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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亂紅樓》第273章 賈珍 王夫人,卒!
  第273章 賈珍 王夫人,卒!
  “王太醫,我母親如何,可有大礙?”

  寂靜中,裡屋傳來賈寶玉哽咽帶著哭腔的聲音,一瞬的沉默,隨後一個略顯沙啞的男聲響起。

  “公子、出去說吧。”

  眾人緘默,知道這才是最後的重頭戲,王夫人的身體狀況直接影響這個事件的走向。

  詭異的氛圍,賈寶玉和王太醫一齊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兩個人身上。

  賈母也顧不上薛寶釵,眼睛微眯,看了眾人一眼,然後朝著王太醫開口。

  “王太醫,我兒媳的病如何?”

  “呃、”

  微微躊躇,王太醫又往裡看了一眼,然後才回禮開口。

  “以太太的脈象看,是氣虛虧空之兆,脾胃也是出乎意料的衰弱,腹部腫脹。如今怕是胃部出血,而且傷口越來越大,實無良策。

  如今左右一兩個時辰,老太君、老太君就此為太太準備後事吧。”

  似乎是在印證大夫的話,裡頭的玉釧兒為昏迷不醒的王夫人收拾床榻,整理汙穢,被褥掀開,王夫人的肚子竟是已經似孕婦般隆起。

  “怎麽會這樣!”

  賈政驚駭,雖然之前王太醫也說了腹部腫脹,但是他卻不曾想過,竟然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

  薛家母子三人也看到了這幅場景,只是如今賈母吩咐的點心湯品皆是親口嘗過,沒有問題。

  而鶯兒又鬧出有私自換湯的舉動,完全就是將她們逼上絕路。

  咬牙,薛姨媽拉住被嚇得幾乎跳起來的薛蟠,上前同薛寶釵一並跪在賈母面前。

  “老祖宗明鑒,此前我們母女二人一直都在我二太太身邊,一應舉動言語您也都是看到的,這賤婢所作所為我們皆不知情。”

  心頭沉吟,賈璉看一眼地上跪著的兩人。縱然薛寶釵平時再如何蕙質蘭心,如今卻也是慘白了一張臉。

  事情最後以鶯兒被薛家送到京兆府結束,雖然勉強,但也算是薛家人的投誠。

  這件事賈母本來就只是存的借刀殺人的心,見狀讓賈璉將鶯兒送到王子騰跟前,薛姨媽等人也一並搬了出去。

  只是王夫人就如王太醫所說一般,兩個時辰後,就在昏迷中死去,死的時候肚子已經鼓如臨產孕婦,臉色慘白沒有血色,很是嚇人。

  慶幸賈迎春和秦可卿沒有看到這一幕,回去賈璉對王氏的死相隻字不提。

  只是對賈母這一手借刀殺人卻是佩服至極。

  第二天王子藤之妻親自上門拜訪,同時送上的還有二十萬兩銀子,這件事不知道賈政王夫人如何處理,反正薛蟠依舊在賈家族學待著,而賈寶玉卻是像失了魂兒一樣,天天以淚洗面,唯獨林黛玉說幾句話他還聽著。

  這一年,賈府注定過不了一個好年。

  王氏身死第二天,賈珍咽氣的消息也傳了過來。

  賈家兩大當家人,而且還是年關這個節骨眼,京都眾人不由議論紛紛。

  只是當初賈母和王熙鳳是下了鐵血政策,不管外界如何揣測,賈府裡頭這次卻是一個個三緘其口,嘴巴嚴實不已。

  只是如今榮國府這邊,賈璉心疼秦可卿懷孕,不許她沾染這些事情。刑氏跟王夫人幾十年的冤家對頭,那日的事情賈璉也沒跟她說,感傷之下偶感風寒,竟也是主事不得。

  大房那頭雖說還有一個李紈,但又是個不得用的,而尤氏那頭因為賈珍身死,也是哭得肝腸寸斷,自顧不暇,一時整個府裡竟然只剩了個王熙鳳忙裡忙外。

  賈母惱恨東府賈珍乾的好事,王熙鳳又是王夫人的親侄女兒,便乾脆讓王熙鳳將兩府的事攏吧攏吧一處,一齊處理。

  王熙鳳是個愛權的,見狀巴連不得,竟然真的應了下來,而死者兩人身份皆是不凡,縱然賈蓉那頭賈珍死得急沒有交代,但王熙鳳這裡一來有王之騰,二來賈璉透露出來,也是站在賈蓉背後的意思,於是族長之位雖然還未任命,賈蓉卻已經以族長之責合族人之令,並兩家諸人,都各遵舊製行事,自不得錯亂。

  而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賈珍身死的消息傳到城外道觀,賈敬不過拂塵一甩,念了幾段經文,竟然依舊沒有回來。

  連著七日吊唁,忠靖侯史鼎的夫人,帶著侄女史湘雲來了。錦鄉侯、川寧侯、壽山伯三家祭禮也擺在靈前;另外又有各家王孫貴胄、賈璉賈赦的同僚好友、如此親朋你來我去,也不能計數。寧榮街上一條白漫漫人來人往,花簇簇官去官來。

  而賈璉也在這幾日,漸漸看出些眉目來。

  說起來他在賈家幾年,雖說在家的時日無幾,但總歸還是看到過幾回。哪怕是當初他官拜三品,也沒見有這幾日的光景。

  寧國府賈珍還好,多少不過只是沾了榮國府這邊的氣勢。雖然送禮的多,只是到場的卻並不算多。而榮國府這邊卻是熱鬧非凡,其中好些賈璉甚至都叫不出來名兒。

  只是這些人雖說表面上是來賈府給王夫人吊唁,只是其中多數還是跟賈璉打招呼。

  大房二房內裡各自單過,但是表面上還是沒有分家,所以賈璉少不得也要上去迎賓送客,接觸多了,心裡不由又篤定要將分家之事盡快提上日程,最到萬無一失。

  畢竟如今在眾人眼中,不管是大房二房,都是榮國府。

  除此以外,賈璉心裡莫名的,總覺得什麽東西怪怪的。

  心裡隱約覺得老皇帝指不定內裡又憋著什麽壞,這些時日到訪的人中,賈元春將來死後,說不準又要倒下一批。

  不過這只是賈璉自己的想法,算不得什麽。

  而府裡王熙鳳兩頭跑,卯正二刻到榮國府點卯;巳正吃早飯;凡有領牌回事,只在午初二刻;戌初燒過黃昏紙,又親到各處查一遍,回來上夜的交明鑰匙。第二日還是卯正二刻過來。

  又吩咐按數發茶葉、油燭、雞毛撣子、笤帚等物,一面又搬取家夥:桌圍、椅搭、坐褥、氈席、痰盒、腳踏之類。一面交發,一面提筆登記,某人管某處,某人領物件,開的十分清楚。眾人領了去,也都有了投奔,不似先時隻揀便宜的做,剩下苦差沒個招攬,各房中也不能趁亂迷失東西。便是人來客往,也都安靜了,不比先前紊亂無頭緒:一切偷安竊取等弊,一概都沒了。

  王熙鳳自己威重令行,心中十分得意,府中上下雖說有對她怨聲載道,但同時她名聲也漸漸好了起來。

  因為王熙鳳眼看著送殯日子將近,預先逐細分派料理,一面又派兩府中車轎人從跟李紈尤氏等人送殯,又顧自己送殯去佔下處。

  另外可也巧了,又正值繕國公誥命亡故,邢尤二夫人又去吊祭送殯;

  西安郡妃華誕,送壽禮;
  又有胞兄王仁連家眷回南,一面寫家信並帶往之物;

  又兼探春悲傷過度染疾,每日請醫服藥,看醫生的啟帖,講論症源,斟酌藥案。

  各事冗雜,亦難盡述,因此忙的王熙鳳茶飯無心,坐臥不寧。

  到了寧府裡,這邊榮府的人跟著;回到榮府裡,那邊寧府的人又跟著。

  即便如此,王熙鳳雖然忙得腳不沾地,但因素性好勝,惟恐落人褒貶,故費盡精神,籌劃的十分整齊,加上賈璉暗中推波助瀾,結果合族中上下無不稱歎。

  賈璉這樣做的目的,主要還是與賈寶玉畫的那張畫兒有關。

  賈璉心裡,王熙鳳後世紅樓中之所以弄權作勢,無非為了兩個原因。

  一個為了銀子、一個為了認可。

  如今他兩個都給她送上了,那她命中原本要做的那些醃臢事兒,總該能避免了。

  畢竟比起放印子錢什麽的,鋼筆的收益大到令人發指。

  而如今整個寧國府都在王熙鳳手裡掌控,包括鋼筆廠賈璉也隻讓興兒過去學著,決定權什麽卻是依舊沒有沾手。

  鋼筆工廠也如火如荼的運作,賈蓉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王熙鳳哪裡放心,不得又得將自己所剩無幾的心思再掰出一點來。。

  鋼筆工廠賈璉用的是流水線,一共三個工廠都不在一處,這樣效率高、上手快、質量也好。

  王熙鳳裡頭掌權心裡舒坦、外頭賺錢荷包漲鼓,心情好,人也柔和幾分。

  只是有人春風得意,便有人鬱鬱不樂。

  賈寶玉先有王氏歸西,後又要摔喪駕靈,身心俱損,原本肉呼呼、圓滾滾的臉盤子也迅速瘦了下來。

  賈母每每看著心疼不已,只是摔喪駕靈,是孝子該做的事情,她也不好阻攔,便隻得呵斥賈璉。

  賈璉躺槍,心情自然不好,只是王夫人之事他心裡對賈母到底存了好感,所以只能忍著。

  如果說賈母的訓斥讓賈璉惱火不虞的話,那後面發生的事情,卻是讓他頗為膽戰心驚。

  官客送殯,鎮國公牛清之孫現襲一等伯牛繼宗,理國公柳彪之孫現襲一等子柳芳,齊國公陳翼之孫世襲三品威鎮將軍陳瑞文,治國公馬魁之孫世襲三品威遠將軍馬尚德,修國公侯曉明之孫世襲一等子侯孝康,繕國公誥命亡故,其孫石光珠守孝不得來。

  這六家與榮寧二家,是當日所稱“八公”。

  可是早從當初賈代善身死,老義忠親王出事賈府被老皇帝厭棄後,就悉數跟賈府疏離。如今卻是此般突兀的,突然就攀附上來,讓賈璉覺得心裡慌得很。

  而除了上述之人,後面更是還有南安郡王之孫,西寧郡王之孫,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孫世襲二等男蔣子寧,定城侯之孫世襲二等男兼京營遊擊謝鯤,襄陽侯之孫世襲二等男戚建輝,景田侯之孫五城兵馬司裘良。餘者錦鄉伯公子韓奇、神武將軍公子馮紫英、陳也俊、衛若蘭等,諸王孫公子,不可枚數。

  堂客也共有十來頂大轎,三四十頂小轎,連家下大小轎子車輛,不下百十余乘。連前面各色執事陳設,接連一帶擺了有三四裡遠。

  如果這些還不足以說明什麽的話,那後面走不多時,路上彩棚高搭,設席張筵,和音奏樂,各家路祭卻是讓賈璉心裡突然醒悟。

  第一棚是東平郡王府的祭,第二棚是南安郡王的祭,第三棚是西寧郡王的祭,第四棚便是北靜郡王的祭。

  甚至還有北靜王不以王位自居,前日也曾探喪吊祭,如今又設了路奠,命麾下的各官在此伺候,自己五更入朝,公事一畢,便換了素服,坐著大轎,鳴鑼張傘而來,到了棚前落轎,手下各官兩旁擁侍,軍民人眾不得往還。

  想到之前自己心中想到老皇帝的話,賈璉更加篤定,這個老狐狸八成實在布置什麽局了。

  而這些人的舉動,大概還是跟宮裡的賈元春有關。

  否則賈璉想不出什麽理由,這些人肯紆尊降貴給賈珍和王夫人路祭。

  一時只見寧府大殯浩浩蕩蕩,壓地銀山一般從北而至。早有寧榮二府開路傳事人報與賈政賈璉,賈政急命前面執事扎住,同賈赦賈璉三人連忙迎上來,以國禮相見。

  北靜王轎內欠身,含笑答禮,仍以世交稱呼接待,並不自大。

  “世交至誼,無需如此。”

  說完回頭令長府官主祭代奠。賈赦等一旁還禮,親身來謝。北靜王十分謙遜。又問賈璉。

  “你那位銜玉而生的兄弟可在哪兒?早先就像看看,今日一定在此,何不請來?”

  賈璉一愣,看一眼面含喜色的賈政,後者連忙退下來,命寶玉更衣,領他前來謁見。

  賈寶玉身上穿著孝服,之前又是磕頭又是幹嘛的,幾天幾夜不曾合眼,早就難受得厲害。

  只是因為素聞北靜王的賢德,且才貌俱全,風流跌宕,不為官俗國體所縛,每思相會,只是父親拘束,不克如願。

  今見反來叫他,自是喜歡。一面忍著身體不適往前走走,一面瞥見那北靜王坐在轎內,好個儀表。

  賈璉一直在跟北靜王聊著,心裡百轉千回間,賈璉突然明白了老皇帝的喻意。

  也許,老狐狸是想來個大的,將這些拉幫結派、風吹兩邊倒的草包處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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