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所謂吸血鬼

  佐天淚子無力的坐在地上，也不顧地面灰塵，好像受到了很深的創傷一樣，她雙臂環抱著膝蓋，好像體育課一樣的坐在牆邊。

  看她這麽失落的模樣，原本就戰戰兢兢的五個不良少年現在更加戰戰兢兢了。

  果然，事情和川神推測的完全一樣。

  就是五個不良少年，平日裡被人欺負，後來聽說有幻想禦手這種東西，於是就動了歹心。

  “我，我們也沒辦法啊，唯一能拯救我們這種低能力者的，就只有幻想禦手了啊！”

  其中一人有些自暴自棄，又好似歇斯底裡的這麽說。

  “是啊，而且居然獅子大開口要我們五百萬日元，我們上哪裡找啊……”

  另一人趕緊幫腔，看起來，他們這次是準備打人情牌了。

  謠言的力量真是可怕。

  它能讓人畜無害的LV0化身為學園都市最凶最惡二人組中的一員。

  它能讓五個其貌不揚動機不純的少年化身為黃昏時分的吸血鬼。

  這幾個人就是因為想買幻想禦手不成，這才惡向膽邊生，乾起了這攔路搶劫的買賣。

  他們中有一個人是第十學區醫學院的學生，就利用自己的身份，偷偷的從研究所盜取麻醉藥，這才開始這個計劃。

  “只要我們乾完了搶劫，然後再給女性脖子上留下兩個口子，她們肯定就會以為是吸血鬼做的。所以，所以我們就……”

  其中一人掩面痛哭起來，男人的眼淚看起來……果然還是有點惡心啊，這種扭扭捏捏的哭法。

  “我們什麽都沒有做啊，真要是找不良少年的麻煩，大蜘蛛啊，Skill-Out，修羅會啊，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惡黨啊！打我們這種垃圾，不但沒有快感，還會髒了您的手的呀！”

  這人話一出口，引來其余四人雞啄米似的點頭。川神苦笑了一下，正要放了他們，忽然，他疲勞的大腦裡敏銳的注意到了一個細節，於是他追問了一個問題。

  “我最後確認一次，你們先被人欺負，然後想買幻想禦手沒錢，為了籌錢準備搶劫，為了搶劫去準備藥品和釘子，然後把現場偽裝成吸血鬼犯案，你們堅信，這樣就會讓人都誤認為是吸血鬼犯案，我說的邏輯正確嗎？”

  “一點沒錯。”

  “我再問你，你們什麽時候開始搶劫的。”

  “大，大概一個月之前……”

  川神點點頭。

  五人看他一臉意味不明的追問這種細節，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心裡都是咯噔咯噔的，生怕他好像那些高級能力者一樣找各種理由來欺負他們。

  這就是學園都市的黑暗之一，或者說，是最黑暗的一點了。

  人類總是這樣，一邊宣揚著人生而平等，一邊隨意的把人劃分為三六九等，然後安然自樂的把自己放在高等級的位置，去欺負更低級的生物。

  越是低級的人，越是熱衷於這種【等級遊戲】。

  這就跟普通的學校欺凌一樣。只不過，成為加害者一方的存在更加強大罷了。

  獲得了強大的能力，就無法抑製住心裡黑暗的念頭的人，大有人在。

  只要學園都市一天還有這個LV等級制度，就一定有人仗著自己能力高去欺負能力低的人。

  仇恨往往能讓人獲得安逸的滿足，因為他們能暫時分放下仇恨之外的事情。

  舉個比較現實的例子吧。

  一個國家，如果沒有強大的內勤保證，國庫空虛，人民吃不起飯，怨聲載道，這樣的國家，如何讓國民遺忘饑餓呢？
  答案是戰爭。

  只要引發本國和其他某個國家的戰爭，把人民的仇恨轉移給這個國家就好了。人民會把一切的問題歸結給戰爭。雖然人們不但沒有富足，但是大家會把對政府的怨恨轉移給對外國侵略者的怨恨。

  沒有人可以一帆風順，遇到煩心事，大家都會糟心。糟心的多了，就想要發泄。那麽他們能發泄的對象，就只能是比他們等級更低的那些人。

  真的是……

  川神無奈的搖搖頭，從這點出發去思考的話，倒是可以理解為什麽白銀羅刹會能輕松的煽動不良少年的情緒了，因為大家平日裡就總被人欺負，也沒有地方發泄，現在不是只能對讓他們陷入如此窘境的學園都市復仇了嗎？
  嘛算了。

  川神擺擺手，原本應該是佐天淚子來乾這個事情，繼續樹立她大姐頭的威嚴的，結果現在她正因為吸血鬼是假的，而且是被不良少年假冒的這點給弄得沒有精力了。

  越是相信都市傳說，那就越是會在都市傳說告破之後感覺難受。

  看她失落的樣子，川神也不好跟她說什麽讓她配合自己的表演之類的話，只能自己站出來，說了一句：“你們當中，誰是負責人？”

  一聽這話，五人面面相覷，川神這是要拿管事的人開刀，殺雞儆猴呀。

  “我，是我，我是醫學院的學生，我想到了能偷麻醉藥，來搶劫的計劃。”

  一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學生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好像好學生發言一樣，舉起了右手，好像在打報告一樣。

  其他四人都是感激的看著他，卻沒有人說話。

  “那麽，咬緊牙關。”

  說完這句話，川神揮動拳頭，一下砸在他臉頰上，衝擊力直接把他的頭偏到一邊。

  很疼。

  但是意外的，比預想中輕得多。

  畢竟，川神在傳言裡，是一個能隨隨便便踢碎建築物的誇張的怪物，這樣的人揮動的拳頭，當然也是雷霆萬鈞的，結果卻發現和普通人的拳頭沒什麽兩樣。

  “去吧。下次再乾這種事，可就不是給你一拳能完事的了。你，懂的吧？”

  川神揚了揚拳頭，配合他赤紅的風鏡和嘴角玩笑似的笑容，眾人都是一陣雞啄米似的點頭，如臨大赦，一哄而散。

  看大家都走了，川神這才走到佐天身邊，安慰道：“沒必要這麽沮喪啦，都市傳說嘛，本來就是類似的東西啦。”

  “川神……”

  佐天淚子的聲音從臂彎裡傳了出來，川神想要安慰她，奈何他沒有和女性正常交流的經驗。

  島崎是莫名其妙纏著自己，自己需要擺出拒絕的姿態才能跟她做朋友，如果不拒絕的話，現在她早就是川神夫人了。

  四之宮是悶葫蘆，你就算跟她說話她都沒幾個字回答，更別說普通的聊天了。不過這種簡約的風格意外的符合川神的胃口就是了。如果非要選一個女性當戰友，他肯定選四之宮，這個人話太少了，非常安靜。

  相反，五十嵐就是另一個極端。這個人成天到晚的找自己PK，跟自己對著乾，一臉非要證明她比自己更強的模樣，她是小學生嗎？
  櫻井小姐，倒是正常人，可惜的是，自己和她的話題全都是超能力，就算偶爾有別的話題，也是為了確認會不會對超能力的開發產生影響的……

  結論，雖然身邊有四個女性，但是硬是沒有和女性產生正常的交流……

  （什麽情況，我忽然開始同情我自己是什麽情況？！）
  川神一臉悲痛的獲得了結論：自己就是不會和女性交流。

  這種時候，好像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看見過，應該把自己的大衣給女性披上？
  川神剛剛把拉鎖拽下來，馬上想到：不對吧！現在是夏天啊！哪有人夏天把自己的運動服脫下來給女孩子披上的？還嫌不夠熱的嗎？！

  好像，這種時候，應該默默的坐在一邊守護她？

  可是她要沮喪到什麽時候啊？！幾個小時？該不會要一整天吧？
  唔，是不是轉移話題比較好呢，可是說什麽呢？

  超能力的話題會讓她想到LV0的事情。

  男孩子的話題女性感覺很無聊吧？尤其是川神的話題都是匕首訓練和射擊訓練一類的事情。

  說說在訓練營裡的事情吧，結果發現自己已經快徹底想不起來那些曾經的親友了。

  （等一下……說起來，我為什麽一定要帶著這幅風鏡……）
  川神心理忽然湧現出一股恐懼。

  自己到底遺忘了多少東西？
  不過還好，當自己的手指接觸到風鏡那鑽石鏡片之後，他就安心了。

  （我還記得……記得你們所有人。這就好了。原來如此，這是我發現自己開始失憶之後，給自己準備的【保存最後記憶】的裝置嗎？）

  發現自己還能記得那次血腥的屠殺，倒在血泊之中的戰友的屍體，還有這風鏡的由來，川神由衷的松了口氣。

  “鏘鏘！”

  就在川神頭腦裡複雜的思考的時候，佐天淚子忽然用嘴發出這種奇怪的效果音，雙手彈開，露出少女惡作劇得逞的開朗的表情。

  “哎嘿，嚇了一跳吧川神？”

  少女臉上哪有半點陰霾？完全都是一副開朗的笑容，那是讓人聯想到陽光的溫暖的表情。

  “確實嚇到我了。”

  少年回給她安心的笑容。如她所想的那樣。

  大家都說女人心不要猜，川神這時候才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到底是佐天淚子一開始就很開心，想要找個機會跟自己開個玩笑呢？還是說她其實確實很沮喪，但是為了不讓自己太過於擔心，才會用開玩笑的方式來讓自己寬心呢？

  不過，不管哪一種，這個女孩子都很有趣啊。

  能跟她做朋友真是太好了。

  川神這麽想著。

  “嗯，嘛，也算是體會一把能力者的感覺，謝謝啦川神君。”

  佐天淚子臉上寫滿了下定決心的某種意志，川神雖然不明白她是為什麽做了決定，不過想來不會是什麽大奸大惡的事情，能露出那樣漂亮笑容的女孩子，不會是一個壞人。

  “其實……偷偷告訴你喲，川神……”

  佐天淚子附身到他耳邊，小聲的呢喃著：“其實，我下載到了喲，幻想禦手。”

  其實，一開始也想炫耀給初春知道的，可是她那段時間很忙，而之後，有說幻想禦手很危險，最後佐天淚子也沒告訴她。

  如果是川神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佐天淚子這麽想。

  “哎，那不是很厲害嗎。”

  果然，川神響也如她所想的，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不過佐天淚子感覺自己已經理解這個男人了。

  他貪玩，他看似沒有正形，實際上比誰都關心別人的感受，用輕佻和玩笑掩蓋自己的關心，盡力不給別人添麻煩，這不就是——漫畫裡的傲嬌嘛！

  她開朗的這麽想。

  “然後還有更厲害的消息喲。你猜幻想禦手是什麽？”

  “既然是叫幻想禦手，總不會是個手吧，開玩笑的——嗯……考慮到可能性，果然感覺應該是類似藥品之類的東西吧？你可不要亂吃喲，吃錯藥可就不好了。”

  “討厭，你才吃錯藥。”

  佐天笑罵他一句，這才揚了揚自己裙子口袋裡的播放器。

  “幻想禦手，就是一支曲子喲。川神要聽嗎？”

  “來兩首唄——”

  “才——不給你~想要的話就用錢來買呀小哥~剛剛你也聽見了吧，市場價。”

  佐天淚子一臉奸商的表情，川神配合著她，也露出小市民一樣的諂媚姿態：“哎呀，大家都這麽熟了，給我打個折唄！大姐頭~”

  “那好，給你打個十五折好了！”

  “多謝多謝——個頭啦！這不是更貴了嗎！”

  川神熟練的一個反手巴掌敲在佐天淚子鎖骨上，這是日本漫才表演藝人經常做的動作，兩人熟稔的相互開著玩笑，佐天淚子笑罷，這才道：“川神君，很累的吧？今天一直都很累的模樣，是昨天沒休息好呢？還是把超能力借給我導致的呢？雖然我不太懂原理什麽的，不過，想來這種事情不會太輕松的吧？真是太感謝了，川神你能這麽照顧我的任性。”

  佐天淚子這次全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認真的對他一鞠躬，隨後，她把耳機塞到耳朵裡。

  “不過，我現在下定決心啦。要成為像是川神一樣立派的超能力者。成為禦阪同學那樣優秀的超能力者。成為白井同學那樣正義的超能力者。”

  她這麽說。

  “說的真好啊。那麽，如果你誤入歧途了，可要小心我的拳頭。我可是男女平等主義者，就算對手是女孩子，也能毫無負罪感的對她打出重拳的喲。”

  “哈哈，那還真是得小心……啊啊啊啊，糟糕了，忘了把幻想禦手拷貝到這裡了……太馬虎了。”

  明明剛剛說了那麽帥的台詞，結果卻是這個下場，哎呀哎呀，超能力者佐天小姐似乎距離【立派的能力者】這個等級還差了不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