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與世界的羈絆
  “你愛這個世界嗎？”

  神谷所長忽然問出了一個極具輕小說風格的提問。

  川神先是一愣，隨後脫口而出：“喜歡啊。”

  “是麽，那就好。”

  神谷所長苦笑了一下，聳聳肩，少見的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我曾經認為，你並不喜歡這個世界。”

  “是嗎？”

  “因為你對任何東西都表現出了一種漠不關心的感覺。你能覺醒和我預期中，完全不同的新人格，這點讓我非常感興趣。但是，也讓我非常擔心。因為你雖然有自己的意識，但是卻沒有對任何人表現出過度的關心和關愛，你只是類似於……對，類似於義務一樣，跟我們交流，跟我們對話。出於義務來保護我們。我是這麽認為的，那時候，你吸收了名為川神龍馬的人類，讓你的整體意識趨向於這個個體。出於好奇，我當時全副身心都在研究這點，而忽略了對你的引導。”

  神谷所長這話一出，川神臉上的笑容也苦澀了起來：是啊，對於科研人員來說，科學的探究，永遠是比自己這個活生生的人……不對，這本活生生的書要重要的。

  “那都不是重點。後來，我發現你其實根本不是【融合】。用正確的說法……你是在【吞噬】對方。不是融合，而是把對方整個吃下去。所以，川神龍馬的記憶在【消化】的過程中，逐漸消失，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你，作為川神響也的意識，逐步的衍生出來了。你自己，有印象嗎？”

  神谷所長賣了個關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裡開始相信他有可能是未來的亞雷斯塔了，那副欠打的臉，現在看上去，也有點……深邃的，讓人聯想到幕後黑手的感覺了。

  先不說他的氣質問題，這件事……川神還真的有點印象。

  “你是說……我開始逐漸在外面散步了嗎？”

  “對。就是這樣。川神龍馬是活在這個世界的人，而且是對一切都漠不關心，隻把任務放在第一位的純粹的戰士系的人，所以，他不會對外面的世界產生好奇。而你不一樣。你作為魔道書，誕生的時間只不過是兩三年罷了，從這層意義上，我可是你的生身父親呢！”

  “玩蛋去，想說這話，請再給我零花錢之後再說。”

  “居然是零花錢嗎？哈哈哈哈，我可從沒想到，你會變得這麽愛說笑話。這也是進化啊。這就是科學的魅力，雖然是嚴謹的學科，但是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讓結果發生改變，探求這份改變的真面目，啊——”

  一看神谷所長又有長篇大論的傾向，川神趕緊打斷他：“別亂扯，說我的問題。”

  “啊，抱歉。一說到科學我就容易狂熱呢——你的話，覺醒了個人意志。這點讓我覺著，非常的美好。畢竟，你是【這個世界】和【曾經的世界】分歧的錨點，就好像大海上的船隻一樣，如果船錨被衝走了，船也無法固定在原來的位置上了吧？回到過去，謀劃一個全新的未來，開創一條，屬於我們喜愛的世界線，這才是我們的目的。所以，你的狀態至關重要。”

  “不是改變未來嗎？”

  “未來是無法改變的。你之前都沒好好聽我說話嗎？”

  “當然了，誰要聽啊，男人又臭又長的講論。”

  川神毫無愧疚的反駁，神谷所長一時無言，只能笑道：“好吧，那麽我簡單說一次，平行世界，你能理解的吧？不過，我們要做的事情，和平行世界不太一樣。舉個例子的話……對，平行世界就好像一棵樹上，長了無數的樹枝，它們彼此不相干涉，而我們要做的事情，是把一根樹枝嫁接在另一根樹枝上。而你，就是作為連接點的那個至關重要的人物。”

  “明白了。”

  這個例子就形象的多了。川神甚至一下子腦補出了自己變成一罐膠水的模樣了。

  “所以，不管是我，還是他，都把你當做重要的【道具】來看待。老實說，你能和這個世界產生多少的聯系，這條世界線，就會多麽的堅固。不過……我似乎不用擔心呢。你……有很多吧。喜歡的人？”

  “……對啊。”

  川神響也笑了，這次笑的很自然。甚至，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在笑。

  “喜歡所有人。研究所的大家，不管是櫻井小姐，木山老師，島崎，鬱島，名井，四之宮，五十嵐，我都喜歡。也喜歡學園都市的大家，禦阪，佐天，食蜂，麥野，芙蘭達，絹旗，瀧壺，我都喜歡。哪怕只是見過幾面的，上條當麻，望月陽希，我都很喜歡。”

  “這就行了。你和大家的這份羈絆，會讓這個世界，持續下去。”

  “那麽，原來的世界會怎樣？”

  “不會怎樣。原來的世界裡，一樣沒有你的存在，也沒有我的存在。那條世界線會按照他原本的走向，繼續走下去。上條當麻依舊是故事的中心。”

  川神安靜了下來，默默點點頭。忽然，他想到了一個滿重要，但是又被他忽略了很久的問題。

  “所以說，我到底是什麽？為什麽，你要用太平要術來稱呼我？”

  “啊，說白了只是概念罷了。你大概無法理解吧。這條世界線的未來，是一個怎樣悲傷的世界，在那和平的表面下面隱藏著太多的陰謀和詭計，對於科研人員來說，那著實不是一個愉快的，能安心工作的環境，老是要擔心自己的科研成果會不會被人濫用，老是要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卷入什麽特別的陰謀詭計裡，根本沒有余力去進行研究。所以，我想到這個計劃的時候……我才會用這本書的名字。《太平要術》——聊聊這本書吧，你對它了解多少？”

  “不了解。”

  “沒關系，我也差不多。我只是知道，這是中國的魔法書，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符水救人，這是本能夠匡扶亂世締造太平的書，事實上，持有這本書的大賢良師也是這麽做的。雖然它失敗了。我渴望著太平盛世，一個能讓我安心做研究的世界。所以，我以這本書為【主概念】，模仿著，製造了你。呼風喚雨，從嚴格意義來說，就是流體掌控吧？”

  “哇……你說的很有道理，我還真的沒法反駁你。”

  川神聳聳肩。

  “雖然我很想給你加入撒豆成兵的設定，不過抱歉啊，那個魔法我還真的沒有研究出來抱歉啊。”

  川神苦笑一下，反問道：“你再說什麽啊，你要是真的研究出來了，學園都市要怎麽命名我的超能力啊？”

  “嗯……比如LV5的【心想事成】？”

  “哇，那我還真的厲害。”

  “製造你的我更厲害！”

  “厲害個鬼，我就是客套一下——”

  川神歎了口氣。

  “你為什麽現在忽然跟我說這個？”

  “不是說過了麽……馬上，就到了，敵人來進攻學園都市的時候。如果被他搶先一步，取代了這個世界的亞雷斯塔，那麽一切都完了。你也明白的吧，他們的魔爪有多廣大，手下的士兵也好，軍隊也好，機器裝備也好，超能力者也好，無一例外，都是優秀的水平。到時候，我們可就要作為【被遺棄的目標】給排除咯。”

  “不過，那也是你吧？我作為【錨點】他不會把我怎樣的吧？”

  “對。但是我相信，你不會放棄我的。”

  神谷所長神秘的一笑，道：“因為我了解你……你無法坐視自己的友人遭遇不幸而置之不理吧？你想一下，在那麽大范圍的侵略戰鬥中，你的朋友們，會幸免於難嗎？佐天淚子是個普通的女高中生，會不會有所閃失？禦阪美琴那個熱衷於管閑事的性格，會放著不管嗎？還有望月陽希，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吧，一開始的絕體絕命死鬥會，就是另一個亞雷斯塔可能性煽動起來的。望月陽希作為取代了他心目中理想的不良少年團體而存在的新首領，他的地位會怎樣？”

  神谷所長懷著平靜又鎮定的心情逐條說著。

  他太清楚了，太過於了解川神響也這個人。

  他把自己的友人，看的非常重要，是非常溫柔的人。

  所以，只要讓他理解，自己的朋友有危險，他就會幫助自己。

  “那麽你呢？我幫你，你會怎麽辦？”

  “我啊？我當然是，繼續做我的實驗咯。而且，講道理，以你的能力，想要殺我，也並不是什麽難事。”

  神谷所長笑著：“所以，我認為，這對你對我，都有利。”

  “……他什麽時候會來襲擊學園都市？”

  “是後天。那一天，前方之風會來學園都市。不過到了晚上，這個事件就被解決了。機會只有一個下午。”

  “我需要做什麽？”

  “阻止他們的侵襲，然後——順便找到對方的老家，然後一舉端了他。”

  “這樣啊……還真是有夠簡單粗暴的計劃。”

  “嘛，想得越多，越容易被人打破計劃，還不如就這樣給你個簡單的任務，剩下的全看發揮了。”

  川神響也沉默，點點頭。

  “嘛，會不會覺著太亂，或者太趕什麽的？”

  “啊……老實說，我已經亂的不行了。所以，今天我已經決定回去好好休息了。”

  川神響也苦著一張臉，默默的往外走。

  神谷所長，還真的是喜歡忽然給自己一大堆莫須有的事情。

  不過想想，他本來也是這種人啊，就是那種，會不管對方喜歡不喜歡，強行長篇大論，給對方說教的類型啊。

  川神響也，早就應該習慣了這點才對。

  而且……他說的也沒錯，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自己的朋友的。那麽，選擇就很少了。

  見招拆招，不管是誰，試圖傷害自己的朋友……那不就只有鏟除一條路嗎？
  只不過，川神還是覺著半信半疑，神谷所長，居然是亞雷斯塔……這種詭異的設定。

  他回到房間，門還沒有修好，歎了口氣，也不管這麽多，總之先進去，坐在床頭。

  自己曾經無比重視的風鏡就放在床頭。他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把它戴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已經，習慣了啊。

  徹底習慣了，鼻梁上被這鐵支架壓住的感覺。視野也是，習慣了被這鮮紅的鏡片染色的顏色。

  一切都習慣了。

  今天一時衝動，順著內心裡狂熱的衝動，一口氣向自己身邊所有的女孩子都告了白，現在越想越覺著不對勁……

  “好，總之先把鬱島那個混蛋殺了吧。”

  他越想越覺著，這個混蛋，是不是單純的出於【這樣大概會很有趣】的心情，來趁虛而入，偷偷暗示自己要對所有人告白的。

  更可恨的是自己居然信了。

  “而且……男女朋友什麽的……我不是完全沒有經驗嗎，所以我到底要做個啥啊？”

  他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佐天淚子。

  很快，回信來了：【約會？】

  “約會嗎……這倒是個好辦法，乾脆，明天去約個會緩解一下壓力好了。不……總覺著壓力會更大啊……”

  川神沉默了一下，編輯短信【佐天明天有功夫嗎？】

  【明天是正常上課的日子啊親……】

  “啊……忘了……”

  川神苦笑了一下，想要邀請禦阪美琴試試看，但是忽然想到……

  “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從身邊的人開始啊？”

  想到了這點，川神馬上竄出了門，去敲島崎的房門。

  “誰……誰啊？”

  從她的房門裡傳來了憊懶的聲音。

  畢竟她為了川神的事情，這兩天根本沒怎麽睡覺，睡也只是蜷縮在走廊裡，靠著牆壁眯了一會，根本沒有起到睡眠最原始的【恢復體力】的效果。

  川神心裡一陣心疼的同時，輕聲道：“是我，島崎。”

  “？！響也哥？！稍，稍等！！”

  房間裡島崎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幾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窸窸窣窣的收拾東西的聲音。看起來，是在臨時收拾房間，還能聽見櫃門開關發出的輕微聲音。

  這個慌亂的聲音持續了大概三分鍾，島崎千雪這才開門。

  眼睛裡還有血絲，但是整體表情還是那麽精力充沛。

  “晚上好，響也哥！”

  “晚上好，島崎——我是想問問你，明天有時間嗎？”

  “有！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