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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亂紅樓》第207章 草菅人命
  第207章 草菅人命
  “把他的手鏈腳鐐解開吧。”

  賈璉之前已經知道他被關了五天,又沒有任何人來過,一應用度和尋常犯人無異。

  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樣的日子其實並沒有什麽變化,甚至對於某些食不果腹的窮苦人家,這樣的待遇還算是奢侈。但是對於裴延卿這種一輩子都是養尊處優的人來說,除了是奇恥大辱,對內心的煎熬也可見一斑。

  雪白的頭髮雖然畢竟凌亂,但是可以看出認真梳過的痕跡,上頭還沾著幾根稻草,面容憔悴。身上穿的囚服陳舊無比,甚至髒得看不出顏色。

  不露聲色,賈璉在了解了監牢的入住環境後,對這個人這個人身上那種嚴格自律的習性倒是佩服不已。

  監牢裡面的通風不好,加上如今天氣日漸炎熱,裴延卿身上遠遠的還能聞到一股濃濃的酸臭味。

  心裡疑惑,賈璉伸手示意裴延卿坐下,心裡卻是更加的不解。

  裴家如今也算是望門大族,怎麽都沒個人進來看望的麽?再不濟也要上下打點一番才是,這身行頭卻是實在落魄了些。

  這時候的監牢比不得後世的人性化,裡面的囚服如果沒有打點,基本穿的都是別人穿過的。甚至有的是從死囚身上扒下來的都不一定。

  就算不是,有的也是免不了沾染了什麽病菌之類。所以一般好端端的一個人,只要進了監牢呆上幾天,不死也是要脫層皮的。

  而裴延卿,看到這裡賈璉對他還是十分有好感的。

  在這樣的環境下,他看到自己竟然如此氣定神閑,心裡素質也著實不錯。

  賈璉打量裴延卿的同時,裴延卿也在看他。

  跪在地上朝賈璉行禮,裴延卿臉上恭敬。獄卒在提他的時候就告知過賈璉的職稱,只是沒想到賈璉這麽年輕。

  裴延卿壓根就不知道,京都那場競拍大會就是出自賈璉的手,不過隨即很快平靜下來。

  他初進監牢的憤怒,已經被這五天暗無天日的日子磨礪得圓滑。

  就如賈璉手邊的狀紙那樣,裴家能到今時今日的地位,手上也乾淨不了幾分。只是抓他們的人速度實在太快,而且三緘其口,監牢裡面的獄卒嘴巴又是嚴絲密縫,所以他竟是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為何進來。

  多說多錯,所以他不敢開口。

  示意裴延卿在對面坐下,賈璉不慌不忙的取出托盤裡的一個空杯子倒滿茶,隨後送到裴延卿面前。

  裴延卿一愣,遲疑了一下,然後才點頭謝過,端起茶半眯著眼睛慢慢抿了起來。

  茶香撲鼻,入口微苦,微燙的液體包裹著整個舌尖,最後,在他的依依不舍中流向喉嚨。

  監牢裡面的水每日只有早晚用飯時有一碗,其他時候是喝不到的。而且那水就只是普通的井水,髒兮兮沒有洗過的碗,上面一般還會漂浮著稻草和塵埃甚至蟲子的屍體。

  跟從前精致鮮美的美味佳肴相比,裴延卿覺得此時捧著的這杯不知名的茶,竟然是如此的可口。

  賈璉也不急,等裴延卿念念不舍的將杯子裡面所有的茶水都喝乾淨,然後才指了指桌上的東西。

  “裴先生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裴延卿一愣,看著桌上的東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雖然他從剛才就已經看到桌上的這幾樣東西,一時卻沒有想到跟自己的關聯。

  得到賈璉的許準,裴延卿伸手將桌上的東西拿起來一張一張翻看。

  隨著時間的推移,裴延卿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難看,手開始不聽使喚的微微顫抖。

  賈璉也不急,依舊慢吞吞的喝著自己手裡的那杯茶,順手還將裴延卿的杯子續上了水,並不插嘴問話。

  等草草將桌上所有的東西翻看了一遍,裴延卿臉色已經是慘白無比,身子簌簌地發起抖來。

  抬頭,聲音中帶著苦澀,裴延卿緊緊盯著賈璉的眼睛。

  “賈大人,如果我說我裴家沒有做過這些,你可信?”

  一字一句說的艱難,裴延卿知道,換個人對他說這話,怕是他自己都不會信。

  淡淡一笑,賈璉並不言語,認真思考一下,然後才緩聲說道。

  “我會信一半。”

  如果不是證據確鑿,至少他不會相信裴家會私建鹽田,打著官鹽經銷商的名頭販賣私鹽。

  桌子上的帳冊是裴家在鹽場的拿鹽記錄,和裴家實際的銷售記錄。其中扈瀆進貨出貨比是一比三。另外還有一本帳冊,記錄的是裴家花大價錢拿了運鹽文書,把鹽從扈瀆朝著長江上遊巴蜀南國一帶去。

  長江上遊的巴蜀和南國大都山區,但是地大物博,頗為富庶,只是其中百分之六十的用鹽量都是由其他省份提供。

  所以盡管在巴蜀一帶自身已經擁有兩個經銷商,而賈璉後世因為知道那一帶有一個鹽水湖,已經派了人去盡快開發,但是中間的商機依舊是驚人,是以趁這些地方官鹽產量還沒有提上來,其他地方的鹽商一股腦往裡面鑽。

  而扈瀆孤島上鹽田出產的鹽,出了一小半在扈瀆市場流通,其他的多半是運往了那裡。

  只是這樣私密的東西,只是憑借應天府那些人,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拿到手,不覺得很詭異麽?
  “噗通”一聲跪在賈璉面前,裴延卿重重磕了一個頭。

  “大人明鑒,我裴延卿雖說並非什麽良善之輩,家裡後生的確也出了兩個不成器的,但是這私建鹽田和販賣私鹽這個卻是的確沒有做過的。”

  裴延卿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自己說這些在證據面前顯得那麽蒼白。而扈瀆一帶的管事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管家,但是就在裴家人被抓的前一天,這個管事就已經不見蹤影。

  如果裴延卿之前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現在卻是清清楚楚,但是卻已經來不及了。

  和他相比,裴永年的權勢地位簡直不值一提。但是卻能夠在他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預知危險,並且先一步逃脫。這中間要說沒什麽事情那他才會覺得有鬼。

  但是時間已經過了這麽久,他現在才反應過來,時間上卻是來不及了。

  裴永年不是白癡,這麽長的時間足夠他躲得嚴嚴實實的,誰也找不到。

  接下來時間就是裴延卿的自述時間,關於狀紙和帳本上的部分事實,裴延卿是供認不諱的。比如搶佔民女和草菅人命。

  強佔民女的是裴家的一個後生,說是強佔,其實也並不盡然。

  至少在賈璉耳朵裡,賈璉是沒覺得有這麽嚴重,頂多就是挖了人家牆角,搶了人未婚妻。

  而至於草菅人命,裴延卿卻是拋給賈璉一個大大的燒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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