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釋疑”

  陰暗的小屋中，有著些許燈光從外面照進來。

  照映出小屋中的人影，一對老年人相擁在一起，只是婦人閉上了眼睛，好似睡著了。

  “阿花，明明說好了，這次之後我娶你，你來當龍馬夫人的，你怎麽這麽傻呢？”

  龍馬幸司癱坐在地上，擁著懷中冰冷的愛人，心裡猶如刀割一般的痛苦。

  “我知道，你來這裡等我是做什麽，放心，你最後的一個願望我一定滿足。”龍馬幸司喃喃著，臉上無悲無喜。

  這時候的龍馬幸司已經什麽想法都沒有了，他算計了大半輩子，最後卻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

  就算破解了那個怪物身上的秘密又如何？就算得到了橘一光手上那疑似快速安全地提升血統地方法又如何？
  阿花終究是死了。

  踏踏踏！
  腳步聲傳來，沉穩有力，來人並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似乎並不怕龍馬幸司聽到。

  龍馬幸司回過神來，“阿花，有人來了，等會兒我再陪你聊。”

  一雙白淨的手推開了門，門外的燈光一下子全部照進來。

  “請稍等！橘家主。”龍馬幸司沒有抬頭去看門口進來的人，他抱起阿花的身體，將阿花放在了椅子上，讓她顯得像睡著了一樣。

  龍馬幸司溫柔的撫摸著那已經有了明顯皺紋的臉，擦去了阿花嘴角的血跡。

  轉過身來，龍馬幸司看著面前的青年，對他眼中的冷漠毫不在意。

  “橘家主，事到如今，有什麽想問的你就問吧？我想你一定有著很多不解才對。”龍馬幸司站在橘一光面前，完全沒有慌張。

  橘一光看著面前這個狼狽的中年人，歲月的痕跡在他的臉上也帶起了波痕，但是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輕時的帥氣。

  即使身上有著灰塵和血跡，他那溫文爾雅的氣質，加上大叔范的樣子，仍然有著別樣的魅力。

  “你是什麽時候盯上我的？”橘一光沒有閑聊，他直接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他自問這些年自己小心謹慎，沒想到竟然會被龍馬幸司盯上。

  龍馬幸司聽到橘一光的話，臉上微微一笑，好似在看著自己的後輩，又好似顯得無奈。

  “橘家主，哪有什麽盯上，你太優秀了！”平淡的話，讓橘一光的心蕩起了漣漪。

  “優秀？”橘一光咀嚼著這兩個字，似有所悟。

  “是的，你太優秀了，橘家主。13歲一人打到上百的街頭混混，得到了犬山家的幫助，開始重整橘家，又展露了一手精湛的煉金技術，獲得了我們龍馬家的幫助。”

  “這樣優秀的人，怎麽能不引人注目呢？哪怕是同盟，哪怕是同一個先祖，哪怕是曾經的上三家，也要好好查一查，橘家主你的來歷啊！”

  龍馬幸司回憶著當年的情景，感歎著，“不得不承認，橘家主，你真的很厲害，五年就從無到有建立了一個全新的橘家。”

  “但是，和通過查找族譜確認你身份的犬山家不同，一開始，我就注意到了一個消息。”

  “你六歲就是一個人生活了，但是你曾經有過父母啊，哪怕母親已死，但是你的父親卻並沒有死去。”

  橘一光臉色有些恍惚，腦中閃過了當初那個溫馨的家庭的畫面，年輕的夫婦依偎在一起，一個穿著破舊衣服的小孩在一旁正經危坐。

  回過神來，橘一光的臉色變得漠然，“不，他已經死了。”

  “是的，他死了。”龍馬幸司也是一個孤兒，他看著橘一光的神情變化，了解過橘一光過往的他，知道橘一光心中的感受。

  “原本，橘家主經犬山家主介紹，想要和我們龍馬家合作，我並沒有其他想法，縱使橘君你展示了一手神奇的煉金技術。”

  “我原本，隻想著讓弦一郎和橘家主你成為朋友，為他繼任家主鋪路。”

  這時候龍馬幸司臉上出現了一抹狂熱，“但是，這在我得知橘家主你的父親的消息後變了，我找到了你的父親，出於對上三家的好奇，我檢測了橘家主父親的血統。”

  橘一光身體一震，他伸出手，按撫著自己的眉心。

  “並沒有想象中的A級血統，甚至連D、E級都不是，血脈稀薄，甚至我一度懷疑他究竟是不是橘家主的父親。”

  龍馬幸司的話讓橘一光明白了，問題出現在那個在六歲的時候，拋棄橘一光的男人，他被龍馬幸司找到了。

  “橘家主你展現出來的才能越高，我心中越是饑渴難耐，究竟是怎樣的福緣，抑或是神奇的技術，讓橘家主你超越了自己父輩這麽遠！”

  “當然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並不是佐證，直到橘家主手下出現了那個野獸為首的護衛，那時候我就明白了，一個讓龍馬家成為上三家的機會就在眼前。”

  “貪婪毀掉了一切啊。”龍馬幸司歎息著，他的話讓橘一光陷入了深深的反思。

  這個世界上的混血種大都是聰明人，越是血統高，越是如此。但是橘一光即使明白這一點，也從來沒有重視，因為他高高在上，因為他曾從更高的維度俯視著他們。

  但是，今天血一般的教訓讓橘一光清醒了，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也不能忽略任何一個微小的因素。

  “受教了。”

  一直以來，雖然有著挫折和困難，但是橘一光都完美的解決了這些，即使小心謹慎的選擇了本就不受關注的底層孤兒作為護衛來提升血統，但是終究敗給了一個小小的細節。

  他的父親，橘海豐，那個早已消失在橘一光心中，早已死去的男人，他的存在暴露了橘一光本身的血統問題。

  在龍馬幸司這個有心人的視野下，橘一光展現出來的，從頭到尾，都是破綻百出。

  “橘家主，我死不足惜，不知能不能滿足我幾個請求？”龍馬幸司一個土下座拜倒。

  橘一光沉默片刻，“說吧。”

  “奈子在宴會廳做了什麽？”

  “言靈·風語。”橘一光的話讓龍馬幸司恍然大悟。

  “風語啊，風將其他人說的話送到自己耳邊，風將自己的話送到別人耳邊，隱藏在風中的聲音，鐮鼬的下位言靈！我輸的不冤！”

  “我的最後一個請求.”

  嗒嗒嗒！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橘一光轉身走了出去，身後，龍馬幸司的腹部插進去一柄短刀。

  他雙手握著這柄短刀，呈現著切腹的姿勢，血液從中洶湧而出，染紅了書房的地板。

  “哎，橘君，你怎麽在這裡！”龍馬弦一郎在書房外撞見了橘一光。

  橘一光沒有理會他，從他身邊走過。

  龍馬弦一郎看著橘一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心中隱隱的不安，好似兩個人從此就擦肩而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