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七弦玉琴
  “宣姚賈入殿封賞！”

  秦王政目光審視眾人，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微微道。

  姚賈邁著沉穩的步伐，再次踏入章台宮。

  離去的時候，他內心動蕩不安，久久不能平複；如今，他的內心像是大江決堤，驚濤駭浪般激動。

  姚賈再次踏入氣勢磅礴的大殿，看著秦王政欣喜的神色，姚賈拱手道：“臣姚賈，拜見君上，不負囑托，帶上楚國淮北之地百裡送於秦王。”

  說罷，他呈上楚國的蓋章印信，和秦楚交界的堪輿圖。

  淮北之地，地勢平坦，土地肥沃，自楚悼王重用吳起之時，盡地力之教，全力在淮北地區發展農耕，淮北的確得了一回天時地利人和，竟迅速富庶起來，隨著農業興旺，工匠商賈也紛至遝來。

  這樣一塊沃土，被姚賈用口舌之利折服。

  端莊的秦王政投袂而起，激動的攤開百裡堪輿圖，一塊肥肉到嘴，使的兵強馬壯的秦國如虎添翼。

  秦王的欣喜若狂的笑聲在大殿的傳播，之前嘲笑姚賈的六國賢臣瞠目結舌，雖然難以置信，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秦王政再次說出一道轟炸性的消息：“拜姚賈為大夫爵，封千戶。”

  說罷，殿外傳來熟悉的傳唱，眾人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原來是小稚奴跟著姚賈凱旋歸來。

  秦王政大為感慨道：“若是沒有小稚奴，孤王也不會喜得百裡沃土。”

  數日前，小稚奴給秦王政傳遞郵箱，使得秦王政得知春申君的“逸聞趣事”，逼迫李園割讓百裡楚地。

  姚賈張口結舌，本以為會如同桓齮被秦王當面嘉獎，佩戴官帽，可是風頭偏偏被一隻青蛙佔據。

  雖然青蛙長得英俊，但也不能受到君上如此寵溺吧？

  可惜，秦王政是妥妥的顏控，姚賈當賊數年，尖嘴猴腮，秦王實在不忍心多看幾眼。

  在封賞完畢後，姚賈賜爵大夫，手執白玉圭，擔任謁者，有入朝議政的權力。

  秦王政的腦海再次傳來系統的機械聲。

  【叮，小稚奴回歸，帶來特產，請查收！】

  一面七弦玉琴呈現在眾人面前，秦王政再熟悉不過，只是對音律一知半解，難以彈奏出悅耳動聽的曲子。

  三千年古琴的悠悠歲月，原來殷商時期，便有了七弦古琴，而《詩經》中演奏的旋律諸位與古琴有關。

  大殿內，百官微微一愣，古琴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眾人面前，不由的掀起一身冷汗。

  但秦王政絲毫沒有在意，對眾人朗聲道：“諸位，可否為姚賈凱旋而歸演奏一曲，恭賀姚賈能言善辯，繡口一吐，便讓楚王將百裡沃土拱手相讓。”

  秦國的皇室之內，皆是黃鍾大呂，對於盛行荊楚之地的古琴並不了解，百官紛紛遲疑不敢上前。

  秦王政臉色一沉：“難道無一人演奏？”

  右丞相隗狀機械的起身，動作遲緩，花白的鬢角浮出一聲冷汗，顫聲道：“老臣原為君上演奏！”

  看著隗狀神色滄桑，雙鬢斑白，秦王政便微微擺手，沒有讓他演奏，繼續望向其他人：“右丞相年過花甲，仍能彈奏，你們正值壯年，為何遲疑不前。”

  秦王政臉色逐步低沉，笑容逐漸消逝，雙目散發出厲色，語氣冰冷道：“還是不願給大夫姚賈彈奏，跟孤王針鋒相對？”

  望著秦王政擰緊的眉頭，百官臉色嘩變，雙腿止不住顫抖，悉數跪拜在地：“臣不敢？”

  秦王政冷哼一聲，昌文君拱手解釋道：“君上，群臣擅長宮廷音樂，對荊楚之地的玩物並不了解。”

  小稚奴見百官無動於衷，終於主動跳上案幾，要為秦王親自演奏一曲，恭賀姚賈為秦國博得百裡沃土，凱旋而歸。

  見小稚奴百出架勢，正要演奏，百官們苦笑一聲，一隻青蛙難道會琴音琴調不成。

  只是百官默不作聲，默默為小稚奴祈福，希望演奏的音樂不是奪命魔音。

  秦王政見小稚奴挺身而出，目光冷冽的望向眾人，冷笑道：“自稱能為大秦獻計獻策，關鍵時刻，竟然不如一隻青蛙，滑天下之大稽！”

  百官紛紛垂首，乖乖的接受秦王政的痛斥，秦王政磚頭看向小稚奴：“小稚奴盡管放心，無論彈出的旋律如何，孤王都不會怪罪你，百官更不會取笑你！”

  一國之君都默不作聲，百官怎敢冒著殺頭的大罪嘲笑小稚奴那？

  百官看著秦王政冷若冰霜的面容，不由的吞咽著口水。

  小稚奴微微點頭，開始彈奏。

  一聽這開頭的旋律，昌平君、昌文君、隗狀等人紛紛傻眼。

  本以為是青銅小菜鳥，沒想到是王者老妖怪。

  他們雖說不會彈琴作曲，但是也在秦國鄉野之地欣賞過琴曲。

  昌文君陶醉其中，低聲感慨道：“這曲風蒼涼、寂寥，先抑後揚，峰回路轉。”

  秦王政強忍鎮定，內心卻樂開了話。

  小稚奴解救了朝堂的尷尬局面，秦王政隻想讓小稚奴輕輕彈奏，撥動琴弦，便可草草結束。

  沒想到.小稚奴竟然會彈奏如此美妙動聽的。

  而小稚奴也沉醉其中，久久不能自拔，露出閑恬的微笑，如同一位樵夫，在垂釣江邊之余彈奏一曲，洗滌心靈。

  這首曲子，豪邁大氣，即似慷慨激昂的戰歌，也似凱旋而歸的戰鼓，亦是獵獵作響的戰旗。

  姚賈更是陶醉其中，難以置信的看著小稚奴。

  昔日百官對他的冷嘲熱諷，如今得勝歸來，百官心知肚明，即便會也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不願意為姚賈演奏。

  沒想到關鍵時刻，竟是一路陪伴他的青蛙挺身而出。

  夾雜著其中的慷慨激昂的旋律，激動的眼眶中有些濕潤。

  琴曲時而像偉岸雄壯的高山，時而像奔流不息的大江，時而婉轉，時而直爽，竟唱出無數老秦人的心聲。

  宮、商、角、徵、羽五音清晰敞亮，被小稚奴演奏的淋漓盡致。

  如此旋律，配上如此豪邁的老秦人，引得百官熱淚盈眶。

  在歌曲的最後，琴音余音嫋嫋，不絕如縷。

  秦王政大呼道：“小稚奴果真是天造奇才。”

  只見秦王政一甩袖袍，慷慨道：“將此曲傳記錄下來，傳唱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