跟著也就變了。

  宋無涯緩緩走了過去，看著這些醬缸的大小，心裡又閃過了有些畫面。

  “這裡邊有東西嗎？”宋無涯立刻問道。

  “有啊，這是小的去年做的醬，今年還沒到賣的時候呢。”羅小二看著宋無涯臉色不對勁，回答了一句，立刻上前查看起來。

  醬缸上邊用石頭壓得嚴嚴實實的，石頭上沾染了不少的黑色東西。

  “這是什麽？”宋無涯指著石頭問道。

  “這是壓缸石，這上邊都是醬，絕對不是血。”羅小二一猜就是到宋無涯懷疑這上邊黑色的東西是血跡，立刻解釋：“小的每次查看的時候，都會嘗一點，這手指頭上剩下的就直接抹在這上邊了。”

  這家夥還真是惡心，宋無涯沒有理會這個他立刻說道：“把它打開。”

  羅小二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下了石頭，把缸蓋打開。

  這一開，羅小二手中的缸蓋直接掉在了地上，口中驚呼：“哪個混小子攪了我的醬！”

  醬缸內，大醬看著非常的新鮮。別說是羅小二一眼看出來了，就是宋無涯也看出來不對勁了。這大醬放置的時間很長，而且要經過長時間的日曬，這表面一層會隨著時間的關系變乾。可現在這個情形說明，這醬絕對被人動過。

  “立刻看看其他的。”宋無涯立刻示意羅小二再看看其他的醬缸，是不是也是一樣的情況。

  羅小二這心裡氣壞了，隨即打開了其他的醬缸，眾人瞧著裡邊的情形，皺著眉頭計算了數目。

  “宋公子，不多不少正好八口！”衙役頭子驚呼一聲。

  宋無涯看到這裡，心裡也清楚了。顯然這些醬缸，成為了一個重要的物證了。

  “小二，看來你這八口醬是沒辦法再賣了。”宋無涯歎了口氣說道：“你當時不是說在田裡看到了一個圓環嗎？是不是和你這缸底的大小差不多？”

  宋無涯的話讓羅小二心裡更加的苦惱：“宋公子，你該不會是說那些賣豬肉的是用我這醬缸把屍體弄到我地裡去了吧？”

  “很有這個可能！”宋無涯沒有確切的回答，但是這件事情已經擺明了。這樣一來，這些人拋屍就不會在他們行走的路上留下血跡了。

  八口缸的大醬就這樣毀了，羅小二心在滴血，這可是他等待了一年的收成，眼看著就能夠換錢了，可現在成了這個情形。

  宋無涯沒有理會一旁痛哭的羅小二，他仔細的查看了這八口醬缸，果然在其上看到了一些血跡。

  這讓宋無涯不得不懷疑，這些人顯然是有備而來。這樣一來，他們在現場不會暴露他們拋屍留下的痕跡，另外也不會讓人們想到這一點，大醬濃烈的味道又能夠掩蓋血腥味，省去了他們處理作案工具的步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