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質問
  章台宮。

  秦王政眼眸泛寒光，冷冷的看著鄭國。

  一刻鍾前，鄭國踏入正殿，誰知竟然遭到秦王的呵斥，跪坐在地，反覆詢問：“你可知罪？”

  鄭國在大殿內跪坐，一臉的匪夷所思。

  他不知道秦王已經得知他的真實身份，更不知道秦王政已經事先殺了兩人宣泄情緒，只看見地上還未乾透的血跡。

  鄭國吞咽著口水，看著目光冷冽的秦王，淡淡道：“臣為了大秦披肝瀝膽，打造惠國惠民的水渠，臣並無罪過！”

  “難道僅僅因為臣耗費重金，耗民數萬，就給臣定罪不成？”

  面對秦王的質問，鄭國不但沒有忐忑不安，反而是在質問秦王。

  秦王政本就在憤怒的邊緣，鄭國此舉無異於雷區蹦迪，使得惱羞成怒的秦王迅速拔出越王劍，鋒利的刀身凌駕在鄭國的脖子上。

  鄭國雙眸緊閉，一副看淡生死的表情，他知道只要越王劍往前半寸，他就會雲鶴歸天。

  秦王政於心不忍，不想眼睜睜的看著精益求精的工程師，死在自己的刀劍下，便悄悄的將越王劍收起。

  鄭國默默的將眼睛撐開，背後的冷汗浮出一片，見秦王不殺，便反問道：“感謝君上不殺之恩！”

  秦王政背對著鄭國，語氣冰冷道：“鄭國你本是韓國的水利工程師，為何十年前突然拜訪秦國，為我大秦效力？”

  面對秦王政突然發話，鄭國鎮定自若，拱手道：“鄭國一心只求名主，韓王目光短淺，看不出渠道的長遠利益，不思進取，他不是臣所求的明君。”

  “臣來秦國時，將耗資巨大的水渠提出，精明的呂相國權衡利弊，決定重用臣，使得秦國的修建水渠的滿腔熱血得以發揮。”

  “呂相被罷免後，君上你目光長遠，審時度勢，看出渠道的長遠價值，下令讓臣繼續修建，臣斷定，你就是臣侍奉的名主！”

  若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秦王或許會有所感動，但知道鄭國的細作身份後，秦王卻覺得是鄭國居心妥測，是一把可以刺穿他心胸的利器。

  秦王政轉過身，凶狠的目光凝聚在鄭國身上，使得鄭國的頭髮迅速被冷汗打濕。

  秦王政雙目散發出厲色，語氣冰冷道：“難道不是韓王派遣你來的？”

  銳利的目光迸發出絲絲火花，一股殺氣迅速在殿內彌漫。

  鄭國斷定秦王是試探，便強忍著鎮定道：“臣不敢！是臣心灰意冷，決定離開韓國，效忠國泰民安的秦國。”

  誰知秦王早已對這些措辭不在敏感，知道鄭國是在為自己有意開脫，便呵斥道：“你以為孤王還會信你嗎？”

  說罷，秦王命令宦者令將幾封被燒毀的書信道：“大秦的宮殿內，怎麽會有韓國的絲帛？”

  鄭國依舊不依不繞，解釋是自己在韓國當臣子時，朋友所贈。

  在秦王的再三逼問下，鄭國終於露出破綻，邏輯錯誤被秦王當場指出。

  鄭國心中的大山在頃刻間跌倒，而他也跟著大山一起倒塌，只見他跪伏在地面上道：“十年前，韓王派遣臣來秦，希望通過修建渠道，來弱化秦國對戰爭的投入，以此削弱秦國。”

  “但渠道灌溉工程的修建，使得八百裡關中大治，虎狼之國如虎添翼，為秦國日後吞並六國奠定堅實的糧食儲備。”

  “十年的時間，臣的確給韓王透露了情報。但那些情報都使得韓國對秦國更加懼怕，使得韓王割地求和，俯首稱臣，為大秦謀取不少福祉，增添不少土地。”

  秦王政沉默不語，謹慎聆聽著鄭國說的每一句話。

  鄭國的功績的確不可估量，更何況鄭國雖然為韓國傳遞情報，但那些情報卻使得韓王割地來賄賂秦國，秦國不費吹灰之力，便得韓國沃土，實則也是拜鄭國所賜。

  突然宦者令喜傳來情報：“君上，韓國使臣求見！”

  原來，韓國使臣雖然得到韓國的命****還未告知鄭國，因此在秦王的盤問下，鄭國頻頻搖頭，並不知曉。

  “既然韓使來了，那就讓他入殿吧！”秦王政目光冷冽道。

  說罷，秦王政招呼鄭國起身，即刻命令中郎衛士隱藏在殿內。

  待到韓使求帶著兩名侍從進入大殿後，秦王袖袍一甩，呵斥道：“擒拿韓使！”

  當秦王說出韓使的全部計劃後，三人瞠目結舌。

  看著秦王的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目光呆滯的韓使求，仍在懷疑：“難道韓國也有秦國的間諜不成？”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間諜竟然是一隻長相俊朗的青蛙。

  韓國使者求見事跡敗露，沉默不語。

  而他身後的兩位仆人卻表現不同，只見兩人生無可戀，跌坐在地，發出歇斯底裡的哀嚎聲：“君上贖罪！”

  “臣家中還有八十多歲的老母親，孩子才剛剛吃奶啊，求君上贖罪。”

  秦王政冷笑一聲，大手一揮，三名使者便被帶出宮殿，拚命掙扎的慘叫後，三人人頭跌落在地，血跡四濺。

  在三人被殺後，中郎將蒙武也來稟告，在典客府內發現，韓國使者的佩劍內，藏著一把帶有劇毒的短刀。

  鄭國在一旁呆愣愣的目睹這一切，滿臉的難以置信。

  就算是消息泄露，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傳到章台宮。

  鄭國越想越心慌，若是秦王真能這麽快接受消息，那以後行軍打仗的消息豈不是頃刻間就能被秦王知曉？
  秦王政目光冷冽的看向鄭國，冷笑道：“這就是背叛秦國的下場！”

  鄭國嚇得一激靈，當場跪拜在地：“十年來，臣為秦國鞠躬盡瘁，並無二心啊！”

  秦王政海納百川，怎會對為秦國謀利的鄭國痛下死手？
  秦王政輕輕將鄭國扶起，輕拍鄭國身上的灰塵，笑道：“先生不必如此，為秦國謀利者，孤王自然不會虧待。”

  鄭國受寵若驚，一國之君降低身價，竟然給鄭國拍打塵土。

  真讓鄭國更加堅信，秦王就是他應該效忠的君上。

  而秦王政並沒有責罰鄭國，繼續擔任少府。

  鄭國繼續主持巨大的順利工程，終於在春耕時，鄭國渠開通渠道，將涇河的水引入關中平原，八百裡秦川的水源得到充分利用，百姓紛紛對鄭國感恩戴德。

  而這一年春耕，也將因為鄭國渠的使用，使得糧草倍增。

  韓王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再次以失敗告終。

  只是章台宮內的秦王政仍在擔心，鄭國不過是韓國派遣的細作之一。

  不知，前赴後繼而來的六國謀臣是否真心仕秦？
  思考再三後，秦王即刻下達逐客令，將擔任客卿、尚未得到重用的六國謀臣逐出秦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