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駭人聽聞!
皇帝態度的轉變,雖說他們作為老臣,心裡早就有了準備,但還是被震怒的皇帝嚇了一跳。
“到我家再說吧。”
賈璉曉得這二位來找自己的意思,當即也不推諉,直接朝兩人開口。
“這位,請吧,我們送你出去。”
賈璉這裡剛和保齡侯忠靖侯說完,不遠處傳來小太監的聲音,賈璉抬頭,正好看到裴永春面前站了兩個小太監。
剛才皇帝是惱羞成怒,連大臣們看到那副樣子都有些驚恐,更遑論是處於風暴中心的裴永春。
畢竟此前皇帝對他的態度,雖然說不上平易近人,但至少還是可圈可點的。
可也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皇帝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分明前一分鍾才得償所願,下一秒就跌入地底。
而且不僅無比,如今皇帝的意思,甄家的事雖說已經移交了大理寺,但究其原因,也是因為甄家自身的問題。
而裴家,依舊是罪有應得。
裴永年一脈,也依舊是罪人。
驚懼交加,裴永春到底一介庶民,帝王一怒,浮屍千裡。
因此他此時整個人都處於一個十分蒙圈的狀態,半分不敢動彈。
“哎,我說你這人聽沒聽看啊?”
帶著有幾分不耐煩,小太監見他沒反應,伸手朝他推搡了一下。
宮裡的人,最是眼高於頂,裴永春不過一介商戶,而且如今又是惹了皇帝怒火的,他們自然不放在眼裡。
這會兒也不過是的了戴權吩咐,要將人給送出去,於是這才不情不願的過來。
因此見著裴永春這幅樣子,兩人便有些不耐煩。
只是裴永春受的刺激似乎有點兒大,盡管兩個小太監已經叫了他好幾聲,卻依舊衣服呆呆的樣子。
“算了算了,算我們倒霉,先把人給弄出去吧。”
大殿之上的人這會兒還沒走完,兩個小太監也不敢再耽擱,乾脆準備直接先將人送出去。
“你們看。”
站在賈璉身邊的保齡候看到裴永春這個樣子,沒有微皺,朝賈璉揚了揚下巴。
剛才賈璉被彈劾和甄家蛇鼠一窩陷害百姓的時候,他們原本也是想要出列幫著賈璉說幾句的。
畢竟如今王子騰死了,薛家和他們雖然偶有聯系,但因為高度的問題,薛家和他們已經有了一定的距離。
因此如今從前的金陵四大家,能夠說得上花話的,也就只有史賈兩家了。
而這兩家中,又以賈家為主,因此剛才賈家被眾人彈劾,要不是賈璉朝他們搖頭,指不定他們都要站出來了。
而剛才甄家成為眾矢之的,他們沒有出言相助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分量。
但賈家就不一樣了,既然賈璉已經脫身,剛才又是他主動不許他們出列的,這其中更多的話,自然也要跟著賈璉說個清楚,免得兩家人有個什麽隔閡。
史家雖說姻親什麽的倒也眾多,但相比於如今的賈家,那些人實在太過遜色,因此史家並不想讓賈璉多想,因此這次找到賈璉的目的,其實也沒什麽事兒,就是打個招呼,確認一下。
原本都已經出門,賈璉見保齡候臉上有些不落忍,連忙回頭,恰好看到兩個小太監,像是拖行一個什麽東西似的,拖著裴永春往下走。
“真是的,就這個膽量,幹什麽不好,非要學人家告禦狀,如今才不過是被小小的嚇一跳,竟然就變成了這幅樣子,真是沒用。”
口中的抱怨不停,雖說聲音不大,但小太監的腳步聲,是真的滿是濃濃的嫌棄。
原本賈璉看到這番情景,倒是沒想到什麽,但這會兒見兩個小太監拖著裴永春下台階,結果裴永春依舊是一動不動的狀態,實在太駭人了!
“站住!”
條件反射,在兩個小太監拉著裴永春快要經過賈璉的時候,賈璉猛的開口。
心裡其實也是說不上為什麽,他就是覺得混身難受,哪裡怪怪的。
兩個小太監心裡原本就帶了怨氣,如今才下去,又被賈璉叫了要到上面去,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奴才見過賈大人。”
兩個尖細的聲音,盡管不是很願意,但還是將自己暴露了出來。但賈璉的身份和裴永春又不相同,別看剛才他們隊裴永春大呼小叫的,絲毫不懼。
但在賈璉面前,卻是溫順得很。
“起來吧,我就看看這個人怎麽回事。”
一邊說一邊蹲下身地上裴永春臉色煞白,卻是依舊一個字都沒有說。
“老伯?”
面露疑惑,賈璉見自己都已經走到裴永年面前了,結果這個人依舊還是那副畏畏縮縮的樣子。
“老伯,你沒事吧?”
再次重申,賈璉蹲在那兒等著,心裡那種不詳的感覺,卻是更為濃烈。
只是出乎賈璉預料的,這時候的裴永春,依舊沒有開口。
心裡不由自主“咯噔”一下,賈璉隻稍稍疑惑一會兒,隨即腦子靈光一閃,連忙伸手朝裴永春鼻子。
“快叫禦醫!裴永春沒氣了!”
這次才是真的驚懼交加,賈璉壓製住犀利徒然而起的恐慌,連忙沉聲開口。
“怎麽可能,我們只是推了他幾下!”
甚至來不及印證賈璉的話,兩個人要是能驚恐夫人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裴永春,紛紛不由自主後退。
保齡候、忠靖候一直跟著賈璉,聞言也是神經一震,卻是紛紛上前。
“怎麽回事?”
賈璉搖頭,見兩個小太監臉上驚懼交加,四條腿抖成篩子,曉得指望不上他們,連忙抬頭張望一番,剛好看到尹善治正在安排人搬箱子,也顧不上兩人之間的嫌隙,連忙起身。
“尹統領,不好了,這個姓裴的沒氣了,你快叫人去請禦醫!”
別人怎麽想賈璉不知道,但賈璉捫心自問。
這個裴永春這次進京,一心就是奔著替兄長平反,讓罪魁禍首伏法。
可如今事情不過才有了眉目,裴永春竟然就離奇死在宮中,如果他是宮外的人,或者說他是裴家人,那首當其衝的,必然就是懷疑這次裴永春所要針對的人了。
而不好意思,賈璉,剛好就在其中。
探過裴永春的鼻息,再將手往裴永春脖子上的大動脈一放,尹善治是習武之人,這人有沒有死,自然清清楚楚。尹善治從小就是在勾心鬥角中長大的,雖說從前還有一顆赤子之心,但自從當初跟著賈璉到京都後,不管是賈家的家長裡短,還是他處理賈家產業時候,跟各掌櫃夥計的鬥智鬥勇,都讓他看待事務,有了一個新角度。
因此甚至連賈璉都沒想到這件事將會帶來什麽後果的時候,尹善治卻是第一個反應過來。
“把他們兩個控制起來!”
迅速抬頭,尹善治一把上前先將正準備開溜的兩個小太監擰雞仔似的擰起來,然後在已經目瞪口呆的賈璉等人的注視下,又揚聲朝自己下屬吩咐。
“你去將這裡的事情告訴皇上,你速速去禦醫院請禦醫!”
雖然按理說,宮裡的禦醫都是給宮裡的貴人治病的,但事情已經涉及到賈璉,他們也就顧不得這麽多了。
這邊剛囑咐完,那邊尹善治和賈璉守在裴永春的屍體旁邊,賈璉這會兒也醒悟事情的嚴重性,於是和尹善治一起,在盡量不弄亂現場的情況下,希望可以有所突破。
“你知道是怎麽死的嗎?”
臉色難看,賈璉並不動手,見尹善治眼神在裴永存身上看了又看,忍不住開口。
這實在是太突然了,要知道剛才在朝上,這個人還義憤填膺的要求皇帝立自己罪,如今這幅樣子,實在令人唏噓。
並沒有回答尹善治的話,甚至一個回應都沒有。
但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停,雖然沒有觸摸但危險程度一至。
“不知道,分明剛剛還在說話,不過一晃神兒的功夫,實在太快,什麽都沒看到。”
確定檢查完,尹善治朝賈璉開口,只是眉頭卻是皺得更濃了。
裴永春的嘴巴眼睛耳朵,都沒有明顯出血痕跡,除了剛才被兩個小太監拖著走,甚至賈璉還回頭看了幾眼,但就是這麽離奇,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這樣想著,兩個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已經被控制起來的兩個小太監。
其他人賈璉沒有看到,因此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但裴永春看不出中毒的跡象,又不是被槍打死的,那他到底怎麽死的。
而現在整個場所,這兩個小太監的嫌疑最大。
“大人明鑒,我們什麽都沒做啊!”
從賈璉尹善治的眼神,他們哪裡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但剛才除了他們,又的確沒有其他人,因此這個鍋還真就背上了。
其實賈璉對他們的話也的確有幾分相信,畢竟剛才賈璉就在他們旁邊,雖說沒怎麽看到,但卻聽得清清楚楚。
因著此前皇帝拖延下朝的時間,因此剛剛下朝的時候,似乎生怕皇帝改變主意,除了史家兩個擔心賈璉,因此並沒有立即離開,其余人等,卻是已經盡數回各自府上。
因此這會兒說起來,除了賈璉尹善治等人,還真就再沒有其他人在場。
“做沒做,等皇上來了告訴皇上吧。”
皺眉,尹善治毫不客氣的開口,隨即看向賈璉,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卻是沒有開口。
幾個人就這樣等著,保齡侯、忠靖候是上了年紀的人,賈璉年輕還好,他們卻是不行。
這次上朝的時間本來就已經很長了,早上起得早,這會兒不僅饑腸轆轆,雙腿更是隱隱發軟。
“到底是誰會想要將一介庶民弄死呢?”
輕聲開口,保齡候看著地上的裴永春,心情複雜。
畢竟這樣的事情簡直匪夷所思,眾目睽睽之下,裴永春就這樣死在了他們面前。
搖頭,賈璉這會兒腦子一團漿糊似的,實在亂糟糟想不出來。
當然,這個並不影響,他知道這一切,恐怕都是衝著他去的。
他們並沒有等多久,龍騎蔚雖說都是些世家子弟混跡其中,但尹善治哪裡是好打發的,不管從前如何,如今不管體力腳力的,卻都是十分爆棚。
因此很快講禦醫署的禦醫請來,禦醫剛到,另一面,神色凝重的皇帝也匆匆而至。
“怎麽回事?!”
臉上已經黑成碳,皇帝看著前面一圈兒的人,還有旁邊被控制起來的兩個小太監,厲聲開口。
今日上朝的時間,比照從前要晚上許多,大臣們覺得站太久時間了,受不了。
但皇帝和他們一樣,一直也是這樣的過來的,只是多了一把椅子罷了。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整齊的請安聲,賈璉等皇帝近了,才連忙過來。
“回稟陛下,臣也不清楚,只是剛才見他們兩個拖著他的樣子有些怪異,於是詢問了一下,不曾想就看到這一幕。”
地上裴永春的屍體都已經涼了,最終來的時候還是來得晚了些。
“怎麽說?”
顧不得其他,皇帝遠遠就看到禦醫蹲在地上,連忙衝上來開口。
裴永春早在禦醫來得時候,就已經死透了。
這會讓禦醫要做的,其實反而是要將他的致命傷找出來,然後分析敵人在哪個方位。
因此見皇帝這話的意思,剛好手上的事情已經做完,連忙起身,指著裴永春開口。
“回稟陛下,致命傷似乎是來自於一種毒藥,而且還是慢性毒藥那種。”
慢性毒?
雖說此前已經知道裴永春大致是被人當槍使送來的,但這種時候,看著還是很心疼的。
畢竟裴永春其實說起來,並沒有做錯什麽。
“那那兩個人呢?這又是什麽意思?”
此前被戴權吩咐送裴永春出去的兩個人,現在是被五花大綁的綁在門口,原本發生這樣的事情,正常人的思維,都是應該馬上救人,或者找人救人。
這兩個倒好,也不知有意無意,竟是撒腿就跑。
倒是賈璉一個人在堅挺著,喊了尹善治來,否則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這是剛才戴總管吩咐送裴永春去宮外的,只是不知為何,他們和裴永春才出大殿,沒想到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賈璉因為全程都在,所以有他敘述。
只是裴永春的死實在是太過突然了,他是真的措手不及。因此只是盡量將自己看到的說出來,猜測部分,則是保留下來。免得說錯了,反而誤導眾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