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國王的葬禮

  亞克一副醉醺醺的樣子走進休息室，使者找到他時，他正在家裡大宴賓客，與他的狐朋狗友們大快朵頤。

  保羅背著手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面的大雪若有所思，聽到亞克進來的聲音，他才轉過身。

  “我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不是滿身酒氣的鬼樣子。”保羅直視著亞克，不滿的皺了皺灰色的眉毛。

  亞克不以為然，沒等保羅發話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陛下，你沒有蹲過監獄，你是不會懂的，人生苦短啊，就是要盡情享樂。”

  對於這種鬼話，保羅心中嗤之以鼻，但他也懶得跟亞克爭辯，直奔主題：“叫你來就一件事情，殺了魔物公爵。”

  亞克一聽就來了精神，猛地坐直了身子，奇怪的問：“上次你不是說要考慮影響什麽的，怎麽突然改主意了？”

  保羅眉頭緊鎖，說道：“情況有變，葬禮結束後他就會返回西境，來不及多做考慮了，就算被人在背後議論，我也要除掉李凡，這不僅是為了我個人，也是為了國家好，如果放任魔物公爵繼續成長下去，他早晚有一天會成為獅心的心腹大患。”

  “政治的事情我不考慮，你就說怎麽下手吧？要在城裡動手嗎？”亞克問。他的語氣很輕松，好像殺掉李凡只是一件小事，他輕輕松松就能做到，在這位天空騎士的眼裡，殺掉李凡或許跟捏死一隻螞蟻沒有太大差別，反正都是一抬手的事情。

  保羅目露寒光：“不，在他回去的路上動手，做的乾淨點。”

  “明白，我會把魔物公爵的腦袋給你帶回來，或許用它做個標本也不錯。”亞克殘忍的微微一笑，眼睛裡放出興奮的光芒。

  “我沒你那種惡心的嗜好，另外還有一件事，明天就是鮑倫斯的葬禮了，我知道你對他的父親老獅心王有意見，但現在你是王國的公爵，你也必須要來。”

  亞克不情願的一聳肩：“遵命，我親愛的國王陛下。”

  鮑倫斯的葬禮在王宮的靈廟前舉行，這也是獅心王室一直以來的傳統。

  葬禮當日，天色陰沉，大雪紛飛。王都大大小小的貴族全都聚集到靈廟前的廣場上，所有人都身穿黑衣，手捧一朵白花。鮑倫斯的石棺擺放在靈廟大門的台階上，他安靜的躺在裡面，閉著雙眼，雙手在胸前交叉，仿佛睡著了一樣。

  葬禮首先由新國王致辭，保羅站在鮑倫斯的石棺旁，表情莊嚴肅穆，但卻看不出有多少悲傷，悼詞早在前一日就讓宮廷書記寫好了，他已經背得滾瓜爛熟。

  “鮑倫斯是一位了不起的君王，在國家最危難的時候，他挺身而出，雖然身染重病卻一刻也不曾懈怠，他對得起他的人民……”

  李凡和萊曼也同樣一襲黑衣，站在貴族人群裡，安靜的聽著保羅的悼詞。領主大人心裡其實沒有太多悲痛，畢竟他與鮑倫斯陛下談不上有多深的私人交情，他扭頭看向身旁的萊曼，發現老將軍的眼眶裡閃爍著暗淡的淚光。

  在這個時刻，萊曼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另外李凡還在人群中看到了鮑倫斯的姑母梅琳女士，她也在默默哭泣，好像一位失去了孩子的母親。

  保羅的致辭結束後，葬禮進入到獻花的環節，貴族們自覺排成一列，按順序依次走到鮑倫斯的石棺前，最後瞻仰一次他們敬愛的國王，然後獻上飽含惜別的白花。

  跟隨著獻花的隊列，萊曼和李凡一前一後走到石棺旁，老將軍滿臉悲痛，用顫抖的手將白花扔入石棺：“陛下，願歷代先王的靈魂指引您。”

  李凡也學著把花扔進石棺：“陛下，願您一路走好。”

  看著鮑倫斯沉睡的臉龐，李凡忽然感覺十分的不真實，明明出征前還對自己有說有笑的人，回來後卻已經是天人永隔。他曾經聽過一個說法，對於那些離去的人，離去的其實是我們。

  貴族獻花結束後便輪到了平民獻花，其實這個環節並不是必須的，也沒有規定平民必須參加國王葬禮，是否來獻花完全看民眾自覺，這一天也會特別準許平民進入王宮，所以送葬平民的多少也能看出來一位國王是否受到愛戴。那位赫赫有名的瘋王下葬時，據說一個平民都沒來送行，就連王都的貴族都沒有到齊。

  從靈廟前的台階上走下來，李凡看到在廣場外面，前來送葬的平民已經多到數不清了，如果從空中往下看，可以看到送行的群眾從靈廟一直排到了王宮正門，因為所有人都穿著黑衣，就好像一條黑色的長河。

  由於前來獻花的群眾實在太多了，葬禮破天荒的一直進行到傍晚，眼看著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保羅不得不下令結束獻花，那些還沒有獻花的群眾，只能把白花拋到靈廟的台階下，沒多久竟然把台階都填平了。

  最後，由八名強壯的宮廷衛士將鮑倫斯的石棺抬進了靈廟，與獅心的歷代先王永遠的沉睡在一起。

  看著這一幕，李凡不禁感慨，鮑倫斯走了，獅心王國的一個時代也就結束了。

  鮑倫斯的葬禮結束後，李凡也沒有了留在王都的理由，第二天一早，他就向萊曼辭行了。

  萊曼一直把李凡三人送出城，站在城門外，離別時老將軍還依依不舍，到了他這把歲數，老朋友一個一個都離他而去，好不容易有了李凡這個忘年交，今日一別就不知道何時再能相見了。

  “多余的話我也不說了，一路保重，李凡，回到西境好好乾。”老將軍用力的拍了拍李凡的肩膀，男人之間的離別總是沒有多少話語。

  聚少離多是人生的常態，可李凡卻一直都不習慣別離，他總是用看似跳脫的玩笑來掩飾心中的傷感：“我看你也折騰不了幾年了，等你乾不動了，退休了，就來西境找我，我給你養老。”

  “你個混小子，我還硬朗著呢，再乾個三十年不成問題。”

  一老一少一同大笑起來，分別的悲傷也被衝淡了不少。

  “再見，臭小子。”

  “再見，將軍。”

  李凡和黑貓、雪球騎著馬離開了，走出百米時領主大人回頭看了一眼：老將軍還定定的站在城門前，目送著李凡三人離開，漫天的大雪中，他的身形看上去是那麽孤單。

  ……

  這個時候李凡還不知道，來給他送行的不只是萊曼，還有保羅和亞克。

  兩個人隱藏在城牆上，保羅注視著李凡離去的背影，對身旁的亞克說：“魔物公爵走了，下面就看你的了。”

  亞克露出野獸般的笑容：“遵命，陛下。”

  (本章完)