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誰才是天魔

  “沒什麽深意，我也只不過是靈機一動而已。”

  蘇墨笑著說道。

  在秦姚面前，蘇墨可不想故作高深，因為秦姚對蘇墨的執念已經夠深了，就不要再加深了啊。

  “即使只是靈機一動，都這麽有深意，蘇先生不愧是神來之筆。”

  秦姚由衷的讚歎，臉上沒有絲毫的猶豫之色，所有的讚歎之詞都是一氣呵成。

  蘇墨臉色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

  僅僅小半個時辰之後，大刀官斜墨就回來了。

  斜墨回來之後，臉上竟然微微泛著一些難以言明的紅色，好像是剛喝過酒一般。

  “怎麽樣？”

  秦姚終究是止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

  “什麽怎麽樣？”

  大刀官斜墨故作不知，雲淡風輕的說道。

  “你少在這裡揣著明白裝糊塗。我是問你和城主府公主告白的事情怎麽樣了？有沒有戲？”

  秦姚笑著問道。

  斜墨的臉色漲得更紅，但還是點了點頭。

  看樣子是有戲了。

  蘇墨也笑了笑，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竟然好像真的要促成一樁姻緣。

  人形刀光生靈，終究和真正的人族是不一樣的，這種以刀光和刀意所化的人形生靈，支撐他們行動的，乃是他們身體之中的神意。現在斜墨人逢喜事精神爽，身上的神意迸發，竟然讓人覺得有幾分意氣風發的感覺。

  “怎麽樣，還要不要再來下幾盤？”蘇墨問道。

  “下，當然要下！我還要讓你嘗一嘗大冒險和真心話的滋味呢。無論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我都要讓你全部來上一遍才行。”斜墨理所當然的說道。

  蘇墨點了點頭，於是重新複盤，兩人在棋盤兩方相對而坐，開始新的一局。

  不過在這之前，斜墨卻突然衝蘇墨拱了拱手，然後表情鄭重地說道：“我不知道你來自何處，到底是什麽人，但是你今天能夠點醒我，讓我邁出了三千年都不敢邁出去的那一步，單憑這個，我都要感謝你。我斜墨乃是恩怨分明之人，你今天對我的恩情，於我而言，大比世界，所以我斜墨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至於這個人情該怎麽還，你自己考慮，我斜墨定然不會皺一下眉頭。”

  果然是一個恩怨分明之人。

  這些人形刀光生靈，雖然從各個方面來看，都與人極其相似，但是單從心思的複雜程度來看，卻要比人好上很多。

  人心太過複雜，有太多的城府，往往無法看透人的真實心中所想。但是道光生靈則不然，刀光生靈一個個都是直來直去，有什麽說什麽的性子，就像是透明的一般，讓人一眼就能夠看出，內心是否澄澈。

  善惡分明，對於人形刀光生靈來說，好的就是好的，壞的就是壞的，很難有中間的地帶，沒有所謂的過渡。

  這當然並不是就說，所有的刀光生靈都是好人了。在人形刀光生靈當中，也是有善惡之分的，只是人形刀光生靈的善惡也十分的純粹，善的人形刀光生靈，就是善的。而惡的刀光生靈，又是壞的那麽純粹，是純粹的惡。

  這個大刀官斜墨，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很是對蘇墨的脾氣，那當然就是善的了。

  因為蘇墨認為，自己雖然有時候的彎彎繞太多了一些，但總體而言，還算是一個好人的嘛。

  蘇墨和大刀官斜墨重新開啟心得一盤棋局。

  這一盤棋局，大刀官斜墨下的出奇的穩妥，甚至在下的過程中，無論是佔據優勢還是落於下風，大刀官斜墨都沒有露出絲毫的情緒。

  他的心情十分平靜，無波無瀾，讓人覺得簡直就像是一個莫得感情的殺手。

  而蘇墨自始至終，也沒有多余的感情流露出來，兩人在棋盤之上廝殺，但是棋盤之外，卻又是如此的平靜，感覺十分的雲淡風輕。

  這讓秦姚看得都快睡著了，覺得十分的無趣。

  斜墨已經輸給了蘇墨兩盤，但是之前輸掉的兩盤棋局中，第一盤自始至終都是棋逢對手，兩人之間都是旗鼓相當的，只是後來蘇墨不知是靈光乍現，還是走了狗屎運，竟然下出了一記無理手，這才一舉奠定了棋盤的局勢，獲得了勝利。

  而第二盤棋局，斜墨從一開始就佔據了絕對的上風，殺得蘇墨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的力量。可是也恰恰是在最後的階段，一直以來就只能夠招架的蘇墨，突然間又下了神來一筆，一舉反敗為勝，反而讓斜墨輸了。

  所以這第三局，斜墨為了讓蘇墨也嘗一嘗真心話和大冒險的滋味，自始至終都下得很穩，沒有急於求成，牢牢的把控著整個戰場的局勢。

  在斜墨看來，他和蘇墨的棋力應該是在伯仲之間的，除非蘇墨藏拙，棋力高出了他太多，不然兩人就真的是在伯仲之間，蘇墨能夠連贏兩局，都只不過是因為他的好運氣而已。

  所以這第三盤，就一定要求一個穩字，穩扎穩打，步步為營，就算蘇墨的運氣再好，在自己一步步的布局面前，也不會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斜墨覺得自己做的是極好的，因為從第三局開始，在一直下棋的過程中，雖然他有過下風的時候，但其實一直都在掌控著棋局的走向，使得棋局每一步都在向著自己推演的前進，這樣下去，他真的想不到蘇墨能有什麽獲勝的機會。

  “終於，該我贏一次了。”

  斜墨在下了一子之後，心中反覆推演，都發現大局已定，蘇墨已經沒有了翻盤的機會，於是十分開心的說道。

  憋了那麽長時間的氣，現在終於可以痛痛快快的呼出來了，因為大局已定，這一局可以說他已經是贏了。

  但是蘇墨在看了一眼棋盤之後，卻笑著說道：“還沒有結束呢，不如再下上兩子也不遲。”

  “還不肯投子認輸？我看你是真的臉皮夠厚啊，真不知道你是從哪個城池過來的，為什麽會有你這樣厚臉皮的人。你看看棋盤的局勢，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推演，你還有獲勝的機會嗎？”

  斜墨指著棋盤，向蘇墨問道。

  蘇墨搖了搖頭，沒有跟斜墨爭論什麽，而是兩根手指捏起一枚棋子，照著棋盤某處就擱了下去。

  這一子擱下，整個棋盤都活了。

  斜墨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見到的。

  “為什麽會這樣？我明明每一步都算到了啊，到了現在，你明明已經沒有了活路，可是為什麽能夠反敗為勝，將整個棋局都給盤活呢？”

  斜墨到現在為止，依然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蘇墨卻沒有說什麽，反而又是故作高深的笑了笑。

  “選一個吧大刀官，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依然是真心話或者大冒險，擺在斜墨面前的還是這熟悉的兩條路，但是他卻不知道該選擇哪一條去涉足。

  之前的兩次，他都是選擇了大冒險，因為他覺得自己的真心話，實在是無法和一個陌生人來說。

  但是蘇墨兩次給出的大冒險題目，都是那麽刺激，第一次是讓他當著全城百姓的面，說自己乃是什麽百年一遇的大刀官，雖然這些都是事實，但是卻讓他丟盡了臉，不出意外已經成為了全城的笑柄。

  第二次大冒險，竟然是讓他去跟城主府的公主表白。

  如果不是他斜墨和城主府的公主，早已經互生愛慕之情，他喜歡了公主三千年，而公主也一直在等著他的表露心聲，算是陰差陽錯之下，結成了一段難得的良緣。若非如此的話，如果那公主之前並非對他有好感，他斜墨很有可能就已經被大卸八塊，被丟出城主府了。

  如果再選一次大冒險的話，以蘇墨的腦回路，大刀官斜墨真的不知道這個外城池的人會讓自己幹什麽事情。

  “做出你的選擇吧，大刀官。到底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蘇墨再次向斜墨問道。

  這是一種施壓，大刀官斜墨覺得自己的道心都快要崩潰了。

  “我……我選擇真心話！”

  終於，大刀官斜墨選擇了真心話！

  在接連選了兩次大冒險之後，斜墨終於選擇了真心話，因為他真的不敢再冒險下去了。

  而蘇墨從一開始，就在等著斜墨的這個選擇。

  “很好，既然你選擇了真心話，那就認真的回答我一個問題。真心話的規則你已經知曉了吧？無論我問的是什麽問題，你都必須要如實的回答我，並且保證是你心中最真實的想法。明白了這個規則之後，我就要問出我的問題了。”

  蘇墨對斜墨說道。

  “我已經明白了，你盡管問吧。”

  斜墨豁出去了，也斬釘截鐵的對蘇墨說。

  “既然如此，那大刀官斜墨，請你回答我的真心話。我……覺得秦姚長得怎麽樣？”

  蘇墨向斜墨問道。

  斜墨聽到了蘇墨的問題，但是很明顯沒有想到蘇墨竟然會問這樣的問題，於是明顯的一愣，並沒有立即回答。

  “大刀官斜墨，請注意真心話的規則，然後回答我的問題。”

  蘇墨笑著催促道。

  “哦……我覺得秦姚姑娘……絕美。”

  斜墨吭吭哧哧的回答道。

  他實在沒有想到，蘇墨竟然會問出這樣簡單的問題。

  早知道真心話這麽簡單，那還選擇什麽大冒險，從一開始就選擇真心話不就好了！
  斜墨心中暗暗慶幸。

  不過斜墨還是準備讓蘇墨嘗一嘗大冒險的滋味。

  “真心話結束了吧？既然結束了，那我們接著來下第四局吧。”

  斜墨已經摩拳擦掌，有些忍不住要開始新的一局了。

  蘇墨點了點頭，於是兩人重新複盤，開始第四局。

  第四局對戰，依然還是幾乎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劇本，起初兩人殺得難舍難分，根本就分不出勝負，但是蘇墨在最後收官的階段，一記無理手，殺得斜墨片甲不留，只能夠投子認輸。

  斜墨有些懵了，他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的棋藝是不是還是這個世界上最高的？還有他更加懷疑，蘇墨是不是藏拙了，事實上蘇墨的棋藝要比他斜墨高出不止一層樓，但是從一開始都是在藏拙，都是在逗著他玩呢。

  但是理智又告訴斜墨，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再比他的棋藝更高了，至於為什麽斜墨會這麽自信……這也是斜墨最大的秘密之一。

  “你又輸了，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選擇一個？”

  蘇墨對斜墨說道。

  “我選擇真心話！”

  這一次斜墨沒有絲毫的猶豫。

  在嘗到了上一局的甜頭之後，斜墨覺得相比較於大冒險，真心話真的簡直是太和平了，根本就沒有一點殺傷力好吧！

  所以這一次斜墨沒有絲毫猶豫的，就選擇了真心話。

  “好的，請說出你的真心話。你對域外天魔，到底了解多少？”

  蘇墨問道。

  在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斜墨又是一愣。

  他沒有想到，蘇墨竟然會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
  明明上一個問題，還是在問秦姚姑娘是否漂亮，怎麽下一個問題就扯到域外天魔這樣嚴肅的問題上去了？

  域外天魔，一直是這個世界的秘密，即使是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本土生靈，對域外天魔的了解都幾乎是一片空白，甚至許多本土生靈終其一生都不知道域外天魔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但他斜墨，身為大刀官，對域外天魔的了解，當然不是尋常人可比的。

  “域外天魔……他們是很難明說的一種……或者說是一類東西。他們有著人的外表，但是生命本質和我們人卻根本一點都不一樣。一定程度上說，有一些域外天魔稱呼自己為人，而說我們並非是真的人類，倒也不是沒有一定的道理。身為大刀官，我見過許多域外天魔，至少在這個城池之中，應該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這些域外天魔了，即使是城主大人也是一樣的。”

  斜墨的臉上，露出了說不出是驕傲還是悵然的神色。

  “很好，那你來說說……就說說你自己的看法，你覺得你和域外天魔，誰才是真正的人？”

  蘇墨一時激起千層浪，蕩起了斜墨的心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