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複查與幻想殺手

  今天一如既往的是個好天氣。

  川神響也今天也穿著那件跟他氣質非常符合的紅色運動服，雙手插在口袋裡，在學園都市散步著。

  他喜歡散步。

  因為這裡總有讓人感到愉快的東西。

  經歷過的事，見過的人，都將作為記憶，最後化為一個人的價值。

  這是他喜歡的說法，把人當做貨物一樣，用某種東西來衡量其價值。而能衡量人類價值的東西，他最讚同的是【經驗】。

  換言之，也可以說是……記憶。

  （話雖如此，可是我的記憶卻開始模糊不清了呢。）
  他頗為自嘲的這麽想著。

  關於這點，神谷所長一句話都沒說。

  是這個人沒發現嗎？

  抑或是發現了，但是沒說？
  總之，不管如何，從他的態度，能大概有兩種結論。

  第一種：就是神谷所長真的沒發現，這就說明，他的大腦應該是非常正常的，這樣在神谷所長那邊，他顯示的數據應該是完全正常。所以他沒發現。

  合情合理，這樣引出的結論是：自己的失憶和客觀因素無關。

  第二種：就是神谷所長已經發現，但是沒有說。這種情況下，自己就算去問，他肯定也是裝傻充愣的。這個人的心裡，只有研究這件事。

  既不是為了名聲，也不是為了財富。甚至，有些時候，川神覺著他都不是為了結果而做研究的，這個人，只是單純的享受做研究的過程罷了。

  如果他沒有告訴自己，就說明這個失憶在他眼中，對研究沒有影響。

  甚至，有可能就是他故意做出來的。

  那麽，跟他追問就沒意義了。

  所以，川神沒有理會神谷所長，一直沒說。

  不過，這並不是說他就不關心自己的記憶。只是說，對於一個樂天派又信奉效率至上的人而已，非要去跟神谷這種一看就知道不會說實話的家夥詢問就是了。

  這樣的話，就需要要一個熟悉這方面的人咯。

  今天他要去的地方，和這件事也有關系。

  他現在去的地方，是冥土追魂的診所。

  這個人擁有相當優秀的醫學知識，對於失憶症，他應該有自己的看法才對。

  而且，川神曾經在這裡接過斷肢，冥土追魂對他那特殊的身體構造也略知一二。

  再加上，冥土追魂還主動要求他來複查，連對外的說辭都有了。

  不知道為什麽，川神總覺著不對勁。神谷所長這個人，漸漸地讓他有一種危機感。

  人嘛，總得做多手準備呀。

  川神這麽想著，推門走進冥土追魂的診所。

  根據護士的說法，青蛙臉醫生現在正在一個患者的病房裡，似乎是昨夜的特別病人。打聽了病患的房間號，川神直接去找他。

  那是一間特別病房，冥土追魂醫生正囑咐著躺在病床上的少年。

  病人有著日本人常見的特征：黑發，黃皮膚，頭上被紗布誇張的纏了好幾圈，讓人聯想到木乃伊，不過從縫隙中，還是能看出來那海膽一樣尖銳的形狀。

  這個人並不陌生，不如說，還挺熟悉的。川神失笑，心裡暗忖：這個人的不幸果然是命運等級的啊。

  “喲，當麻~”

  他主動跟對方打著招呼，友好的伸出右手揮動了一下。

  病榻上的少年先是一愣，看看川神，看看自己，這才露出尷尬的笑容：“啊，你好。”

  這個明顯生分的打招呼，讓人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感……

  川神眼睛一轉，心裡猜到：大概是之前當麻臨時變卦，不讓自己去他家開party，結果他不好意思啦！

  真是的，這可太見外了。

  “哦，你們認識嗎？”

  冥土追魂醫生看看川神，一下明白了兩人的關系。

  “對啊，很熟喲，之前還說在他家開party來著——雖然後來他變卦啦。”

  川神用輕松的玩笑口吻說著，試著用這樣的輕松氛圍來減輕當麻的心理壓力。

  果然，上條當麻呆滯的表情馬上有了神采，趕緊道：“真是對不起啦，上次的事情！”

  “真是的，別在意啦少年~”

  川神笑嘻嘻，用力搓揉著他的頭髮。冥土追魂似乎松了口氣似的。

  川神並不知道，上條當麻在前幾天到底惹上了怎樣的麻煩，被【魔法師】追殺啊，然後還被名為【自動書記】的東西給襲擊了。

  昨夜，川神因為疲勞睡得很早。

  如果他清醒的話，大概會注意到吧，從天而降的，象征著破壞的光之劍。那就是當麻卷入的麻煩之一。他的右手擁有殺掉異能的特殊能力，這個特色對魔法也有效果。可惜，他只有一隻右手。

  於是，他雖然救下了那個女孩子，那個藍頭髮的，胃口大的，不諳世事的修女，茵蒂克絲。但是也因此，他本人被魔法擊中了大腦，失去了記憶。

  無論是怎樣的記憶，都不見了。統統不見了。

  當然，和川神的相識也是。

  這也是之前當麻最害怕的事情：因為失去了記憶，身邊的親友肯定最容易發現問題，對於他而言，上條當麻的一切，都是另一個人的經歷。

  就說現在他面前這個帶著風鏡的男人吧。

  他是誰？
  叫什麽名字？
  和自己什麽關系？
  是親友？是死黨？是剛剛認識的人？還是說，堂兄弟？或者是自己的老師？

  自己對他是什麽態度？

  是學術性質的交流？是無話不談的閑聊？還是說，兩個人關系並不好？
  上條當麻，到底應該用什麽樣的表情和態度面對他呢？

  所以，他一開始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不過很快他就抓住了川神話語裡的【信息】。

  他是能夠去上條當麻家裡開party的關系。

  那麽，應該就是密友吧？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是這種隨和的口吻，應該也喜歡自己用這種隨和的口吻吧？大概。

  不過看兩人之間的對話順利的進行下去了，當麻松了口氣。

  沒有異常就好。

  不想讓其他人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擔心。

  “說起來，川神君你也是來複查身體的吧？跟我來吧。”

  冥土追魂醫生當然是知道當麻失憶的，也知道他不希望暴露這點，他自然會幫當麻隱瞞。於是他支走了川神。

  “好——當麻，一會我弄完了，再來找你聊~”

  甩下這麽一句，川神快步追上冥土追魂，去做身體檢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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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神的複查進行的很快，畢竟他在冥土追魂這裡做的手術是斷肢續接手術，而且他還有超能力在，恢復速度自然不同凡人。雖然隻過了這麽點時間，可是皮肉已經痊愈，和新的一樣。

  只不過骨頭還沒有完全長好，畢竟骨頭是固體，不屬於流體。不過在川神有意識的養護下，骨頭也已經連接的差不多。

  簡單說，他的身體已經沒問題了。

  不過，兩人都知道，彼此的目的不是單純的檢查身體。

  “我就直說了吧。”

  冥土追魂放下手裡的文檔，雖然他這個動作有一種“你也看看吧”的意思在，可惜上面都是專業術語和餅狀圖，川神完全不能理解這都是什麽，只能等一個結論。

  “你的身體，有接近九成都是我所不知道的物質。”

  冥土追魂是醫學界的權威，號稱能從冥界把人類的魂魄追回來的學園都市最優秀的醫生，居然說川神的身體是由他不知道的物質構成的？

  川神不禁笑了，開玩笑道：“那我是什麽？難不成你想說我其實是克蘇魯？舊日支配者？喲，那可酷炫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扭動著雙臂，讓它好像波浪一樣起伏，似乎是在模擬章魚的觸手。

  冥土追魂看他這麽坦然的模樣，心裡道：怎麽最近的年輕人都這麽堅強呢。

  上條當麻失去了自己全部的記憶，擔心的卻是自己的親友會不會擔心。

  川神響也得知了自己並不是人類，依舊能保持平靜的拿自己亂開玩笑。

  “不，怎麽說呢，說不是人類，有點奇怪。就是說，雖然你的身體細胞表現出和人類別無二致的性能，但是……本質是別的東西。”

  “嘛，那麽，大夫你就說吧，我收得了。如果是電視劇，接下來是不是該說，我的壽命很短，或者是無法生育？還是說別的什麽？總有什麽壞處吧？”

  “不……這點倒是正相反，你的身體因為呈現出【擬態】的特征，你大概會比一般的人類壽命更久，而且細胞活力很強，你的各方面機能都呈現出比人類更加優秀的素質。缺點麽……我暫時沒有發現。”

  冥土追魂醫生的話讓川神愣住了。

  “這不全是好事嗎？”

  “對啊，我從一開始就只是說你的身體裡有九成的細胞不是人類的細胞，我沒說過這是壞事。”

  大概是被他感染了吧，冥土追魂醫生也難得的開起了玩笑。

  “對了，醫生……我還有一個問題……我最近發現，我的失憶很嚴重。”

  “嗯，這個我也發現了。我之前是不是說過，你的身體九成都是非人類的物質擬態成人類細胞？”

  “嗯。”

  “這九成裡就包含了你的腦。”

  冥土追魂一針見血的給出了解答。

  “雖然超能力不是我擅長的領域，不過，大概可以推測：你的超能力，和你的特殊體質分不開關系。你的腦——尤其是負責記憶的海馬體，被侵蝕的尤為嚴重，老實說，你就算變成一個無法回憶起昨天發生了什麽事的健忘症患者都很正常……但是……罷了，我會繼續調查你的事情的。”

  冥土追魂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畢竟川神響也這種例子太過於罕見。

  雖然有著人類的外表人類的能力基準，但卻和人類不一樣。

  關於他到底是什麽這點，冥土追魂自己也很好奇。

  川神也點點頭，這樣他倒是可以確定：神谷所長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失憶的。但是，他的研究心肯定戰勝了對自己的關心，所以他根本沒在乎自己會不會因為失去記憶而痛苦，而是普通的隱而不報。

  算啦~管他呢。

  川神很快就恢復了樂觀：事已至此，想太多也沒用，還是先去跟當麻見一面吧~
  當麻的病房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藍頭髮的修女，當麻的臉上也多了許多的牙印，根據常識推測，應該是這個修女咬的吧？
  修女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簡直是幼女等級的，偏偏態度趾高氣昂的，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一看川神進來，她倒是頗有聖職者模樣的對他點頭示意。

  川神笑笑，一抬手，桌子上放著的蘋果被空氣推動，滾到川神手裡。他用食指和拇指按住蘋果的兩個凹陷，中指一劃，透明的風化為割刀，刷的一下，把蘋果皮整個切了下來，隨後又是刷刷幾下，蘋果被均等的分成八份。

  他毫不客氣的拿了一塊塞到自己嘴裡，走了兩步，把剩下的塞到當麻的右手裡。

  “真狼狽啊，吃點東……”

  話沒說完，洶湧的氣體忽然暴走，以川神的身體為中心，大量的氮氣四散飛湧，強風吹得三人都張不開眼，川神有風鏡擋著多少還好……可是另外兩人就不行了，被強風吹得睜不開眼睛。

  （什麽情況？！）
  川神心中驚愕，他很清楚，剛剛自己的超能力又失控了。

  他始終保護在身邊的氮氣裝甲，在把蘋果塞給當麻右手的時候，被什麽東西強行解除了。

  跟之前打小混混的時候，流體絲線被切斷一樣。

  “哇哇，不能用魔法碰當麻的右手啦！”

  被風吹得難受的修女——茵蒂克絲——趕緊喊道。

  “右手？當麻？”

  他奇怪的抽回手，果然，在自己的氮氣裝甲離開當麻右手的那一刻，就能感覺自己的控制力恢復了，洶湧的氮氣重新構架成堅固的鎧甲，保護在他身邊。

  川神大感有趣，抬手卷起一團空氣往當麻右手塞了過去，果然，這次也被強製解除了。

  “真有意思。”

  他笑了。

  發自內心的。

  （果然，這裡是學園都市嘛！什麽都有可能呀！什麽能把大家的大腦連接起來的幻想禦手啊，什麽能從AIM擴散立場化為實體的幻想猛獸啊，現在連解除接觸者超能力的能力都有了，這麽一看，我這個非人類也沒有那麽誇張嘛！）
  仿佛釋懷了。

  當麻尷尬一笑，雖然沒準備隱瞞，但是也沒準備大肆宣傳自己的右手的。現在暴露了，他也只能和盤托出了。

  （我跟他是能一起開party的關系……應該……不是敵人吧？）
  海膽頭的少年這麽想著，兩個年輕人懷著各自的心情，一直交流到冥土追魂來催促當麻辦理退房手續為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